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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這樣看著我。我說的都是真心話。只是我有個條件……」錢氏瞥了一眼瞠目結舌的男人說道。
魯榮明一聽,心裡便有些不快,心想我說呢,哪裡會有這等好事?她怎麼可能輕易讓步?要是那樣還不太陽從西方出來?
「不管我是大是小,那個青柳都要叫我姐姐,因為我歲數比她大,也比她先進魯家門,叫我一聲姐姐也不虧了她。」錢氏一臉認真地說道。
「呃,這個……」魯榮明本以為女人會提出什麼過份的要求來,沒想到女人的條件這麼簡單,腦子被轉得像過山車一樣,直上直下,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我已經一退再退,最後就只有這個條件了,你都不答應麼?」看到他沒有爽快答應,錢氏不由淒然一笑,眼裡閃動著隱隱的淚光。
「哦,不不不,這個當然可以答應。」他怕她再鬧出什麼事來讓他焦頭爛額進退維谷,急忙一迭連聲答應下來。不過就是一個稱呼而己嘛,再加上青柳的年紀比錢氏小了六歲,叫她一聲姐姐於情於理也說得過去。
這裡的事情總算了結。下午他和父母說了以後,魯昌軒夫婦一聽均老懷寬慰,覺得這是最好的結局。
明天就可以回上海去了,晚上他睡在外屋,一顆心早已飛到了青柳身邊。他希望昨晚的夢只是一個幻覺,是他過度擔心後才引起的亂夢,他的小心肝肯定會沒事……
裡屋的錢氏也沒有睡著,她靜靜地躺在床上,心想,自己這一趟青塘裡終算沒有白去,繼娘不虧是關老爺的繼姑娘(當地一種類似神婆的人物),很懂男人的心。她說的沒錯,男人如果有外心了,和他硬抗肯定不行。一定要軟毛捋(順著)著一點一點來……只要那小妖精叫我一聲姐姐,她就坐實了小老婆的位置。到時,看我怎麼治她……
黑暗中,她的眸中閃過一抹狠厲,嘴角,浮起了一個陰鷙的笑容……
八月廿十傍晚。魯榮明終於踏上了上海十六鋪碼頭,一上岸,歸心似箭的他幾乎是奔跑前進,對青柳的惦念已讓他控制不住自己。
氣喘吁吁地停在院門口。他慌慌張張地從籐箱裡找鑰匙,但找了半天沒有找見,猛然想起是自己臨走前留給朱太太了。他自嘲地拍了拍腦袋。瞧自己這記性。
沒辦法,現在只能敲門,不能悄悄進去給小心肝一個驚喜了。
但是,讓他吃驚的是,拍了半天的門。裡面竟然沒人應出來開門,院子裡靜悄悄的死寂一片,沒有水籠頭的放水聲,沒有朱太太夫婦的說話,更沒有小堅和青柳的嬉戲……
此時。應該是吃晚飯的時候,也是兩家人最熱鬧的時候。可是,他這麼大聲地拍門,裡面怎麼會一點反應也沒有呢?
他走到對面人家的院牆邊,踮起腳向自家院子裡張望,發現裡面黑呼呼的一片,連一星亮光也沒有,原本心裡的猜疑和不安又慢慢浮了上來:難道,青柳真的有事?轉念一想又疑惑起來,就算青柳有事,朱太太家也應該有人啊?怎麼會連小堅也不見了呢?在他離家的這幾天,究竟出了什麼事?一絲莫名的恐懼就像一隻小手樣緊緊地攫住了他的心,讓他的心跳變得困難而吃力,就連呼吸也急促起來,他一時失控,發瘋樣衝過去使勁擂門,瘋狂地大叫:「青柳【前世緣今生定第七卷第十九章心痛章節】!朱太太!快開門!你們在哪裡?……」
震天響的擂門聲驚動了對面人家,一個瘦瘦小小的年輕女人開門出來,沖魯榮明喊:「魯先生別敲啦……」
女人一連喊了兩遍魯榮明才聽到,他收起擂痛的手,回頭望著女人,這女人他見過幾次,只知道她男人姓陳,並不知道她的本名:「陳太太知道她們去哪裡了嗎?」
「青柳生病了,前天夜裡,朱太太送她去了醫院,今天吃過晚飯後朱先生帶著兒子也去了……」她話還沒有說完,聽得屋裡有人喊她,她回頭「哎」了一聲,復再回頭,面前的魯榮明已經不見了,正在錯愕間,只見魯榮明在弄堂那端衝她喊:「請問,青柳住在哪個醫院?」
馬不停蹄地趕到仁濟醫館已是華燈初上,醫館門口停了好多拉客的黃包車,他左衝右突地進到燈火通明的大廳裡,問了洋護士,知道這裡是門診,沒有病人住下,心急火燎的他不及細問就往裡闖,像個無頭蒼蠅般在裡面繞了好久,最後才總算找到了病房,一進病房走廊,遠遠地,他便看到坐在長椅上的朱婉珍。
「……青柳……青柳怎麼樣了?」驚慌失措的他連見面時的寒暄也顧不得了就沒頭沒腦地吼道。
正在團目沉思的朱婉珍被這冒冒失失的聲音嚇了一跳,睜開眼睛一看是他,一張臉立刻沉了下來,生硬地說:「托你的福,還死不了……」聲音冷咧得如同九天寒冰,一時間彷彿連周邊的空氣都凍住了。
「……」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但又覺得說什麼都沒有用,只好像個做錯了事的小學生似地垂首站立,心裡,貓抓似的難受。
他知道這次因為沒有處理好錢氏的事,才引起了錢氏的出走,將歸期延誤了,以至於青柳生病時自己都沒有在她身邊,如果沒有朱太太的照顧,也許現在青柳還一個人躺在家裡奄奄一息呢,所以,面對朱太太,他既感激又愧疚,心底深處還有那麼一點點懼怕……
朱婉珍瞪住他,此時此刻她很想上前扇他兩個耳光,但想想青柳畢竟不是自己的親妹妹,因此,她這個乾姐姐也不能做得太過份,好在現在青柳已經沒事,這筆帳暫且記下再說。
這麼一想,神色便緩和下來:「把籐箱放在這裡我給你看著,去裡面看看她吧!今天她好多了……」對這男人,朱婉珍一向視為弟弟,雖然她只比他大了兩個多月,但卻自認為比他成熟得多,所以說起話來毫不客氣。
魯榮明一聽,立刻如獲大赦般放下籐箱,推開了門。一進去,眼前的一片白色卻讓他懵住了,裡面的牆和床單被子全是白色的,從天花板上吊下來一個茄子樣的燈泡向四周放射著昏黃微弱的光,裡面四張床上都躺著人,腦袋以下被白色被子掩蓋,一時間,他竟然找不到哪個才是青柳。
看到有人進來,病床上的四顆腦袋齊刷刷轉向門口。
「大哥?……」他忽然聽到一聲細弱又略帶驚喜的呼喊,循聲望去,才看到最裡面靠窗的那張病床上,白被子上面露出一張熟悉的小臉,烏髮散落在雪白的枕頭上,襯得那小臉蒼白而又贏弱……
「青柳!」他心疼地撲過去,「你怎麼啦?哪裡不舒服?……」他正想掀開被子好好查看一下,突然覺得有人在輕拍他的背:「先生,別這麼激動,說話聲音輕一點,這裡都是病人,禁止大聲喧嘩。」
轉身一看,是一個高鼻樑藍眼睛的年輕洋護士,手裡托著一隻白色的搪瓷盤子,盤子裡放著一支裝有半管水的玻璃管子。
「哦,對不起……」魯榮明窘迫地說,他剛才是有些失態了。
病床上的青柳「噗嗤」一笑,瞬間綻開的笑容,猶如百合花盛開在黑夜裡,絢麗多彩且清雅淡香,將這沉悶冰冷而又充滿刺鼻藥水味的病房瞬間變得溫暖如春香氣寧人。
洋護士在青柳的胳膊上打了一針後,又用警告的眼神盯了他一下,這才輕盈地退了出去。
「大哥,你終於回來了,真是太好了……」青柳虛弱地說著,眼裡慢慢蘊起盈盈淚花。不知是興奮的還是打針打痛的。
「心肝,都是大哥不好,大哥沒有如期回來,讓心肝受苦了……可是,我讓三伯伯給你帶信了啊,你沒有收到嗎?」魯榮明詫異地說。那天他很大聲地喊了,難道三伯伯沒聽見?
「沒有啊!什麼三伯伯,我沒見啊!」青柳詫異地問。
「哦,這麼說來,三伯伯是沒有聽到我的喊聲了,所以才沒把話帶到……」只有這一種解釋了。
說著,他的心隱隱作痛起來,他很清楚思念會有多麼痛苦,三月裡青柳失蹤那幾天,他都不知道是怎麼渡過的,每天都如同著了魔一般四下尋找,不管是走路還是吃飯睡覺,滿腦子都是她揮之不去的身影……
「小心肝,現在,我們算是扯平了……」他坐在她病床邊的椅子裡,將她的一隻小手捂在自己的大手中,嘴湊到她耳邊,低低說道。說話時吹出的氣息拂到她耳朵上和頸項裡,癢癢地,讓她不由自主地縮了縮脖子。
「大哥這是什麼意思?什麼扯平了?」見到魯榮明回來了,青柳高興得幾乎連自己在生病都忘了,現在聽得他這樣說,不由楞了一下,反問。
「呃,心肝忘了你上次出走的事嗎?那幾天你讓大哥找得好辛苦,那時,大哥的心痛得像是要裂開來一樣……好了,現在我們不是扯平了嗎?」魯榮明咧開大嘴壞笑著說。
青柳楞楞地盯著他促狹的笑臉,慢慢收起了臉上燦爛的笑容,半響沒有說話,但眼裡,分明已經浮起了淚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