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姑辦事的效率還是挺高的,沒幾天,店舖就開了起來,鋪面是在城裡最興旺的一條街上,店名《百里香》,挺一般的名字,倒像酒樓多過香料店,藍雨去過一次,裡面裝修得還不錯,分裡外兩間,身份尊貴的婦人可以再裡間挑選香包。還找了兩個伶俐的丫頭來招呼客人,雲姑就只管賬目。
開始兩個月,大家相安無事,雲姑在家裡進進出出,看見藍雨就熱情的打招呼,彷彿之前的嫌隙從來沒發生過,店舖生意越來越紅火,張嫂比以前更忙了,雲姑還從家裡打發了兩個丫頭來幫忙打下手。又找附近的村邊收購一些普通花草,做些價錢便宜點的香包。
看來堂嫂沒有自己想像的糟糕,人家還是有生意頭腦的,想的香包花樣也挺特別,包裝一好,價錢也賣得高,據說最貴的香包要一兩銀子一個。比起以前一堆香包也只賣一兩多銀子,簡直是天上地下。而且還賣半成品,就是沒裝進香包的香料,還有一些可供人洗藥浴用的干花。
生意越紅火就越容易產生矛盾,矛盾還是產生了,藍雨采的珍稀花草本來就是沒有個標準價錢,每次採到的也不全一樣,也許張嫂有心補償藍雨,給的錢一次比一次多,以前一次頂多一兩銀子,現在卻是十兩銀子一次,藍雨沒覺得不好意思,其實她也採到不少張嫂用不著的藥材,賣給藥店價錢也很不錯。
而這些錢要從公中支出,雲姑就有點不滿了,一天下午,在張嫂正給藍雨銀子的時候,堂嫂忽然出現,翻了翻下藍雨采的幾種花草,板著臉問:「今天才這幾種?也是十兩銀子。」
張嫂點點頭道:「這幾種花都非常稀有,小雨採得非常不容易,我正想下個月多給點銀子。」
「什麼,還要多給?」堂嫂高聲叫道:「就這幾隻破花,哪裡值十兩銀子,我今天收了一車才一兩銀子,張嫂你別被這小丫頭騙了,我問過山裡的獵戶,這小丫頭采的很多花草他們也能採到,也就二,三十文一棵,或者一束。」
堂嫂邊說邊用手指藍雨,手指頭幾乎要戳到藍雨的臉上,張嫂見雲姑這副兇惡的嘴臉,完全呆住了,沒顧得上說話,只呆站在一旁。
藍雨氣的渾身發抖,她又不卻錢,而且最近附近的珍惜花草都采的差不多了,她怕張嫂沒材料做不了香包,才刻意去遠一點的地方尋她所需要的花草,結果卻被人指著鼻子罵,心頭火氣把銀子扔到雲姑腳邊,怒道:「既然這樣,我以後也不用麻煩了,你就愛上哪裡賣買就上哪買去。」
說完轉身跑回屋,用力甩上房門。雲姑一邊急忙撿起散落一地的碎銀子,一邊罵罵咧咧。張嫂回過神來,忙小好容易等雲姑走了,張嫂才趕忙進屋看藍雨,此時的藍雨正坐在床上生悶氣。見她進來見來便生氣的扭過頭。
「小雨別生氣,誤會一場我會去跟雲姑解釋清楚的。」張嫂柔聲勸道。
「誤會?你覺得這只是誤會麼?還是也認為我再騙你們的錢?」藍雨生氣的質問,明知道張嫂不是這種人,還是忍不住遷怒於她。
「怎麼會呢?小雨是我們家的恩人怎麼會騙我們錢,我從來沒這樣想過。」張嫂焦急道。
又是恩人,其實她對張嫂來說就只是恩人麼?藍雨忽然覺得沒意思的很,像洩了氣的皮球。她又什麼資格生氣,不過是花了幾兩銀子。要不是張嫂,她還不知道在哪飄著呢,哪能過上那麼一段平靜祥和的日子
這樣一想,她就淡淡道:「算了,誤會就誤會好了,最近花草都不好采,既然有獵戶
也能採到,我就不忙了,正好休息一下。」
張嫂心裡很愧疚,她也知道是雲姑不對,可自從跟堂嫂合夥以後,銀子賺得多了,小哲喜歡讀書很聰明,據先生說明年要推薦他到有名點的書院去讀書,不過那裡花消大,先生特別交代要多攢點銀子。她別的可以不顧小哲的,學習不能耽誤。
藍雨也知道張嫂的為難之處,她能體諒一個母親的心,只是到底還是覺得委屈。
在張嫂輕輕走出屋子以後,藍雨關上房門一個人獨自坐在屋裡,一種莫名的孤獨感湧上心頭,原以為她找到了一個家,卻赫然發現那事別人的家,她不是其中的一員。
前世的藍雨就是個看似溫和,其實性格執拗的人,內心容不下一點感情上得瑕疵,她前世跟父母的關係之所以那麼僵,就是不能容忍至親的任何一絲怠慢。
屋外傳來小哲的敲門聲,把藍雨從凌亂的思緒中叫醒,小哲邊敲便喊:「藍姐姐吃飯了,娘今天做了好多好吃的,快出來啊!」
藍雨懶懶的站起身,慢慢走出去開門,門外的小哲一臉的興奮,拉著她一路小跑,果然很豐盛色香味俱全,水蒸魚,蒜炒肉片,黃瓜炒蛋,糖醋排骨,炒豆角,小蔥拌豆腐,炒籐籐菜,最重要的事還有一隻油燜雞,那可是只有在過年才吃得上得。
一陣陣讓人垂涎欲滴的香氣撲鼻而來,藍雨卻沒什麼胃口,張嫂這種明顯的刻意討好之舉讓她覺得渾身不自在。
待藍雨坐下以後,大家就開始吃飯,張嫂不斷給藍雨夾菜,兩隻雞腿一隻跟藍雨,一隻給小中兒,小中兒還不會用筷子,用兩隻手抓著雞腿啃得滿嘴流油。平時喜歡在飯桌上說學堂趣事的小哲此刻也顧不上說話了,埋頭大吃。
藍雨一直心神恍惚,吃的什麼都不知道,小哲正跟一隻雞翅膀搏鬥的時候,忽然抬頭口齒不清得問道:「娘,今天是什麼好日子,怎麼那麼多好吃的?」
普通的一句話把張嫂給問倒了,不能在孩子面前說實話,但又沒有其他好借口,她看了藍雨一眼,只得訕訕道:「不是特別日子也能做好吃的呀!如今家裡情況好了,偶爾一家人高興一下。」
「哦!」小哲沒再追問,專心對付桌上的美食,藍雨依舊一聲不吭,不過夾給她得東西她都吃了,這讓張嫂稍微輕鬆了點。
吃完飯,張嫂就搶著收拾碗筷,半點不讓藍雨插手,她只好借口吃得多了,出去走走消消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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