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卻仍然閉著眼。此刻的他,腦子裡浮現地全是趙寶兒的身影。那張臉清靈得如同雨露般潤澤。她深情地凝望他,眼神裡飽含著或隱或現的哀傷的淚珠,彷彿在埋怨他,又彷彿在斥責他。這樣一張臉,讓他心疼,讓他神智越來越清醒,讓他感覺到這樣做是錯的。
「阿澤,如果你與她歡好了,就不要再來找我了。我要的是一個純淨地男人,而不是一個『帶著別的女人的氣息』來到我身旁的男人。冰夢魘,要的不僅僅是你的身體,他要的,是你整個人,整顆心。你給得了她一夜歡好,卻給不了她整個人,整顆心。你這樣做,只會讓她更加地迷失自我,也只會葬送掉咱們的幸福。而且,我不希望,咱們的幸福需要用這樣的形式換來。我不允許,絕不允許……」說畢,她的身影不斷地朝後退。他伸手要抓她,她去退得更快了。
「小維……小維……」他不斷地朝她而去,她卻退到百步之外。白色煙霧迷亂了她的身影,讓他再也看不清她的臉。
「小維……」他大喊出聲,猛地從地上坐起。聽到他的驚喚聲,她也猛地一驚,坐起來,看著他。此刻,他的眼睛裡,再也不是朦朧的兔子眼了,而是一雙犀利無比的幽怨地眼睛。她看著他,竟被他的眼神刺得盯向了別處。
他挪開身子,將雙腿從她的身子下抽了出來。正要起身欲離,卻立刻被她雙手攬住。「你做什麼?你要去哪裡?」他回頭看了她一眼,爾後拿開她的雙手。起身將自己的衣服拿起,站於一旁,將之穿戴好,繫上了腰帶。
看著他這樣。她淚眼模糊。眼眸不住地盯著他。彷彿受到了一股莫大的傷害。看著她這樣,他也震住了。他也是第一次見她這般。她從來沒有在他面前懦弱過,更別提眼淚。而此刻,她的眼淚卻如同傾盆大雨,阻擋不了。這樣的她。不得不讓他震驚。並且不知所措。他拾起地上的衣服,走過去,蹲下身,將之披在了她的身上。
「對不起!」他說道。他盯著她的眼睛。有著一股道不清的情感!
「我不要你的對不起。請不要對我說『對不起』三個字。」說畢,她忍著眼淚將衣服繫好,穿戴整齊,爾後站起了身。她將臉上的眼淚抹去。恢復了之前的姿態,用一種十分冰冷殘情地眼神看著他。這樣的眼神,帶著傷痕,卻無比的具有殺傷力。「請記住今天,我給你的所有東西,你都拒絕了。我會讓你後悔的。如果你想改變這一切,只能乖乖地留下來,做我冰夢魘的男人。否則你和她永遠沒有幸福,永遠沒有未來。」說畢,她甩袖離去。
他站在原地不動。她的這番話,不得不將他震住。難道,他和她注定過不了這一劫嗎?他,也不知該怎麼辦了?這一切的一切,究竟該如何是好?
……
尹澤沒有說服冰夢魘。他的做法正好起到了相反的效果,激怒了她。這樣的一個局面,讓他也僵持了。他沒有去找趙寶兒,因為這樣一副局面,他也不知該如何與她說?說了,又能怎麼樣?讓她難過?讓她也看不到未來?所以,接下來的這幾日,他很暗沉。每日都呆於院落裡,或靜看著某處發呆,或去到冰夢魘之處請求她改變主意。冰夢魘總是在他出現後,就離去。她彷彿不願意再看見他。
相反,趙寶兒這幾日卻容光煥發,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整個人看起來都喜氣洋洋。無論出現在誰的面前,都透著一股用之不竭的活力。
她親手寫下一個公告:「冰夢魘力量強大,就算與她對抗,到最後除了百姓受苦,士兵戰亡以外,其結局還是冰夢魘佔領雪國。與其這樣,不如將雪國江山拱手相讓。這樣即可減少殺戮與傷亡。故,吾決定將雪國江山移交給冰夢魘,如此這般,百姓們即可如同從前安居樂業,戰士們亦可避免這次血光之災。吾心意已決,特此召告全天下子民。」
小喜一直站於一旁看著。她寫完,她即看完。「主子,你真的要這麼做嗎?你以前不是這樣的啊,怎麼突然改變了主意?」小喜疑惑地看著她。她只是微笑地看著她。
「小喜,我之所以改變想法,就正如這聖旨上所寫。其它,倒沒別的想法。」她平淡地說道。小喜笑了。不管怎麼樣,能減少這場厄運總是好的。至少,有許多的人不用死去了。
「主子,也許你是對的。」小喜笑著說道。
「不管對與錯,我都要這樣做。」她站起身,將公告提起來看著,臉上儘是微笑。
公告寫完後,就於第二日在朝廷上宣讀了。雖然公告一出,眾大臣都議論紛紛,可是最終還是遵循了她的意旨。因為,她公告上所寫的內容無一不是事實。實際上,誰也不想死。那銳利的刀鋒,誰也不願意去撞……
公告立刻就張貼到了王都各處,百姓們都圍在公告面前議論紛紛。有說好的,有說壞的。總之,你一言,我一言,王都裡熱鬧開來。
趙寶兒披了一件風衣,擺了駕朝宮門外行去。
眾多士兵尾隨。出了宮,隊伍徑直朝王都的一塊廣場行去。那裡通常集聚的人最多。廣場處,此時正集聚了眾多的人在圍觀那處公告。
「殿下真是明智之舉。這樣,才是真正為咱們百姓考慮呀!」有人讚歎。
「切,我看啊,她這是怕死。現在三國,只剩下咱們王都未破了。可是破,也只是遲早的事。大家都知道這個結果。現在出這樣的公告不是怕死是什麼?」有人從中扭曲道。
「不錯,本就是一死,其結局都是冰夢魘掌握一切。那為何又要拿一些人的性命去白白犧牲呢?我覺得殿下這個公告,十分的和諧。」有人對峙道。
「你懂什麼?在國辱面前,寧可對敵而死,亦不可苟且偷生。現在,冰夢魘是咱們的破城之主。她進來以後,咱們就是奴隸。做為一國之首,怎麼能讓自己的城民去做別人的奴隸呢?這樣的一個君主,不可信!我是寧可死,亦不可辱。」反對的人也有許多。公告下面,完全成了兩個幫派。一個幫派支持,一個幫派反對。
趙寶兒的隊伍來到這裡的時候,兩個幫派正爭得面紅耳赤。(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