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鼠精見狀忙把銀子硬塞給王捕頭,也趕忙上馬直追而去。等眾人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們已經不見了蹤影。
王捕頭這邊便有人忍不住笑出了聲,剛才江公子對那貌美姐姐的慇勤樣,他們看了真覺得噁心,先前還不顧人家妹妹的生死,轉眼說幾句話獻點慇勤就想討好人家姐姐,妄想抱得美人歸,當誰是傻子。
江公子被落了面子,又不好立時發作,只好對自己的收下喝道,愣著幹什麼?我們也快點走吧,一邊上馬一邊還在盤算著進城怎麼找到那兩姐妹,話說那姐姐可真是少有的絕色,特別是舉手投足都透著一股媚人的姿態,勾得人心癢癢的。
這邊藍雨等人進城以後,就直接找了雲州城裡最大的客棧,雲州客棧,看名字就知道這個就算不是百年老店也差不了多少了,要說大客棧服務態度就是好,藍雨要了兩間上房,出手就給了夥計一塊賞銀,喜得夥計辦事效率就是高,看她們風塵僕僕的樣子,上完茶點以後,主動燒好熱水,讓兩位小姐沐浴梳洗。
舒舒服服的泡了個熱水澡,換了身乾淨衣服後,藍雨走到隔壁房間,紅柳早已收拾好了,穿了一身紅衣明艷動人,正邊喝茶吃點心,還跟老鼠精說笑呢,春風滿面的。
見藍雨進來,紅柳高興的指著一碟點心道:「快來嘗嘗,這點心非常好吃,就沖這裡的吃食,我覺得留在這地方不錯。」
藍雨坐下,拿了一塊來吃,味道很一般,沒什麼特別。
紅柳笑聲很清脆:「我剛才還和老鼠精說起,太佩服你了,為了遵守原則,寧可讓人把刀架在脖子上,還被人扛在馬上顛簸了一路,一定很難受。話說回來雖說俯身在人身上就算被抹了脖子,咱們也死不了,可再找具身體不容易,更別說抹脖子很疼的,你也真能忍啊。」
提到這個藍雨就生氣,冷下臉來道:「很抱歉讓你們失望了,我沒有你們想的那麼高尚,事出突然,我是真的被嚇住手腳動不了,這才被挾持的,不是在演戲。」
紅柳一口點心被卡在喉嚨,咳了半天才拿起茶壺狂灌了一口茶,不敢置信:「怎麼可能?難道你也像我一樣,受了傷,功力盡失不成?也不是啊,你還能翻山越嶺,在險峻的地方採藥呢,怎麼能輕易讓人抓住?」
藍雨瞟了她一眼,又把不滿的眼光射向老鼠精:「河裡淹死的都是會水的,事發突然,我自己也沒有料到,不過誰說就算不能以一敵百,敵個二,三十的絕對沒有問題的,不然我也不會那麼大意,讓小金跑那麼遠去玩了。?
老鼠精慌忙道:「藍姑娘,你這可冤枉小的了,小的以為區區幾個凡人,您絕對能躲得過,為了遵守你的定的規矩,護著沒武力的紅柳就好,您被挾持以後小的也很擔心,但您一直給小的使眼色,小的才不敢亂動的,不然就算人類的武功再高還能比妖的身手快?小的早知道一定可以將您救下來的。」
「我使眼色是讓你想辦法救我」藍雨老鼠精的本事很懷疑,便道:「真假都好,現在你們可知道了,我比你們強不了多少,以後要有什麼事,別指望我救你們。」
老鼠精連連點頭:「以後小的一定注意,不會有下次了。」
紅柳轉移話題道:「作為懲罰這幾天的房錢和飯錢都讓老鼠精付,藍雨受了驚嚇更是要好好大吃一頓了,我已經叫夥計準備了一桌上好的酒席給你壓驚,馬上就可以吃了。」
藍雨想起那袋珍珠,總算沒有白受罪,得了一筆意外之財,想到這裡她臉上不由得浮起淡淡的笑意。老鼠精又誤會了,以為她跟紅柳一樣等著吃美食,忙慇勤道:「話說回來,這客棧的點心好吃,酒菜就不知道味道怎麼樣了,要不小的先去看看?要是不好,咱再找家大酒樓吃去。」
紅柳拍手贊成:「快去快去。」
藍雨卻道:「你們胃口倒是好的很,不過我實在沒精神,你們出去吃好了,我在這裡隨便吃點什麼應付一頓就行。」
紅柳覺得非常掃興:「我們可沒有那麼沒良心扔下你自己去吃好吃的,不過不想吃,提到酒席你笑什麼?害我興奮一場。」
藍雨抿嘴一笑:「自然是想到了好事,也算跟你有關係,剛才我發了一筆橫財,最近不愁吃穿了。」
藍雨拿出了那袋珍珠,紅柳和老鼠精很吃驚,互相看了一眼,還是紅柳大著膽子探問:「你把那幾個盜賊給……」
「跟你們說了多少遍,我不殺人。」藍雨白了紅柳一眼:「這是他們賠給我的車馬錢兼壓驚費。」
紅柳和老鼠精還是不敢相信,什麼時候盜賊會那麼好心了,而且錢能買多少輛馬車啊?也太多了吧。
藍雨只得又解釋了一遍,最後特別強調,這是盜賊自願給的,她沒偷沒搶,說完見這兩妖還是很懷疑的樣子,便拿起一碟點心,甩下一句:「你們愛信不信,晚飯我不吃了。」
在藍雨走後,紅柳喃喃道:「她這算威脅吧?跟搶也沒有多大區別,而且那些東西肯定是賊贓,人類律法裡好像有個窩贓罪。」
老鼠精趕忙小聲道:「別胡說,人類什麼規矩律法我不知道,咱們要遵守的律法由她來定,她說是就是,不是就不是,難怪整天擔心遇到妖或者盜賊的呢,原來這藍姑娘真挺弱的,你真應該慶幸她遭此一劫,沒發脾氣甚至拿我們出氣,可別自找沒趣提醒她。」
紅柳忙點頭道:「對,對,我也不想她把錢交出去,然後強制我們吃糠咽菜,或者想辦法辛苦賺錢。」
兩妖達成默契,以後遇到切身相關的事,堅決擁護領導,不能唱反調,免得福利被取消。
雲州知府衙門內,年約四十,面色白淨清瘦的常知府正微笑著安慰王捕頭:「王捕頭辛苦了,只是賊人太過狡猾,非眾弟兄之過,日後大家要小心點就是了。」
常知府和氣的聲音裡透著一股威嚴,王捕頭低頭道:「都是屬下的錯,計劃不周詳,才讓賊人跑了的,請大人責罰。」
常知府拍拍他的肩膀道:「你呀還是太嫩了,知道自己錯在哪裡沒有?」
這個王捕頭想過很多遍了,安排的人手還是不足,人員的調派也失當,有些窄的地方安排的人多了,反而實在不開,還有準備的馬匹也不夠,堵截盜賊的地點岔路繁多等等。
常知府始終含笑聽王捕頭訴說,聽完後笑著道:「你說的或許都是原因,可是你好像漏掉了最重要的一個,也就是你今天最終失敗的原因。」
王捕頭想了一下還是想不出有其他大的錯漏:「屬下愚昧,請大人提點。」
常知府提醒道:「江公子說,本來你們已經將匪首圍住了,可最後還是讓他逃掉了。」
王捕頭聞言立即抬頭直視常知府的眼睛:「那是因為匪首挾持了一位姑娘,屬下在慌**手中沒能阻止賊人傷害無辜百姓,的確是屬下的錯。」
常知府搖頭笑道:「你以為,我怪你因為顧忌人命而放那盜匪從容離去?」
王捕頭沒實話,顯然是默認了,他並沒有認為自己做錯了,盜賊跑了可以再抓,可無辜者的性命卻沒有第二次贖回的機會,再讓他選擇一次,他還是會那樣做。
常知府微笑道:「本官不是那等只想著立功,不顧百姓死活的人,多說無益,日久見人心,如今我只是想提新你,遇事長個心眼,我知道江少爺是有私心的,他的話不可盡信,但有一點總不會是假,那馬車出現的實在太湊巧了,你就沒有懷疑什麼?」
王捕頭楞道:「大人是懷疑那兩個姑娘是盜賊同黨?怎麼可能,那兩個姑娘和一個下人怎麼看也不像有武功的人,盜賊要接應為什麼要找這樣的幾個人?」
常知府擺了擺手:「無巧不成書,我也只是懷疑,如果他們一開始就想靠挾持人質脫身,肯定不能找會武功的大漢,當然是弱質女流比較容易獲得同情,最好還是貌美如花的絕色女子,據江公子說,那被挾持的姑娘一脫險,立即跟你買了匹快馬,大部分行囊都不要,撿起一個小包袱就急匆匆策馬而去了?」
王捕頭老實答道:「是啊大人覺得可疑?」
常知府反問道:「兩個貌美姑娘,帶著一個老僕孤身上路,你正常麼?你有沒有詢問她們從祖籍何處,往何處去?是探親還是訪友?據江公子的說法,那個被挾持的姑娘回來後不哭不叫,非常冷靜,當然這世上有膽識的奇女子也不少,本官也不是叫你稍微有點懷疑,就把無辜百姓抓回府衙,嚴刑逼供,但是謹慎點,問下來歷,是否家住雲州或者投奔親戚,一個姑娘因為官府疏忽被強盜挾持,獲救以後,護送兩位姑娘一程,讓她們安然返家,也是公門中人應盡之職責。」
王捕頭低頭不語,神色卻似乎有些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