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靖鴻,你腦袋被煙花炸開瓢了嗎?天天穿著噁心巴拉又緊繃繃的賣萌肚兜你以為我很爽快是不是?」
平時藍沐冉的嗓門就比普通女人高了幾分貝,這會兒發起飆來更是響亮,雖然是在雅間,穿透力極強的聲音仍然吸引了無數四顧尋找的目光,最終落於半天沒動靜的某間門上(城主夫人有點帥第一百七十四章執子之手,咬子一口內容)。
這一沉默就是半天。
不是藍沐冉無話可說了,而是想說說不了,沒事兒就惹惹禍捅捅簍子的嘴被緊緊堵上。
按照天雷滾滾狗血文的發展脈絡這種情況下應該是花樣美男以口堵口才對,但她是苦逼沐,是一個向來與幸福與套路無緣的存在,所以堵住她剩下半截話的不是什麼溫熱唇瓣而是一隻饅頭,一隻潔白的,噴香的,已經被她咬過一口的饅頭。
城主大人好功夫,隨手一丟都能塞這麼準,怎麼不見您去當殺手撇飛鏢養家餬口呢?藍沐冉叼著饅頭瞪著眼,以誇讚的口吻在心裡把赫連靖鴻詛咒了一千零一次。
「口無遮攔,什麼時候你能分清哪些話該說哪些話不該說,涼城自此再無歪風邪氣。」提起茶杯輕啜一口,全然不知自己已經被詛咒拉肚子三天的涼城城主冷冷淡淡道。
他沒想到自己隨意一句話竟會惹她生氣,可是什麼肚兜都喊了出來,實在……
她真的會穿肚兜?
猛然發覺自己在想一件很離譜的事情,赫連靖鴻搖搖頭努力驅散亂七八糟的思維,伸手拿掉了堵著黑窟窿的饅頭,又夾起滿是油水的雞腿放到對麵碗中:「先吃飯,有話之後再說。」
靜玉說過。她的氣性大且很容易引發舊疾,剛好不久的身體,他怎麼忍心再去傷害?
他是城主,卻因為一個部下連說話都要小心翼翼,連自己都想不通。
「不吃,氣飽了(城主夫人有點帥174章節)。」藍沐冉頭一扭,然而手爪子依舊向碗裡的雞腿伸去。
「飽了就走。」
白臉瞬黑,伸向雞腿的爪子懸在半空:「大哥你讓著我點兒不行嗎?好歹我穿著女人衣服呢!」
「你穿不穿衣服都一樣。」
「流氓!」女流氓咬牙切齒。
長眉一挑。好整以暇:「彼此彼此。」
完,曾經純潔無暇除了冷一點沒什麼其他瑕疵的城主大人墮落了,竟然學會了她的流氓臭不要臉還有蘇盡的毒舌,這世道再沒法混。見赫連靖鴻起身就走,藍沐冉知道這頓飯是沒後續了,忍著吧,誰讓自己嘴欠自有天收拾呢。
可是忍不是辦法啊!
剛出了酒樓沒走兩條街。扁扁的肚子又嘰裡咕嚕鬧開了,歡騰得她家男人直皺眉頭。
「看什麼,是你不讓我吃飽飯才這樣的,黑心肝小心眼兒,不就是頂了你兩句麼?」黃裙少女滿臉怨念,無精打采地掛在有力的胳膊上。
這種程度的揩油不算什麼。赫連靖鴻根本就沒在意,仍是逕自往前走著。
一條街,兩條街,三條街,四條街……
「淮江城很大嗎?」清亮的眼睛眨啊眨。
「很大。」
「那我們是要一條街一條街走到餓死為止?」
「我不餓。」
再次語塞(城主夫人有點帥第一百七十四章執子之手,咬子一口內容)。
想想一年多來她的惹禍功夫不斷成長,而她家城主的黑心毒舌**也漸漸冒頭,雖然還不及靜玉和君少游,對付她倒是足夠用了。
每個暗黑男身後都有一個苦逼的女人。
很不幸赫連靖鴻身後的那個苦逼女人就是老子。不算很久之後的某一天。藍沐冉一臉黯然地對摯友幽小涼這麼說道。
實在餓得走不動了,從不知形象為何物的藍副館主噗通靠在牆上,堅毅面色生動形象地描繪出「打死也不再走半步」的深刻中心思想,任半側身回看的冷男人如何挑眉威脅我自巋然不動。
「要麼,再走兩條街然後休息一晚後回去。要麼,現在原路返回。」
人生沒有雙選題。對藍沐冉來說全部都是多選:「今晚我就睡這裡了。」
「那就別再說我食言。」
「啊?」一時間沒弄明白這句話什麼意思,藍沐冉癡呆地望著臉上不露一點兒痕跡的城主大人。「食什麼言?你答應過我什麼?」
早知道她忘了的話還不如不折騰。赫連靖鴻伸出手,深邃眸中光明一片。
「再走不遠,就是淮江最大的花街集市。」
彭通彭通,乾涸的小心臟再次蓄滿能量整裝待發,片刻前一臉死氣沉沉的飢餓部下猛地跳起,四肢百骸灌滿九十七號汽油似的滿是動力。不算大的兩隻眼睛光亮有神,充滿喜慶:「城主大人,你是世上最好的領導!」
兩爪激動地握住領路人伸到面前的手,藍沐冉真想淚牛滿面以示敬意。
「你才知道我的好?」拉著骨感的手轉身,輕描淡寫一句低低飄過(城主夫人有點帥174章節)。
你還敢再曖昧一點兒嗎?!
這人是誰,啊喂!這個緊緊牽著她的手還說些容易引人幻想的話的好男人是誰?!別說他是那個整天臭著臉就會訓斥她的冰山城主,喵的打死也不信啊!
難道,昨晚赫連靖鴻睡覺掉地上把腦袋摔壞了?
小心翼翼偷瞄了幾眼品形端正的腦袋瓜子,藍沐冉心裡直突突。
「……屬狗的。」手腕傳來一陣刺痛,赫連靖鴻回頭,果然是身穿黃衣的小偽男在悶頭咬他。
咬人的傢伙一臉無辜:「我只是確認一下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正常來說都是咬自己確定吧?!
罷了,反正世間一切通用準則在她藍沐冉面前都是廢物,就好像所有本不可能發生的事在她的策劃下都會離奇發生一樣。
牽牽手,一起走。
小時候老媽經常給她唱的兒歌忽然再次憶起,遙遠的泛黃記憶溫馨清淡,就好像此刻的感受。
其實鬧騰一輩子。也就是想找個能安安心心牽手坐等白頭的人而已,執子之手,將子拖走,這一拖就是一生一世,愛誰誰都別想掰開,除非把人拆散架。
不過能把她家城主拆散架的人,估計造物主還沒這膽量製造。
緊緊甚至有些過緊地握住蒼勁修長的大手,藍沐冉一臉滿足傻笑。耀武揚威地走在了赫連靖鴻之前,後者閉上眼無奈搖頭,再睜眼,坦然接受。
過往煙雲散,漫步繁華,需憐眼前人(城主夫人有點帥174章節)。
今天正是花街每月一次的趕集日子,十里長街熙熙攘攘。吆喝聲叫賣聲討價聲不絕於耳,菜香味花香味脂粉香味湧入嗅息。
「不許亂跑。」看見人多就有些煩,赫連靖鴻手上加了分力道,緊緊拉著左一步右一步看啥啥新鮮的涼城鄉巴佬,生怕一轉眼人影無蹤。
讓她單獨逛蕩,還不知要惹出多少麻煩事難以收拾。
「……唔。」
毫無意義的音節也能構成赫連靖鴻腦子裡一片風暴。不是他想得太多,而是藍沐冉口水都快流三尺地望著某個食攤,一看就知道是被饞蟲給勾走三魂七魄了,只是她瞄準的所謂「美食」著實讓有著潔癖且口味清淡的涼城城主無法接受。
油炸臭豆腐。
頓時臉色黑了一半。
「不許吃。」
「我餓……」
正常時間裡能像討食時一樣老實安分還帶著幾分嬌弱就好了。然而就算她擺出強烈十倍的淒婉眼神,赫連靖鴻仍是不為所動,臭豆腐這東西絕對不能靠近他身邊,而她又絕對不能離開他身邊。
幾聲悲鳴如流浪小狗,藍沐冉再次擺出無精打采肉乾脫水樣。她的摯愛之物就這麼被她家男人赤果果地鄙視了,而且擺明不許吃,今天不許吃,以後更不許吃的態勢。油炸臭豆腐,想當年一周吃三回都不解饞的美食啊!擰著腦袋想想這都一年多沒吃過了。沒有還好說,這眼巴巴看著一群人吃得興高采烈張牙舞爪。她只能苦逼地一步三回頭口水長流,換誰誰受得了?
「赫連靖鴻。我想去茅廁。」
城主大人一眼望穿白癡陰謀:「憋著(城主夫人有點帥174章節)。」
「我真的想去。」
「身上錢交出來。」
這傢伙究竟有多精明多陰險多恨臭豆腐啊!藍沐冉要狂躁了,就這麼個小小的心願也不能滿足嗎,大不了她吃著他遠遠看著也可以啊!
「吃完渾身臭味兒。」細長眉眼瞥了她一眼,腦袋裡想的事情全被點破。
沒整了,誰讓好乾淨好清淡的城主大人是城主大人呢,部下就是苦逼命,永遠只有跟著領導走的份兒。搔搔頭,目光只好不捨地離開圍滿臭友的攤位,藍沐冉抽抽鼻子揉揉眼睛,打算繼續尋找下一饕餮目標。
難怪剛才在酒樓他不許她吃飽,原來是在這等著呢,這花街集市綿綿十里人山人海,各地小吃數不勝數,比酒樓裡那些慣常吃的菜色要好上萬倍。赫連靖鴻冷歸冷,心細這點可是遠遠超過整日大大咧咧的女流氓的。
不知怎地,拉著手慢慢走在擁擠的街市上,藍沐冉有種特別安逸特別想要退隱江湖的衝動,儘管江湖這東西她一直就是半隻腳在內半隻腳被打斷的狀態。
「如果能每天都這樣就好了。」細聲細氣,呢呢喃喃,也不知道前面牽著她的人聽到沒有。
踏實的背影忽地一頓,就在女流氓以為對方有所覺悟的時候,徹底打破美夢的平淡語氣鑽入耳中:「釵飾店。」
顧名思義,就是賣頭釵的,女人專用飾品。
愣愣在門前看了半天,藍沐冉迷茫地抬起頭,眼中擔憂與惋惜之意不盡。
「赫連靖鴻,原來你喜歡帶這種東西……」(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