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窗戶的縫隙看出去,只見雲姑正氣勢洶洶的要朝這邊來,張嫂死命拉著她,小聲勸道:「堂嫂,小雨昨天受了傷,現在正休息呢,你別去,她真的不能再上山了,還是算了吧!你就別去打攪她了。」
「算了,」雲姑使勁一甩張嫂的手,指著張嫂的鼻子道:「你說的倒輕巧,我前後張羅花了多少錢才把這店給開起來,要不是我,你現在還在走街串巷當小販呢,能這麼舒服的在家分銀子麼?現在本錢還沒回來呢,你就要說算了,那好啊,你把之前分的銀子拿出來算還我的本錢,對了還有之前給死丫頭的花草錢。」
「昨天晚上我看見她還活蹦亂跳的,今天大清早怎麼就能傷的起不來了,小丫頭推三阻四的不就是嫌錢少麼?你把她叫出來,我倒要問問她到底想要多少銀子,誰叫我如今上了你們這條賊船,欠了別人不少貨,如今就算傾家蕩產買幾枝花草我也認了。」
張嫂不禁為難起來,小哲讀書筆墨紙硯都是很花錢的,之前的分的銀子她已經用了不少,現在怎麼能還出來,在說給小雨的她更不能還出來了。
吵鬧聲那麼一大,旁邊就有不少鄰里在外頭探頭探腦,倒後來乾脆就堵在院子門口指指點點,有的小孩乾脆就騎在牆頭看熱鬧,把張嫂羞得滿臉通紅。
見張嫂不出聲,雲姑就又把矛頭指向藍雨,直接上前拍門,小金在房裡聽得一清二楚,氣的渾身的毛都豎了起來,要不是藍雨嚴令他不准傷人,他真想上去咬這瘋婦兩口。
藍雨見實在躲不過,便忽地一下拉開了房門,冷冷的看著雲姑。
雲姑沒想到,藍雨會忽然開門,一掌拍了個空,跌蹌了一下,差點摔倒,趕緊扶住了門,外面看熱鬧的人不禁一陣哄堂大笑。
雲姑顧不得眾人的嘲笑,只盯著藍雨看,見藍雨一直冷冷的看著她,也不出聲,她不禁心裡發虛,以雲姑的為人平常沒少跟人吵架,她一向是先用言語挑釁,引得對方失控,破口大罵互相罵個天昏地暗,這種潑婦罵街聲音最響亮言語最惡毒臉皮最厚的就贏。
本想先軟後硬,用言語引得眾人誤會,把藍雨這個小丫頭罵得沒臉沒皮,最好只得乖乖聽她的話息事寧人,沒想到藍雨一言不發,連怎麼回事都不問,這倒讓她下面的戲沒辦法唱下去。
跟雲姑這種潑婦說道理是枉然的,藍雨沒興趣跟她對罵,趁她一愣神的功夫,便繞過她,直接快步走出小院,等雲姑反應過來,她已經走沒影了。
雲姑一人唱了半天獨角戲,現在藍雨一聲不吭走了,輸贏立現,眾人便又是一陣哄堂大笑。雲姑被燥的臉色發紅,跺著腳衝出門,頭也不回大走了,留下了院子裡憂心忡忡的張嫂。
大清早的藍雨常去的茶樓還沒開門,她漫無目的的到處晃悠,這裡瞧瞧,那裡逛逛,不一會就無聊起來。
「小雨姑娘」耳邊傳來一聲清脆的叫聲,藍雨才發覺走到了青娘的胭脂齋門口,青娘正熱情的招呼她。
左右無事不如進去看看,話說前世今生,藍雨都沒化過妝,對這些女人喜歡的東西還挺好奇。
進去以後,青娘看藍雨很感興趣的樣子,就一樣一樣的給她介紹這些,古代女子梳妝台上的必需品,分別是面霜、胭脂、香粉、口脂、眉黛、花露水、鵝黃、花勝等等每樣東西又分好幾種顏色,類別,加上用法,藍雨聽得頭都大了。
人家怎麼熱情的介紹,不買不太好,藍雨雖然聽得煩了,也不想用這些東西,但還是打算隨便買上兩樣。
剛隨便指了兩樣胭脂,問價錢時,青娘笑著道:「要我說,小雨姑娘你還年輕,皮膚好根本就不用塗這些東西,塗上了反而有畫蛇添足之效。」
藍雨詫異的望著青娘,做生意的還有叫客人不要買的。
青娘好像看穿了藍雨的心裡,微微一笑:「別看我打開門做生意的,我也是看客人適合才介紹她買的,不適合的話人家買回去用了覺得不好,誰還上門,我昨天見你就覺得你很像我娘家的笑妹妹,剛才見你好像心事,就想叫你進來聊聊,凡事憋在心裡不好,找個人說說話也許心裡會好受點。」
受到別人善意的對待總是讓人心情舒暢,藍雨跟著青娘進了內室,這內室兩邊掛著四副美人圖,神態各異,中間整面牆畫著一副大大百花盛開,栩栩如生,不准從何處傳來若有似無的百花香氣,讓人猶如置身百花叢中,整個人都放輕鬆了。
青娘倒了兩杯茶,茶是暗紅色的,散發著淡淡的水果香,藍雨細品了一下,開始沒什麼味道,再喝一口,才覺得滿齒留香,整個人不覺放鬆下來,藍雨不由得把她目前的煩惱向青娘傾訴了一遍,看看在別人的眼裡,她這樣的行事作風是不是有問題。
青娘皺著眉頭聽完,擔憂道:「小雨這個不是一般女孩子的煩心事,關係到你個人的安危。」
藍雨楞了一下,問道:「怎麼會呢?我不答應去採花草,雲姑還能怎麼樣,痛扁我一頓?」
青娘看了藍雨一眼,眼神非常複雜的道:「小雨你到底知道不知道雲姑的店舖一天能賣多少香囊?能賺多少錢?我也是個做生意的,也去看過,雲姑的店舖不說是整個縣城最賺錢的,也能排上前三名,尤其是最近,有來我店裡的女客說,甚至願意出價十倍買一隻能讓人安神的香囊。」
「那有怎麼樣,她賺再多跟我也沒關係,我不會再跟這種人合作了。」藍雨調皮的晃了晃茶杯裡的茶,不在乎的撇撇嘴。
「怎麼會沒關係?香包為什麼那麼值錢,就是因為你採的那些珍稀花草,你要是不答應采,她這小店也許就開不下去了,道理上這跟你沒關係,雲姑可不是個講道理的人,她一定會認為你故意斷她財路。狗急跳起牆,誰知道她會作出什麼事情來。」青娘越想越替藍雨擔憂。
「就算雲姑再恨我,再潑辣,又能怎麼樣,找人打我一頓」藍雨看著牆上的一幅美人圖,覺得青娘太誇張了,雲姑畢竟只是個婦道人家。
青娘嚴肅的問:「小雨姑娘,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會武功,特別是輕功?」
不知道該不該實話說,藍雨來這個世界那麼久,經常上茶樓聽戲,她知道在前世小說裡形容飛簷走壁,以一敵百的武林高手的確是存在的,只不過想前世的大牌明星一樣,他們的事跡傳遍大街小巷,但對於普通人來說還是遙遠的。
「我那裡會什麼武功,不過是從小生長在山裡,身手比常人敏捷罷了。」藍雨乾笑兩下,輕描淡寫的道,心想這也不算謊話,她的確不會武功,會點法術而已。」
「小雨姑娘,也許你對我這陌生人,有些事情不便相告,我就不問,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你該懂吧,雲姑的店舖現在才剛開始賺大錢,要忽然斷了財路可是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總之你要小心點。」青娘實在不願意看到藍雨這樣的小姑娘遇到什麼意外。「」
青娘講的這些藍雨從來沒想過,也許因為她是妖,普通人不是她的對手,不過要是武林高手或者是得道高人呢,她附身到人的身上以後,功力雖然逐漸增長,卻又受到這具身體的限制,只能發揮平日十分之一的法術。不過還有小金在,料想雲姑也不會請武林高手來追殺她吧。
青娘苦口婆心的講了那麼多,卻發覺眼前的女孩子還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不由得暗暗擔心,不過轉念又想,她能採到那麼多珍貴花草,說不定武藝高強,雲姑這樣的人也許她不看在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