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許蘭陵拒絕了大皇子的拉攏,大皇子著實消沉了一陣子,不過經過皇后的幾番打壓,大皇子吃了幾個暗虧,就重新振作起來了,據許蘭陵的評價,已經很成氣候了。
阮臨湘是不問這些的,如今最大的愛好就是教導阿意,順便為阿爾阿山提前相看兒媳婦。阮臨湘想的是好的,如今,阿意有了身孕,在婆家跟個鳳凰一樣被捧起來,那趙姑娘是什麼結局阮臨湘雖沒問,可從阿意言語間透露出來的意思是已經沒有後患了,如今開始操心的,便是兩個兒子的終身大事了。
阿爾本來就極穩重,被許蘭陵教導後,越發的不苟言笑,現下進了軍營,每日跟別的將士摔打,更跟鋸了嘴的葫蘆似的,一問和親事有關的事情就抿著嘴不說話,逼急了就來一句:「等到我和爹有了一樣的成就再說吧。」
再要問的話就會極不耐煩的道:「我未來娘子都不急,您急什麼。」阮臨湘真想大吼一聲:「你未來娘子知道你這幅樣子,可真該急了。」
可是許蘭陵的意思也是叫阿爾晚些成親,阮臨湘無法,只得將矛頭轉向阿山,反正阿爾和阿山同歲,一樣的快成親的年紀,阿山到不排斥,還詳細的問了那些姑娘的品行容貌,阮臨湘大喜,事無鉅細的說了,阿山笑嘻嘻的道:「娘,我看著個個都是好的,我可不可以都娶啊。」當然,回答他的是一記暴打。
阮臨湘好容易從阿思哪裡找回來的自信和得意又被兩個兒子破壞的乾乾淨淨,只是還沒等她自己恢復過來,阿山一句話又把她打入深淵:「你要去遊學?」
阿山道:「不是我一個人,還有師傅呢。」阮臨湘不是沒聽說過遊學。所謂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許多寒門子弟沒有考取功名或是仕途不得志便會去遊學,一來觀賞名山大川放鬆心情,抒發鬱結,二來增廣見識,廣結好友。三來趁機找尋出路。
因囊中羞澀。很多人都是一邊遊學,一邊找尋合適的機會,或做教席,或賣字為生。賺些錢養活自己,如今已經成了風尚,只是這多是寒門子弟的行徑。豪門子弟,權貴之家,是沒有這樣的事情的。
當初阮卓穎說要去遊學。也被家裡攔了下來,吃苦受累不說,沒得學了那些小家子氣的作風,才最要命,因此最後也只是和幾個朋友蘇州杭州揚州的轉了一圈而已,饒是如此,林氏還千叮嚀萬囑咐。派了人好好跟著,倒不是遊學而是遊玩了。
阮臨湘有些猶豫。一來,遊學確實有些好處,阿山整日跟著憤世嫉俗的屈先生,有這些想法也不為過,若是叫他去了,好好地派人跟著也就罷了,只是這遊學沒個一年半載是不成的,想到阿山要離開自己這麼久,阮臨湘也是不捨得。
阮臨湘把阿山先打發了,和許蘭陵商量,許蘭陵倒是看得開,覺得去一去也不錯,阮臨湘見這樣,也就沒什麼好反對的了,阮臨湘把阿山叫過來,道:「我雖然答應你跟著屈先生去,只是還要答應我幾件事。」
阿山原以為阮臨湘會極力反對,到時候又要經一番波折的,沒想到這麼輕鬆就答應了,不由大喜,道:「成,娘,您說什麼我都答應。」阮臨湘道:「第一條,不許露了身份,叫人知道了,沒的見錢眼開,趁機害你。」阿山道:「這是自然,我就是師傅的弟子,每日侍奉師傅,誰會注意到我呀。」
阮臨湘道:「第二條,你得時時刻刻叫我知道你在哪,別神龍見尾不見首的叫我擔心。」阿山笑道:「這是自然,我每到一個地方,都會寫信來報平安。」
阮臨湘道:「第三條,你帶著足夠的銀兩,我再給你撥一個丫鬟,隨身伺候你得飲食起居。」這下阿山不樂意了:「我本來就是跟著師傅去吃苦歷練的,我要侍奉師傅,您在給我一個丫鬟侍奉我,這成了什麼樣子,我可不答應。」
阮臨湘道:「你和屈先生出去遊學,長見識我不反對,可要去吃苦我就不答應了,咱們家又不是沒錢,叫你錙銖必較,學那些小門小戶的什麼都自己做,如今你答應的好好地,回頭把什麼都忘了,我必要一個丫鬟跟著你伺候你才放心,你若不答應,我也不答應你去了。」
阿山看著許蘭陵:「爹,您評評理,哪有這樣的,我要出門帶個丫鬟,不叫人笑話死了。」許蘭陵慢悠悠道:「帶丫鬟確實不像樣子。」阿山鬆了口氣,剛想說還是爹明事理,就聽許蘭陵繼續道:「帶個小廝吧,照顧你的飲食起居也夠了,最好會武功,還能護著你。」
阿山不滿道:「我不想帶著丫鬟,也不想帶小廝,我是去遊學,又不是去享福。」阮臨湘自然不會同意他兩袖清風明月的出去,家裡三個孩子,阿意雖最嬌寵,可也是最叫人放心的,阿爾穩重,阮臨湘便把一腔寵愛都給了阿山。
平日裡阿山跟著屈先生學,嚷嚷著什麼楚人狂士,名士風範,可行動起臥間依舊是貴公子做派,在家裡別說侍奉別人了,別人侍奉他還來不及呢,又是先天弱的,四季飲食都要注意。
饒是這樣,還要隔段日子就要延請名醫,開方製藥,鞏固身體,這要是出去了,風餐露宿的不說,到時候饑一頓飽一頓,犯了舊疾可怎麼辦?阮臨湘越想越不放心,都有些後悔了,怎麼會一時頭腦發熱就答應了呢。
阿山見阮臨湘懊惱的樣子就知道不好,爹是指望不上了,哥哥忙,難得見一面,攝於爹的威嚴也不敢給自己說情,阿思年紀小,句句是我聽娘的,估計也不會替自己說話,唯一的救星就是雖然出嫁了卻仍舊滿腔熱血,夢想出去闖江湖的大姐了。
阿意每日被眾人捧著,行動間就被扶著,別說舞刀弄槍了,每日多走幾步路都會被勸著好好歇歇,所以無聊煩悶極了,見阿山來看自己,自然是高興地。
在阿意的熱情招待下,阿山先是被迫喝了兩碗補品,說完正事,阿山還沒表示要求幫忙,阿意已經揭竿而起:「這麼好的機會當然要去了,闖蕩江湖,劫富濟貧,當仁不讓啊。」
阿山癟嘴:「你說得簡單,娘叫我帶著丫鬟,爹呢,叫我帶著小廝。」阿意想想道:「那也沒法子嗎,誰叫你嬌氣呢。」阿山怒:「我哪裡嬌氣了?」
阿意看了看他單薄的身姿,秀美的面容,白皙的臉龐,以及因為被精心呵護甚至比她還柔嫩的手指,若不是一身男裝,誰都會認為這是個姑娘嘛,也難怪爹娘不放心啊。
阿山被阿意的上下打量弄得毛骨悚然,阿意道:「其實也不是沒法子,娘雖說管得嚴,可也疼你呀,你使個苦肉計,撒撒嬌,娘保準就鬆口了。」
阿山若有所思:「也不是不可以,就是有點危險。」阿意不滿道:「前怕狼,後怕虎的,闖什麼江湖啊。」阿山黑臉:「我是遊學,不是闖江湖。」
阿意的劣根性又被勾起來,雙手捏著阿山的臉道:「呦,長膽子了是不是,敢跟我頂嘴了。」阿山嗚嗚著不敢還手,阿意鬆開他道:「好啦好啦,明天我就回家,給你說說情,叫你如願就是了。」阿山見她鄭重其事,這才放下了心。
阿意要回娘家,自然是前呼後擁,阮臨湘一邊高興,一邊擔心楚夫人多想,畢竟懷了身孕不是,還往娘家跑,到底落人話柄,阿意倒是滿不在乎,笑瞇瞇道:「我說阿山要出去遊學,我回娘家看看,我婆婆就很爽快的答應了。」
阮臨湘不樂意道:「你可別給我使ど蛾子,你弟弟可不比你,皮糙肉厚的。」阿意痛快的答應了:「放心吧,又不是我出去遊學,我才不管呢。」她這麼說,阮臨湘反而懷疑了:「你弟弟沒找你去說清?」
阿意摸摸鼻子:「去了,也叫我幫他說清,我想著爹娘是為了他好,本想勸他兩句,但見他神色堅定,怕適得其反,所以騙他說會給他說情啦。」
阮臨湘笑道:「到底不一樣了,如今你也學會拐彎了,這才是做大姐的樣子。」又道:「上回阿山想去軍營,我攔著沒叫去,這回再攔著,估計不成,可要真依他,我又怎麼會放心。」
阿意道:「照我說,都是屈先生挑唆的,上回阿山要去軍營,屈先生說去勸,可怎麼勸的也只有他們師徒倆知道,如今看來,這遊學的事八成是那時候許下的,不然阿山的性子,誰又說得動他。」
阮臨湘想想也是,道:「屈先生也是好意,這遊學也是有好處的,只是……」阿意想了個法子,道:「我有個法子,這回是屈先生要帶阿山去遊學,索性叫他立一個軍令狀,若是阿山出現半點閃失,一應責任都在他,屈先生有所顧忌,對阿山也會有所規勸。」
阮臨湘揮揮手:「這不成,這樣一來,屈先生和阿山的師徒情分可就徹底沒有了,阿山出門在外,總有個頭疼腦熱的時候,到時候全賴人家屈先生,人家豈不冤枉?」阿意道:「那我可就沒什麼好法子了。」
阿山也不笨,見大姐姐回娘家一趟毫無收穫就知道她靠不住了,所以一狠心,用了一招苦肉計,開始絕食。阮臨湘得到消息說三少爺不肯吃飯的時候,阿史那已經餓了兩頓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