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雨拿起剛才看的書,翻了一頁:「我這沒什麼粗活重活需要幫忙的,二位請回吧。」
剛才七姑裝神弄鬼來了舞了半天,這姑娘是真不知道,還是在裝傻呀!順嫂忍住這口氣:「姑娘,七姑是專門給人消災解禍的,聽聞你這房子不吉利,我特意請七姑來看看。」
七姑繃著臉道:「我進門,就覺得一股陰氣迎面而來,這裡煞氣很重,必須除邪」
藍雨似笑非笑的問道:「七姑幫人除邪,可是要花錢麼?」
七姑正氣凜然道:「我輩中人降妖除魔,豈能把這些俗物放在眼裡。自然是不用的。」
藍雨笑了笑:「既然如此,就麻煩七姑了,不過我這人膽小,這樣吧,穗兒你去隔壁看看官差周哥回來沒有,請他過來一趟,他是公門中人有正氣在身,煞氣不敢衝上來。」
聽到要請官差,七姑的臉色就有點變了,順嫂忙道:「姑娘不知,七姑做法一向忌諱人多,更忌諱男子。」
藍雨本想裝一裝驚惶的樣子,發現實在做不到,便淡淡道:「既然這樣,那麼穗兒你留在這裡看著七姑除魔,今天我出去買菜,把我剛才給你的菜錢拿來。」
「菜錢,小姐剛才哪裡給過菜錢?」穗兒正想說小姐記錯了,菜錢是前幾天給的,忽然見藍雨微微衝她使了個眼色,忙道:「是,小姐。」
穗兒摸了半天,才摸出一小把銅板,藍雨接過,仔細數了數,沉下臉道:「穗兒,今天早上我明明給你的是二十個銅板,怎麼少了兩個,你竟然敢私藏,趕緊拿出來。」
穗兒配合著哭喪著臉道:「小姐,你今天的確只給了穗兒十八個銅板,穗兒自從拿到錢後一直在這裡幹活,一步都沒動過,不信小姐搜穗兒的身看看,穗兒身上一文錢都沒有」
藍雨冷笑道:「兩個銅板你隨便找個縫隙塞進去,我上哪找去,要不就是你不小心弄丟的,我不管,這個錢從你月錢裡扣。」
穗兒委屈的嘟囔道:「扣吧,扣吧,反正奴婢這個月的月錢早扣沒了。」
「你還敢頂嘴。」藍雨訓完穗兒,又衝七姑笑道:「讓兩位見笑了,沒錢真是不好辦事,要不我也不會明知道這房子有問題還租下來,幸好七姑你好心,免費幫我除魔,您開始吧!有什麼需要,吩咐這小丫頭就行,我得躲躲去,穗兒看好門,我上白姐姐家,晚上才回來,不用做飯了。」
穗兒小聲嘀咕道:「那穗兒中午和晚上吃什麼呀。」
藍雨裝做沒聽見,順嫂和七姑卻傻眼了,這姑娘怎麼那麼小氣,尤其是順嫂,她是答應七姑有錢拿,七姑才肯來的,現在看樣子這姑娘自己是不肯掏錢的,要真除了魔,這姑娘就更賴著不走了,真是弄巧成拙。
眼見藍雨站起來就要往外走,順嫂忙攔住她:「姑娘,你可不能走,你身上沾著邪祟之物。也必須讓七姑除一除。」
藍雨想了一下,也好,先給我除吧,接著就坐下了,又把書拿起來,裝做不經心的道:「是你們說不要錢的,待會可別說要添什麼東西,我是一文錢也不會出的。」
七姑恨恨道:「姑娘,這除魔講究的是心意,你要多買點靈符供在房裡才有效果。」
藍雨正要回答,門外忽然傳來幾聲喊叫:「免費看風水,算命卜卦,驅凶辟邪。」
老鼠精的聲音,他怎麼來了,藍雨笑道:「今兒這好心人真不少,穗兒,去請外面的高人進來。」
穗兒小跑著去開門了,七姑的臉瞬時就黑了下來:「姑娘,這世上騙子很多,你可要小心了。」
老鼠精穿著破舊長褂,拿了個半舊白帆子進來,進來正好聽到這一句,便回到:「這老太太說得不錯,這世上騙子的確很多,都是為了錢,開始都說是為了幫人,不受錢,可到了後面就要說這裡需要供奉,這個靈符需要購買,總之就是要人掏錢,我老黑可就不一樣了,說不要錢就不要錢,小姐儘管把錢袋子紮好,老黑要是叫你摸出一文錢,叫我斷子絕孫。」
說完挑釁似的看著七姑,七姑氣得臉色黑轉白,卻有無從辯駁,看向藍雨,發現她正低頭看書,好像這事跟她無關似的,要說這七姑神神叨叨能騙人錢,靠的就是觀察力,能從人的表情猜出人的心理,再套出點話來連蒙帶騙的唬人,她現在明白了這姑娘打一開始就沒相信她,或許是不想得罪鄰居,或許是閒著無事想看熱鬧。
加上現在又不知從哪裡來了這麼一個渾人,想從這姑娘手裡騙錢是絕無可能,便打退堂鼓道:「姑娘既然信不過老身,就自求多福吧,告辭。」
七姑說完就拉著順嫂就走,老鼠精先她們一步竄出門,回頭大聲道:「小姐這房子風水極好,就是記住防住小人就好。」
七姑和順嫂氣憤難耐,追了出去。
藍雨吩咐道:「穗兒,你去看看她們兩真的走了麼。」
穗兒應聲出去了,再回來的時候滿臉抑制不住的笑容,回答:「小姐,那老頭兒溜得倒快,出門就沒影兒了,七姑剛走不遠就拉著順嫂要錢,順嫂就說她連個算命的都鬥不過,拿什麼錢,甩手就走,七姑就追上去罵,兩人邊罵便走的。」
藍雨撲哧一下,笑道:「我倒是想看看,這兩人撕破臉後是會怎麼樣,一個神婆,一個惡婦,只怕就此結怨了,這也算給鄰里做了件好事,這兩人要鬥起來,就沒心思找旁人麻煩了。」
穗兒卻道:「不一定,順嫂吃了虧會更加記恨小姐的,有時候兩個人吵架,勢均力敵佔不了便宜,就會把氣撒在其他人身上,順嫂認為她好心沒好報,小姐不識好人心。」
這話說得也有道理,不過經過這件事,藍雨覺得這些三姑六婆也沒那麼難對付,她又不是手無寸鐵的弱女子,哪怕她們像瘋狗一樣咬過來,難道她還能站著讓她們咬到不成,這又是做妖的一個好處了,躲不過也打得過。
偶爾當看戲,倒也不錯,又想起穗兒剛掏出錢的樣子,更覺得好笑,這丫頭配合得倒挺好,跟真的似的。
穗兒看藍雨高興,便忍不住說道:「雖說是為了戲弄順嫂,小姐也沒必要自毀形象,作出小氣苛待奴婢的樣子,順嫂和七姑都是多嘴之人,恐怕明天關于小姐尖酸刻薄的傳言就要傳遍整條街了,這可如何是好。」
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藍雨反問道:「你覺得一個懦弱的姑娘容易被人欺負,還是尖酸刻薄的姑娘容易被人欺負。」
穗兒想也想不想道:「當然是懦弱的了。」
藍雨笑道:「這不就結了,剛才那種情況無論我表現得怎麼樣,回頭順嫂一樣不會說我好話,與其這樣倒不如擺出一副尖酸刻薄樣,那樣的話,以後誰沒事想上門說親什麼的,都要掂量掂量了,膽小點的也不會上門自找沒趣。」
難道小姐就不嫁人了麼?穗兒忽然覺得眼前笑起來挺和氣的小姐,其實真不像表面那麼好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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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晚還有一更,不過可能要晚點,不一定能算今天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