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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百二十四章 舊恨新仇 文 / 碎竹葉

    香寒這才拉冰兒在一旁坐下,笑道:「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我們這些做下人的更要為自己打算,尤其是沒有遇到好主子的時候。」

    冰兒即是聰明之人,有些事情自然一點就通,拉著香寒的手,誠懇道:「聽憑姐姐的差遣,只要妹妹能脫離苦海,厚報姐姐的大恩。」

    香寒笑了一笑,附在冰兒的耳邊說了幾句話,冰兒嚇得臉色蒼白,慌忙擺手道:「不,不,我不能這樣做的。」

    香寒一掃往日的溫和敦厚,厲色道:「妹妹現在說不做已經遲了,誰叫你剛才動了心思聽了不該聽的話,不妨告訴你,你的娘親和弟弟已經被夫人接過去照料。此事若成了,妹妹榮華富貴指日可待,若是不成,夫人也會想辦法讓你一家出府並給你一筆安家費讓你們安安穩穩度過後半生,你若是不做……」

    香寒話說到一半就停住了,看著冰兒蒼白的臉色,將剛才的帕子塞到她手裡,提高嗓門道:「冰兒,小姐現在心情不好,做丫鬟的怎麼能跑出來,還不快進去。」

    在香寒冰冷的目光下,冰兒只能僵硬的起身,緩緩走回屋,中途冰兒又叫道:「把臉擦乾淨再進去。」

    冰兒回道下人房,洗完臉,又用冷水敷了敷臉上的掌印,重新塗了些脂粉,這才進去見李美雲。

    李美雲正生著悶氣,見她進來,便罵道:「跑哪裡去了,沒有本小姐的允許你竟然敢跑出去,別以為這是尚書府我就不敢懲罰你,惹惱了我,回去就將你配給府裡最醜的小廝,看你後半輩子怎麼過。」

    冰兒急忙跪下,一臉惶恐道:「小姐息怒,奴婢是看小姐傷心,奴婢也心急便到外面吹吹風,冷靜一下替小姐想辦法去了。」

    李美雲冷哼道:「就憑你一個下人,能幫本小姐想什麼辦法,少拿話搪塞我。」

    冰兒看了其他小丫頭一眼,低頭不語,李美雲見狀便將丫鬟打發出去,這才道:「你最好能說點有用的,不然我一定扒了你的皮。」

    李美雲的狠話讓冰兒心裡的那一點猶豫消失了,她湊上前去,將香寒告訴她的話說了一遍。

    李美雲聽完大驚:「你怎麼敢想出這樣的主意?」

    冰兒垂下眼簾,低聲道:「小姐,奴婢這段日子想得很清楚,小姐好就是奴婢好,因此刻意向香寒套近乎,有些事香寒就算不說,小姐也能猜到,夫人絕對不會讓小姐有好日子過。還有大姑奶奶,平日口口聲聲說疼愛小姐,結果……小姐你想想大姑奶奶雖然沒有女兒,但是親侄女不少,要真有好親她能不給自己的侄女留著?」

    「媚姨娘一輩子困在府裡幾乎沒能出門,她能為小姐做什麼?只要夫人不犯什麼大罪,夫人就定會是國公府的女主人,小姐的親事必得通過她。萬一給小姐說個像蔣家那樣的,表面看著好其實……小姐您又能怎麼樣?」

    這些話說到李美雲的恐懼之處,是的,就算姨娘拿住了夫人的把柄又能如何?夫人大可以給她找門只表面風光的親事,夫人執掌國公府多年,又有個親生兒子,就算犯了什麼大錯,爹也不可能將她怎麼樣。

    冰兒見李美雲有動容之色,又接著道:「其實這事也沒什麼太大的風險,成了的話小姐畢竟是國公府的嫡出小姐,事情出在張尚書府關係著三家臉面,除了成全小姐的心意還能有其他辦法麼?若是不成更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大姑奶奶也得替小姐遮掩。」

    李美雲還是有些猶豫:「話雖然如此,可是我一個大家閨秀,我怎麼能做這種丟人的事?」

    冰兒伺候李美雲多年,對她的個性是非常瞭解的,知道她最大的缺點,又道:「小姐,張家太爺是兵部尚書,兩家若能聯姻對蕭將軍是極有幫助的,相信蕭將軍不會拒絕,小姐難道要看著張三小姐嫁給蕭將軍從此在你眼前耀武揚威麼?」

    女人的嫉妒心真是可怕,張三小姐是張家最出色的嫡女,平日沒少端著真正嫡女的架子諷刺李美雲。李美雲只要想到自己的心上人跟自己討厭的女人成親,立即就像吞了一隻蒼蠅一樣噁心,她得不到的,那個賤人也休想。

    自從那天晚上說過話以後,香寒什麼也沒有做,還像往常一樣盡量躲在屋子裡不出來,冰兒非常不解,但是沒敢跟去問香寒,小姐住的院子離宴會的前院非常遙遠,想不引人注意的走出去都難,這事真的能成麼?她心裡七上八下的暗暗期盼事情不成功,可又害怕萬一失敗李美雲還不知道怎麼收拾她呢。

    本來冰兒還擔心李美雲問起這事的詳細操作,她還頭疼拿什麼話應付過去,沒有料到李美雲這幾天都在發呆做少女懷春狀,根本就什麼都不問,這麼愚蠢的小姐想不出事真的很難,她就納悶夫人為什麼不早點下手。

    蕭子俊對各類種類繁多的宴席是非常不耐煩的,但沒有辦法,有的宴會很難推得掉。

    多數宴會都差不多,一堆認識或者不認識的人先是在一起寒暄相互奉承拍馬,再後面就是大碗喝酒,準確的說是互相灌酒,武將尤其粗魯。

    山賊出身的蕭子俊酒量很好,不過他也很節制,知道酒喝多了容易誤事,喝到差不多了就裝醉,絕不多喝,因此大家都以為他酒量一般,這次也一樣,夜幕降臨,正當蕭子俊準備裝醉的時候突然聞到剛給他倒的這杯酒裡有一絲異味。

    不動聲色的裝做一口喝乾,其實是將酒偷偷灑在地上,然後就慢慢倒在了酒桌上。同一桌已經好幾個人喝倒了,眾人也不以為奇,有下人過來將蕭子俊扶到給貴客準備的廂房休息。

    蕭子俊躺在床上裝睡,很快房門被推開了,一陣脂粉香氣襲來,聽腳步聲是兩個女子,有人拿燭火在他臉上照了照,小聲道:「是蕭將軍,你快去叫小姐。」

    兩個女子說完就一前一後出去了,她們一出門躺在床上的蕭子俊立即就睜開眼睛,真是想不到,這些大家閨秀一個比一個無恥,一個比一個不要臉,他得趕緊離開這裡,不然這等無恥的女人進來就算他沒醉,糾纏起來也是說不清的。

    蕭子俊跳起來,出門的剛走了兩步,隔壁廂房一個人衝過來,扯著他喃喃說些不堪的醉話,蕭子俊正想推開他,見到他的臉後,一個念頭升起,敢算計他,有仇不報非君子,聽這醉話這傢伙也不是什麼正人君子,舊仇新恨讓他們狗咬狗吧。

    將那人扶進他剛才的房間蒙上被子以後,蕭子俊立即大步離去。

    半個時辰後,院子突然冒出了煙,有人大叫走水了。今日很多貴客都歇在這個院子裡,走水了可不得了,張家下人趕緊提著水桶前來救火,到了以後才發覺不過是一堆枯葉燒了起來,虛驚了一場,拿水澆滅就是了。

    這時其中一間廂房傳出一聲淒厲的女聲,這是男客住的廂房,怎麼會有女聲呢?這聲音慘烈無比,眾人也顧不得其他了,急忙踢門進去看。

    見到有人踢門,一個女人正急忙拿錦被遮掩身子,從女子裸露的肌膚可以看得出,這女人錦被下的身子未著片縷。床上躺著一個同樣一絲不掛的男子,男子想是喝醉了,覺得身上有點涼,嘟囔了一句後摸到被子一角便用力一扯棉被,女子慌亂中未抓牢,被子被男子扯住,頓時露出光溜溜的身子。

    進來的下人都看得直嚥口水,女子受了刺激,羞憤之下更是叫得天崩地裂的,引來更多圍觀者。

    別的廂房凡事沒有爛醉的賓客都起來了,見狀都抿嘴偷笑,想不到今天來喝酒還能順帶看到這樣一場好戲,也不知道是那個大膽的丫鬟想用這種方法飛上枝頭變鳳凰。

    終於有個像樣的管事趕來,當機立斷將其他閒人趕出去,並關上房門,隔著門喊道:「這位姑娘,不管出了什麼事,你還是先穿上衣服再說。」

    這個面目猥瑣的人不是蕭子俊,李美雲意識到這一點後頓時失去理智,導致大叫起來引來眾人圍觀,此時聽管事提醒,這才急忙胡亂套上衣服。

    此時早有人去通報了張尚書,張尚書急忙趕了過來,命幾個奴婢帶著斗篷進去,將裡面的李美雲裹了帶出來。

    躲在暗處的冰兒慌亂得不知所措,怎麼會這樣?小姐為什麼要叫出來,不是商量好不動聲色的跟蕭將軍說,讓他負責麼?若蕭將軍不答應悄悄告訴老爺讓他做主也不遲,現在動靜那麼大,如今想要瞞是瞞不住的。

    冰兒正著急的時候,香寒不知什麼時候走到她身邊偷偷拉著她,低聲道:「事情有變被人發現就糟了,趁亂我們快回去,」

    冰兒只能跟著香寒跑,幸好府中亂成一團,根本沒有人注意她們,她們一路小跑著回到小院。

    直到回到房中,冰兒還是驚魂未定,使命抓住香寒的手:「怎麼辦?這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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