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怎麼叫,藍雨都毫無反映,蕭子俊立即怒向還在痛苦呻吟的方府尹:「狗官,你們把藍姑娘怎麼了」
蕭子俊混跡江湖已經沙場兩大血腥之地,殺人無數身上發出的威壓不是一般人能抵擋的,方府尹文官出身,被他冰冷的眼神一掃,立刻遍體生寒,根本就說不出話來。
還是江師爺急忙道:「將軍,我們只是請藍姑娘來協助調查,沒有對她怎麼樣,她現在估計是頑疾復發,還是先請大夫來看看再說。」
蕭子俊身後另一個人憤怒的道:「是沒有對她做什麼?還是來不及對做什麼,你們居然要對一個弱女子嚴刑逼供。」
方府尹順著說話人的眼光望了眼後邊拿著各種刑具打算嚇唬藍雨的衙役,他這才知道什麼叫有口難辯,他真的沒有想要動什麼大刑,只想嚇唬一下這個姑娘,在孫老將軍面前好交差,可如今……怎麼會這樣。
蕭子俊沒工夫跟這狗官廢話,抱起藍雨就走,臨走丟下一句話:「姓方的,本將軍不會就怎麼算了的,藍姑娘若有什麼事,你這狗官十條命都不夠賠。」
王參將緊緊跟在蕭子俊的後面,出了大牢,匆匆攔了一輛馬車,讓車伕找到附近最好的醫館。
車伕看這兩人的架勢,也不敢多花,轉了兩圈,來到一家不起眼的小醫館門口,
這醫館真的不起眼,地方偏僻門口少不說,連招牌也只有兩個字《醫館》,蕭子俊當初就想沖車伕發脾氣,車伕趕忙解釋道:「這位公子,別看這醫館小,這裡的歸大夫的醫術是很神的,專治疑難雜症……當然這醫館多數是我們這等窮苦人來的,我是好心才帶你們到這裡的,公子要是信不過,前面不遠就有一家大藥坊,我是好心才帶你們到這裡的。」
聽車伕只有一說,蕭子俊也不顧的挑剔了,進去以後他將藍雨放在一旁的床榻上,扯住站在櫃檯邊的一個花白鬍子的老頭就叫他來看看藍雨,老頭被他的冷臉嚇住了,抖了半天才說他不是大夫,也是等著看病的病人。
蕭子俊氣得一拳打在牆壁上,老頭見勢不妙,也不看病了,趕緊溜順牆根溜了。
這時內室門簾一掀,出來一個平淡面孔的中年男子,就是扔人群裡最不起眼的那種,面無表情的走過去就想拉藍雨的手。
蕭子俊急忙攔住道:「你想做什麼?」
中年男子平靜的道:「你們不是要找大夫麼,我就是,不把脈怎麼看病?」
「你是大夫?」蕭子俊上下打量了那中年男子,在怎麼看這人都不像大夫,頂多一個抓藥的掌櫃。
中年男子似乎習慣了旁人這種懷疑的目光,看也不看蕭子俊一眼,瞇著眼睛盯了藍雨一會,才緩緩道:「這個姑娘氣息微弱,你要在不讓開,或者不相信我,就請移駕別處,免得耽誤了時間人死在這裡對我的名聲有礙。」
一旁的王參將忙將蕭子俊拉到一邊,恭恭敬敬道:「有勞大夫了,還請替這位姑娘好好看看。」
中年男子給藍雨把了一會脈,又翻了翻眼皮,最後進屋叫來一個婦人,將藍雨扶內室,蕭子俊剛想跟進去,中年男子攔住了他,問道:「這姑娘是不是受過驚嚇?」
蕭子俊和王參將對視了一眼,均點了點頭,被抓緊大牢,受驚是肯定的。
中年男子淡淡道:「那就對了,現在差不多可以確定,這姑娘是驚嚇過度導致昏迷,就不知是不是離魂症,讓內子給姑娘檢查一下,看看她身體有沒有別的傷痕,若是沒有,這姑娘昏迷的時間再久一點,那就是離魂症,沒得治,聽天由命了。」
蕭子俊急忙問道:「什麼是離魂症?」
中年男子道:「複雜的估計你們也沒聽不懂,簡單來說就是人驚嚇過度,魂不附體,俗稱的丟了魂。」
王參將立即問道:「那怎麼辦?是不是要請個巫師還是神婆招魂。」
中年男子眼光怪異的盯著王參將一眼,譏笑道:「看你們的樣子也不想是一般沒有見識的無知婦孺,怎麼也相信那些神棍之說?」
王參將被中年男子那麼一說就覺得有點尷尬,蕭子俊便道:「是你說的藍姑娘丟了魂魄,王參將才說要招魂的,不然你說怎麼辦?」
沒等中年男子回答,門簾掀了,剛才那婦人出來點了點頭。
中年男子便也進了內室,蕭子俊和王參將也趕忙跟了進去,那婦人已經將藍雨的髮髻散開,並給她蓋上了一床淺灰色薄被,烏黑的頭髮披散下來,只露出一張臉的藍雨更顯得臉色蒼白,仿如死一般的沉寂。
蕭子俊忍不住又上去探了探藍雨的鼻息,幸好,還有輕微的呼吸聲,他這才小聲問:「大夫,您快想辦法救救她啊!」
中年男子的語氣不帶一點感情,只平靜道:「這位公子不必那麼小聲,若是真能吵醒這位姑娘倒真是件好事了。」
王參將看到藍雨半死不活的樣子,一臉焦急:「大夫您既然知道病情,並能說出病因,想必也有救人之法,您快開方子吧。」
中年男子雙手一探:「沒有辦法,只能等了。」
「等?你什麼意思,就等著她自己醒來?」蕭子俊一把揪著中年男子的衣領吼道:「你若是沒辦法就早說,別耽誤我們的時間。」
中年男子衣領被揪著,臉上卻沒有半分異常,語氣依舊平靜:「兩位若是不相信我,大可帶這位姑娘去別處診治,老實說這種麻煩的病人我還不想診治,既然我們有緣,我奉勸兩位一句別病急亂投醫,給這位姑娘亂吃藥扎針。」
王參將冷靜點,忙勸道:「少將軍,我看這位大夫說的對,還是先鬆開手。」
蕭子俊這才慢慢鬆開了中年男子的衣領,中年男子淡淡道:「少將軍,真是好大的官銜,若不是身為醫者斷沒有將病患往外推的道理,我這等草民還真不想管這檔事。」
蕭子俊也沒顧得上計較中年男子的出言不遜,只關切的看著藍雨,問道:「難道除了等,就沒有別的法子了?」
中年男子略略思索了一下,回答:「若是你們有千年人參萬年靈芝之類的珍貴藥材,可以給這位姑娘用上一點,吊吊命,不過這也不過是能多拖幾個時辰罷了,最多三天,三天若是還是醒不過來就真的沒辦法了。」
王參將喃喃道:「這藍姑娘平日也不像個膽小的,怎麼就能嚇成這樣呢?」
他本是自言自語,沒想到中年男子卻道:「這姑娘近年受過重傷,而且應該有過尋死的念頭,是不是昏迷了很久,而且醒來以後性情大變?」
此言一出,蕭子俊立即想起當初在山寨救了藍雨的時候,那時候她受的可不就是重傷麼?至於尋死,雖然她沒有說過,可是杏娘當初好像提到過一次……當時他沒有太在意,難道那次的傷害持續到現在麼?
蕭子俊點點頭:「藍姑娘是受過很嚴重的傷,也昏迷過一段時間……那時候她也是受了很大的驚嚇,至於性情大變,那時候我對她不是很瞭解,有沒有變化我是不太清楚的。」
這其貌不揚的中年男子能一口說出藍雨的很多症狀,蕭子俊本來還對他的醫術抱有懷疑的心態,聽了他這番論斷後頓時心服口服。
千年人參之類的藥材,只有將軍府有,他當下就沖王參將一拱手:「有勞王參將照看一下藍姑娘,我去去就回。」
不用蕭子俊說,王參將也會好好照看藍雨的,只是他到底不太放心。
醫館外邊人來人往,嘈雜了些,中年男子,現在王參將知道了原來他姓歸,很少見的姓,歸大夫讓王參將把藍雨移到後院一個乾淨的廂房中靜養。
蕭子俊很快就將千年人參還有其他幾種名貴藥材和其他幾種名貴藥材,歸大夫看了之後只拿了人參,道:「也不用那麼多,只要小半隻人參,切成小片,幾片熬湯給這姑娘灌下去,最後再含一片在嘴裡就好。」
參湯熬好以後,由歸大夫的妻子給藍雨灌下去,令人擔憂的是,灌下去的大半都灑了,也不知道藍雨真正能吃進去多少。
夜深以後,歸大夫在藍雨床頭放了一盞油燈,並對蕭子俊和王參將道:「兩位若是累了,旁邊的廂房已經收拾出來了,你們誰若是累了可以輪流休息一下。」
蕭子俊和王參將都是習武之人,以前一個做強盜一個做捕快幾天幾夜不睡覺是常事,這會哪裡會累。
以前是死對頭,現在雖然表面上和解了,但是畢竟兩人心裡一直有疙瘩在,彼此都不怎麼說話,守到半夜的時候,王參將看到蕭子俊又一次起身去探藍雨的鼻息,並且又給那盞油燈添了點油。
這大半夜下來,蕭子俊都小心翼翼的給油燈添油,也不敢多加,王參將不由得道:「一盞油燈而已,外邊月光如此皎潔,旁邊又放了火石,就算燈一時熄滅了,馬上點上就是,少將軍不用如此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