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慘遭拋棄的涼城城主沒有找到他的女流氓,一個人在河岸邊走了整夜(城主夫人有點帥第一百八十五章送你一手,天下我有內容)。
藍沐冉去哪裡了?
深深瞭解赫連靖鴻脾性的前任隨侍當然不會虧待自己,像是露宿街頭跟有丐沒幫的叫花子睡在一起這種自虐的事她可做不出來(城主夫人有點帥第一百八十五章送你一手,天下我有內容)。淮江來往客商旅者眾多,客棧全滿無空位,藍沐冉仰頭瞪著月亮看了半天,然後果斷返回瀚墨朝歌。
回去時候晚上沒客的幾個姑娘正相當爺們兒氣地翹著二郎腿在後院打牌,見首席花臉貓回來竊竊私語了一陣,被黑不溜秋兩隻小眼睛挑眉一瞪,立刻又變成嘻嘻哈哈的口不擇言。
「哎我碰了!」
「一邊去,老娘上家先要!」
「搶什麼不打了不打了這張牌自摸,和了!」
「我說大嬸們,」下意識抹了抹臉,黃衣無胸小丑妓齜起小白牙純良一笑,「打的是橋牌,你和個屁!」
雄赳赳氣昂昂跨過後廚房,藍沐冉回到已經不再屬於自己的房間中,利落地收拾好用大米飯粒貼在書桌底的張張銀票,換上來時衣服洗漱乾淨,白衣少年風度翩翩,重現江湖。
離開時從不吃虧的女流氓也沒閒著,把房中所有能毀的東西毀了個遍,被子床簾雪白牆壁都用墨水染成污濁一片,笑臉畫的燦爛紛飛,能摔的花盆啊茶杯啊酒壺啊也都善良地送其歸西,末了照著擦得乾乾淨淨的大紅木門一記飛腳,滿是灰土的腳印赫然。
娘的,赫連靖鴻那敗家男人居然花大價錢給她贖身,這筆賬要不回來那也得讓她趁機大鬧一番出出氣。總不能讓黑心的老闆干賺吧?
在被巨大聲響驚醒的眾人茫然圍觀下,白衣偽少年一甩頭,瀟灑離去。
「老子自由了!」
出門一聲暴吼,換來無數回應。
「瘋你娘西皮的(城主夫人有點帥185章節)!讓不讓人睡覺!」
「癡線啦,哪家的死仔呦!」
嫉妒,都是嫉妒,多金而帥氣是所有男人們的yy目標啊!藍沐冉搖搖頭一聲歎息,淡然自我安慰。
之後的整夜她也沒找客棧休息。一是沒地方,二來,也容易被赫連靖鴻找到,於是女流氓化身清秀多金的白衣公子後轉身又來到某家青樓,五兩碎銀啪嗒一摔,小眼神兒傲得很:「兩盤瓜子一壺茶,給我找間最安靜的春閣。」
五兩銀子足夠老鴇眉開眼笑了。這是現實又不是電視劇或狗血小說,動不動一出手就是千兩萬兩計算,尼瑪整個國庫才多少錢?誰沒事揣幾萬兩銀票當一天花費,那不是腦子被狗啃了就是眼瞎把廁紙當成銀票花。
有錢能使鬼吃磨,瓜子和熱茶很快就上來了,那感覺就好像小時候學校組織去影院看電影。每到關門熄燈大螢幕一亮時總會有個大叔大嬸拎著小筐打著手電一趟趟穿行,還不停低低叫賣:「冰淇淋,冰淇淋,誰要冰淇淋……」
唔,又跑偏了。其實無名無分的小偽男跟她的城主大人一個損樣,越是關鍵時刻越比常人冷靜鎮定,唯一例外就是在面對感情時,每每涉及絕對會亂了心緒胡思亂想。端起茶壺托著兩盤瓜子。藍沐冉順著老鴇指的方向抬腿往春閣而去。
「這位公子,您還沒說要點哪個姑娘呢!」老鴇好心提醒。
「點姑娘?為什麼要點?」白衣偽少年一臉驚訝,「我有說要點姑娘麼?」
「來青樓不點姑娘……那……那公子你來幹什麼?」
不只是老鴇,連旁邊的幾個姑娘也一臉茫然。淮江的青樓與其他地方經營方式不同,客人不必先交錢才能進入。而是隨便走動,但樓中每張桌子每種酒水茶點都是要額外付錢的(城主夫人有點帥第一百八十五章送你一手,天下我有內容)。而最大頭的份額在點選姑娘過夜上,凡是上了牌子的。一晚怎麼也要個十兩二十兩,春閣則免費使用。剛才藍沐冉丟給老鴇的正好五兩銀子,除去茶和瓜子的錢根本不夠找姑娘的。
滿不在乎地搔搔頭,藍沐冉掰著手和老鴇細算:「吃的喝的,要錢是吧?」
老鴇點頭。
「點姑娘,要錢是吧?」
老鴇猛點頭。
「春閣免費用是吧?」
老鴇疑惑點頭。
「那不就結了?」清秀公子雙手一攤十分坦然,「我沒叫姑娘,瓜子和茶的錢也給你了,現在我要在免費的春閣裡睡一晚,有問題麼?」
老鴇傻眼。
白色身影悠閒地向春閣走去。
就這樣,藍沐冉花最少的價錢在淮江第二樓裡睡了一夜,舒舒服服沒人打擾,安靜至極。
赫連靖鴻總是要見的,就算之後要離開涼城那也得等收拾掉南肅之後,現在他依然是涼城城主,她的終極boss。所以,睡醒覺後藍沐冉還是乖乖地回了赫連靖揚名下的客棧,那裡城主大人一定已經怒火中燒,或者……根本沒放在心上。
「小隨侍?」剛踏進門就看到赫連靖揚滿面愁容地在大堂踱步,見藍沐冉歸來,兩條皺成對號的濃密眉毛立刻垮了下去,「你和二哥換著玩失蹤是不是?前天是你不見了,昨天又是他徹夜未歸,你們兩口子有多喜歡玩捉迷藏?」
「赫連靖鴻昨晚沒回來?」藍沐冉眨了眨眼,他該不會找了她一晚上吧?不過也不排除城主大人藉著尋找部下的理由跑到青樓中歡脫,雖然這種可能性相當於女流氓改邪歸正從此踏上淑女之路(城主夫人有點帥第一百八十五章送你一手,天下我有內容)。
赫連靖揚倒不是擔心二哥有危險,這世上能傷他一根頭髮的人還在造物主醞釀之中,可夜不歸宿這種事還是頭一次,別說是逛夜店,平時在涼城能見他出門散散心都是奇聞,何況是在丟下那麼勁爆的消息之後。
我若娶她,你可願意?
多勁爆多驚悚的消息,癡情專一的涼城城主竟然開口提及婚嫁,而且對像還是個貌不出眾性格古怪的不明身份人士。儘管當時赫連靖揚竭力裝作平靜,事實上他一整晚都沒睡好,翻來覆去懷疑自己是不是睡多了白日做夢,半條手臂都要掐青了。
「我說,你們倆不會是又吵架了吧?」剛放開的眉頭再次皺到一起,赫連靖揚無可奈何長長歎息,兩隻手落在藍沐冉肩頭語重心長,「你要是想娶二哥就盡快,別再拖拖拉拉製造狀況,他昨天都說了要——」
「藍沐冉,誰許你私自離開的?」驀地,冰冷聲音在門外響起。
出現的時機需要這麼巧嗎?赫連靖揚啞口無言,不知道二哥是故意的還是故意的。
「我走時你又沒捨身攔截,那我就當是默許了唄。」藍沐冉怕的東西很多,但其中絕對不包括「城主大人生氣了」這項。開玩笑,她存在的意義之一不就是惹他逗他調戲他麼,本職工作都要害怕,還有沒有點兒敬業精神了?
赫連靖鴻自知說不過嘴皮子比腳底板還溜的女流氓,有旁人在又不方便說話,當下臉一沉,拉住好不容易才恢復男裝的偽少年就往樓上拖。
練過功的人,還是強到沒事卡嚓卡嚓捏核桃當消遣的牛人,對他來說漫不經心的一拉於不懂武功更沒什麼傳說中內力外力的藍沐冉而言,加在手腕上的力道不亞於被鉗子鉗住,小胳膊小腿兒缺鈣還挺嚴重的,哪禁得住這麼拉扯?幻想中彷彿聽到了自己可憐腕骨淒涼的嚶嚶哭泣,向來不受人欺負的野人條件反射地朝相反方向掙脫,結果自然是手腕更疼了(城主夫人有點帥185章節)。
作為旁觀者的赫連靖揚稍微有些看不過去,不著痕跡地握住兩人手腕:「二哥,有話好說,她這身板兒……」
「沒你的事,放手。」陰沉面容上快要凍出冰碴了,赫連靖揚忍不住一抖,下意識放開手。作為前任影翳館館主,他也是曾經效命於自家兄長手下的部屬,對近乎完美的二哥總有著一種難以言表的敬畏。
啪嚓啪嚓,什麼細小的聲音在藍沐冉腦子裡響起,癡楞半天才反應過來,那是她脆弱的小心臟在一點點被捏成粉末,然後某人把那些粉末放在手心裡輕輕一吹,呼——什麼都不見了。
扯淡,這麼大歲數的人了居然還欺騙初戀的狂風暴雨季純情少女,說什麼已經可以接受她了,隨時可以給她身份云云,啊喂,接受的是她傻了吧唧被人賣了還要樂呵呵數銀票的苦逼樣吧?沒事老忽悠別人說她多聰明多智慧,其實就是為了留住這麼個二貨呼來喝去差前遣後,心煩了拿小劍戳兩下,不爽了罵幾句,看膩了就乾脆不理不睬當她不存在,坑爹呢這是?
一直無視她倒還好,最傷不起的是說著好聽的話卻根本不在乎她不關心她,為了雞毛蒜皮的小事都能對她冷到極點。
傷不起的傷啊。
「光天化日,你是想非禮還是想劫財?」出乎兩個長相近似的男人意外,疼得直咧嘴的白衣偽少年忽然變得平靜,嘴角還帶著相當討打的笑。然而她接下來的舉動卻讓整個大廳內的人們都驚呆了,再次出現飯碗筷子辟里啪啦往地上掉的勝景。
抬腿摸出短靴裡的精緻匕首,清秀少年從容地把鋒利刀刃抵在自己被死死攥住的手腕上,笑容裡沒有一絲畏懼,也沒有任何感情。
「不放開是嗎?想要的話,這隻手就送你好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