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點!」伊凡在身後不停地催促我。我也知道現在速度就是生命,可是現在的速度已經是我的極限了,還要這樣一直堅持,我恐怕熬不了幾秒。
「不行了……」我放慢了速度,深呼吸,伊凡像是卯足了勁的發條,拉著我的胳膊,不停地往前奔。「不能停,不能!」我被他拉著往前跑,向後轉頭,這些黑衣人有幾個追了過來。不知道姐姐那邊怎麼樣了,姐姐並不知道那件事,他們應該不會隨便殺人吧?我心裡忐忑不安,又想呆在她身邊,伊凡似乎感覺到我的不情願,拽著我的胳膊加大了力度,疼痛的刺激下,我努力跟上他,好不容易與他的步伐一致,想要埋怨的話沒能說出口,只見他的臉上掛著淚珠,鼻孔張開、收縮,他在哭?「快!我們要被追上了!」他只能不停地催促我「你看,就快到了!」我們已經跑到了事務所前面,可是僅僅是一步之遙,我們被追上來的黑衣人包圍住。這三人圍著我倆,一時間,誰也沒有發起進攻。伊凡一手拉緊我的手,一手使出靈力,他在佈置最簡單的防禦結界。當這三人想要阻止的時候,他已經完成了。有了結界的阻擋,他鬆開我的手,我們的手心都是汗水。彼此對視一眼,現在要想辦法進到事務所內,他們就沒辦法進來了。
「小夢,你去開門,我來攔住他們,如果我衝不進來了,你不要再開門,直接啟動事務所內隱藏的防禦結界,不論是什麼樣的子彈都無法穿透這結界。當我對你做出指示的時候,立刻開門,明白了嗎?」「明白了!」我倆在結界中慢慢移動,當我的位置正對著大門的時候,我抬起手,將靈力運至手心,這一點可憐的靈力啊。你千萬要幫助我在第一時間打開大門。我在心中祈禱著,只聽伊凡喊道「就是現在!」我如離鉉之箭蹭的竄了出去。直奔事務所的大門。靈力輸進大門的開啟槽內,只聽鐺的一聲,門開了。我控制著門,看向伊凡。他被三人圍住,一時脫不開身。而那三人中看起來像老大的頭一歪,看向我。伊凡時刻關注著三人,他的動作自然盡收眼底。他對著這人來了一個橫掃腿,被對方躲過後。緊接著雙手撐地,一個後空翻,落地。右腿往後一踢。踹在了剛衝上來的一個黑衣人。那蹬蹬蹬的後退幾步,伊凡立刻拔腿就往這裡跑。黑衣人顯然被他激怒了,三人組成一個三角陣型,步伐一致,踏在地上發出響亮的聲音。本來跑在前面有望衝進來的伊凡。被這種古怪的陣型所攪亂,速度在不知不覺中慢了下來。「快!快跑!」我看著他馬上要被追上了,急的大喊。
「關上門!」他猛地停住腳步,現在,他就站在門口。還差一步就能跨進來。但是我可以確定。如果他跨進了一步,那麼他剩下的那條腿必定被他們抓住。來不及做任何思考。毫不猶豫的關上門,我透過監控,看著伊凡對著三個人嘿嘿一笑,貼身近戰是他的強項,他遊走於三人之間,很少受傷,且常常令三人吃暗虧。但三人畢竟是訓練有素,幾乎在各吃了一次虧後,就不再靠的那麼近。而伊凡,站在門口,劇烈的喘息,強烈持續的奔跑已經令他的身體處在一個極限邊緣,如果再這樣堅持下去,他會死的!
我心中焦急萬分,事務所裡現在只有張媽一個人,她好像不在一樓。我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按照伊凡說的,到姐姐的房間將事務所在外圍佈置的防禦結界啟動,手裡拿著飛刀,我站在門口,看著外面的伊凡。黑衣人已經佔了上風,他苦苦支撐,落敗只是時間問題。不行,我必須想辦法幫助他!握緊手中的小刀,這一招是我在書上看來的,將刀子塗滿了令人麻痺的藥物,能夠化解危機。然而,天不遂人願。我將門打開一點,飛刀擲了出去,一個人都沒打到。反而令伊凡手腳伸展不開,白白挨了那人一腳。「快進來!」我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希望將他拖進來,可是黑衣人纏的他太緊,我不僅沒能將他拖進來,反而被拽了出去。
「傻丫頭,你出來幹什麼?快回去!在事務所裡,沒人能傷害你!」伊凡又氣又急的看著我。「我也不想出來的呀,是你太重了,把我拖出來的!」我看著他無辜地說。他來不及跟我說什麼,一個黑衣人衝著我來了。我本來靈力控制的就不好,非逼著我胡亂攻擊!我有些艱難的控制著靈力,化解了他打過來的一拳,一拳剛解,一拳又到。密集的拳風根本無法抵擋。我的胸口重重的挨了一拳,只一拳,就將我打飛到門上,一口氣血翻湧,喉嚨一甜,嘴裡吐出鮮血。五臟六腑彷彿被這一拳給打碎了,疼的都要絞成好幾截了。「小夢!」伊凡見我被打的吐血,紅了眼睛,「快給我進去!」他躲過一人的攻擊,不顧後背暴露,將我一把抓起來,扔向門邊。「快。關上門!」他的後背同時被兩人的拳頭打中,身子往前一傾,努力站穩,嘴角溢出一縷血絲,溫柔地看著我。我的淚水模糊了眼眶,身上的靈力根本無法凝聚,只能呆坐在地上看著他挨打。「不!」他已經攔不住了,他已經遍體鱗傷,為什麼,為什麼還要拉住兩人的腿不放手?他的眼神模糊,嘴唇蠕動著,似乎還在衝我說,快跑。可是,我也得能跑才行。這個笨蛋,我不能讓他死!幾乎是下意識的衝了出去,撲在他身上,為他擋住了接下來的暴風驟雨。
意料中的拳腳並沒有落下來,黑衣人拉起我,一雙冷漠的眼睛打量我一遍。「你是梁柯夢?」「怎麼?你們連我的身份都無法確定就敢隨便抓人?亂傷無辜?」我看著他,沒有好語氣。「抱歉,如果你一開始就肯配合我們的工作,我們也不會造成現在的局面。請你跟我們走一趟。」「你們是誰?我憑什麼跟你們走?我要是走了,他怎麼辦?他要是死了,你們會自殺謝罪嗎?人民的公僕?」我看著問話的黑衣人,他們的臉上一直毫無表情,根本看不出任何喜怒哀樂。地上的伊凡已經意識模糊,他的手仍緊緊拽住兩人的腳腕。「他不會死。」聽到我的話,他瞄了一眼地上的伊凡說道。
「我怎麼能確定?他現在已經失去了意識,我什麼都不知道,你們為什麼要來抓我?」「我只是負責行動的人員,我可以向你保證,他不會死。」他彎下腰,將伊凡緊抓住腿的手鬆開。「我要是跟你們走,我的姐姐也可以放了嗎?」我看到不遠處,一個人架著受傷的姐姐慢慢走來。「當然可以,我們只是負責帶你去一個地方,沒必要鬧出太大的事端。」「那,如果我死了呢?」我發現姐姐好像脫力了,扶著她的人似乎就是剛才圍住我們的黑人之一,他的樣子看起來也很不好。
「活著最好,死了也沒辦法。死人永遠不會對外說出秘密。」「原來如此。」我看著他,心裡正在做著某個決定。看著為我而受傷的姐姐,看著地上昏迷過去的伊凡,我的心就一陣陣的抽痛起來。我寧願死在這裡,也不要被他們帶回去,關在那個暗無天日的地方。「小夢,不要……」柒月姐姐似有感應,微弱的聲音響起,我的身體顫抖一下,還是沒有放棄我的決心。既然,我沒有能力反抗,而活下去,只會給他們帶來無盡的煩惱,我又何必留在這裡,給重要的人帶來麻煩和苦楚?手中還剩的一把小刀一翻,割開手腕。鮮血像是壞了的水龍頭,不要錢的往外噴濺,我還是第一次見到自己的血這樣美麗的時刻。
「小夢……」姐姐的聲音撕心裂肺,我能感受到她的憤怒。頭漸漸昏沉起來,疼痛已經不那麼明顯了。一切都在轉動,她好像來到了我身邊,一滴滾燙的熱淚落在我的臉上。我知道,姐姐哭了。她在說對不起嗎?我有點聽不清了,其實,我才是最應該抱歉的人,一直沒能為姐姐幫上什麼忙,反而一直在拖累她,好想在死前再聞一次那絕品的花香,好想看伊凡一眼……
我的世界開始分崩離析,與姐姐在古域時的畫面驟然出現,我站在她面前哭泣,無法面對欺騙了她的自己;爸爸臨別時的囑托,他塞在我手裡的護身符我好像一直掛在身上;我站在床前,看著姥姥指著爸爸,恨鐵不成鋼的顫抖著身體,一口氣沒上來,嗚呼過去;醫院的走廊外,從手術室裡出來的醫生搖頭歎氣,然後我被告知,永遠的失去了母親……這些畫面依次晃過,我的世界陷入黑暗與寂靜。(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