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晚?」看到小姚在門口脫鞋,他開心的跑上前接過姐姐手中的書包。「學校的板報沒辦完,我就拖延了一會兒回來。不好意思,害你擔心了。」她蹲下來,揉揉他的臉,只有13歲的他,身子還沒長開,個子也沒她高。臉頰粉嫩,雙目有神,是個可愛的小男孩。「姐姐,以後不要回來這麼晚了,好嗎?」「好。好。下次我就不幹了。」她故意逗他。他立刻一臉正色的說「我是說姐姐要在規定的時間內完成任務,不要耽誤回家,我一個人在家會很擔心你的。」「好好,遵命。」她對弟弟一直都是這麼束手無策。聰明如他,總是能想著法子逗姐姐開心。「姐,以後我也忙碌,也難過的時候,你會在我身邊,會來安慰我嗎?」吃過飯,他跑到姐姐的房間,一臉期待地問。「當然,我會一直守在弟弟身邊,愛護你的。」她笑起來有兩個小酒窩,在他看來很溫暖。他們的媽媽,王玉自從升職為校長後,更很少回來了,不是應酬就是在自己的另一套房子住。彷彿這個親生女兒還有養子都不存在似的。僅僅是每個月固定往卡上打錢罷了。
「姐,你回來了?我做好飯了!」他可憐兮兮的看著最近晚歸的姐姐,似乎在懇求她過去吃口飯。可是疲憊的她根本無暇注意他的表情,隨意擺擺手「我累了,吃過了。你吃吧,明早記得叫我。」說完就直接回房間了。她躺在床上,想著藥劑就要適配成功了,扭頭看看桌上的那些瓶瓶罐罐,心頭湧上一陣甜蜜。躲在門外,透過門縫看著床上的人笑的那麼燦爛,他抿緊唇。默默回到廚房,隨便吃了幾口,將飯菜都倒掉了。明亮的燈光下,一個瘦小的背影倒映在地板上。
「姐……」兩個人好不容易坐在一起吃飯,她吃的心不在焉,心事重重。「嗯?」「你最近是不是有什麼心事?能跟我說說嗎?」看著他小心翼翼的樣子,她擠出一個安慰的笑容「沒事啊,你多吃點。最近好像瘦了呢。」「姐。你有事,有心事,我已經不小了,你可以跟我說啊。我看你晚上自己一個人在那裡搗鼓藥草什麼的,你生病了嗎?」他鼓起勇氣問出自己的疑問。她臉上表情一僵,有些不自然的說「我沒生病。我是在做實驗。」「這也是學校裡的課程嗎?」「快吃飯,小孩子別問那麼多。」她快速吃了幾口,放下碗筷「我吃飽了。你慢慢吃。」說罷,起身離開。他看著姐姐匆忙進房的身影,眼中的光彩黯淡下來。待她熟睡後。他小心翼翼的潛進她的房間,在桌上翻開的日記本上,有一頁寫著「最是人間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他不懂是什麼意思,暗自留心回去上網查了,這才知道。這是一首詞的最後一句。可是姐姐為什麼獨獨偏愛這兩句呢?他想不通。
「為什麼!」為什麼他知道這一切的時候,她躺在那裡已經失去了呼吸。慘白的臉龐,濕漉漉的頭髮,她就這麼死了。他終於也明白了這一切,都是因為一個叫張輝的男生。姐姐愛上了他,為了得到他,不停地適配可以讓他愛上姐姐的藥劑,姐姐成功了,卻被那三個女生攪砸了。她為什麼這麼傻?為什麼可以為此拋棄一切,拋棄自己?他想不明白,只是覺得心裡難過的每跳動一下都錐心刺骨的痛。王校長站在一邊,臉上沒有表情,他也不指望她能救活她,巨大的悲痛將他淹沒。耳邊彷彿還想著那晚,他在姐姐書桌前的檯燈下,期待的看著她「姐,以後我也忙碌,也難過的時候,你會在我身邊,會來安慰我嗎?」「當然,我會一直守在弟弟身邊,愛護你的。」她的小酒窩彷彿還清晰如昨。
「姐?!」他的語氣充滿驚疑,還有一絲驚喜。他瞪大眼睛看著她,記憶中出現過千萬次的面龐並不是眼前的這個,她的長相實在平凡普通,看一眼都快要忘記了。可不知為什麼,總有一種特別的感覺在心頭蔓延。與她對視著,為什麼從她的眼睛你流露出一種感情,想要看清,想要捕捉的時候,又一閃即逝?她嚅動了下唇,似乎想說什麼,看了看他,終究是沒能說出來。「姐,是你嗎?」他繼續追問,直覺告訴他,他面前的這個女子也許就是姐姐。「季藍……」她艱難的開口,正是這一句熟悉的呼喚,這聲音,他終於明白自己為什麼有些在意她了,因為她的聲音就是姐姐的聲音,雖然比記憶中的沙啞不少,可他敢肯定,自己沒聽錯。
「對不起……」她的淚順著臉頰就滑落下來。每一滴都落在他的心上,千言萬語此刻竟一句也說不出了,他強忍住自己想要顫抖的身體,嚅動嘴唇,一個字都說不出。「對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該拋下你一個人……這麼多年來,苦了你……」她看著季藍,心疼不已。曾經年少可愛的他,如今已經成長為一名英俊沉默的少年。如果不是自己給他留下了心理陰影,他又怎麼會做出如此驚世駭俗的舉動?他只有19歲啊!「為什麼……」他終於能夠控制自己的語言,看著這張陌生的面孔。「我這次來不是為別的,如果那件事,真的是你做的,你就自首吧。」她伸出手,握住他。他看著她握住自己的手,僵硬住,抽了出來「你不是姐姐。」「我是,我是你的姐姐啊!」她激動得說,他卻恢復了一臉冷漠,那眼神毒辣的很「梁柯夢,你從哪裡淘來的群眾演員?演技太爛了!想要騙過我,你等下輩子吧!」他說罷,轉身欲走,我疑惑的看著他,明明已經懷疑她了,為什麼要離開?這時候,我注意到他的步伐,雙腿在微微顫抖,我心中立刻如明鏡「季藍,你若是這麼輕易就可以捨棄你的姐姐,我是不是可以將她押回監獄呢?」他站住,回過頭,看看小姚,再看看我「六年前的事,你是如何找到她殺人的證據?真正的小姚早就死在了六年前,你們不要妄圖欺騙我了,如果想抓我,認為我有嫌疑,只要拿出證據,我可以跟你們走!」他是吃準了我們手中沒有更有力的證據,所以在冒險賭一把。
「季藍,我不想看你再這麼錯下去了!去,跟我去自首吧!弟弟!」小姚不知怎麼想的,看著他,很難過的說。他也不說話,只是一個勁盯著她看。「回來吧,聽話。你一直都很乖。」他背過身,繼續走。聲音有些沉悶「如果你還記得你答應我的事,你應該知道,我已經對你失去了信心。」小姚一愣,似乎在回想自己答應過他什麼,而他已經離開了。「小姚,你的弟弟如果真這麼頑固,我們只有採取極端的方法抓捕他歸案。」「為什麼?」她目光幽幽的看著我,我被她盯得有些不自然,「什麼為什麼?這是警方的職責。」「我問你為什麼不抓我?」我啞然失笑「如果我說,我就是不想抓你呢?」她搖搖頭「我不知道為什麼,我只希望你能讓我們兩個單獨談談。」我看看伊凡和敏喆,二人都點點頭。「好,你進去吧。」我目送她走進廚房。
「你怎麼知道,她一定會勸季藍?」「因為她與季藍感情非常的深。不知道你們注意到沒有,在她的家中,臥室裡擺放著一個相框,裡面是季藍小時候的相片。」我說道,伊凡點點頭「我看到了,我還以為是他們的兒子,當時,還很納悶,她看起來也就三十來歲,孩子怎麼這麼大了?可是,小夢,你是如何知道,那是季藍小時候?」我笑笑「去學校查學生檔案的時候,特意留意過季藍的資料,剛好是他小時候的免冠照。」「哦。」「那我們現在怎麼辦?」敏喆問道。「等。」我看著廚房的門口,喝一口水,不急不躁的等著兩人出來。
「他們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呢?」伊凡看著我,看來我還得給他講一遍。「我的初步猜測是,季藍與她是生活在一起的,兩個人的關係應該非常好,但後來她愛上了張輝後,就冷淡了季藍,兩個人之間產生了隔閡,直到她突然地死去,令季藍深受打擊。應該是這樣,至於他的殺人動機,你們應該能猜出來。在他知道姐姐是因為這種爭風吃醋的女生害死的時候,他的心底就埋下了仇恨扭曲的種子,至於其他的具體細節,我也不清楚。大概是命運的巧合吧,讓他再次見證了發生在姐姐身上的事,刺激了他。」
「這一番分析,我終於明白了,他也是受害者之一。可你為什麼要放過她?」「六年前的案子,找證據談何容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