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沐冉早猜到赫連靖鴻會來,只是沒想到他這麼速度,更沒想到這衰神一出現她就要掛綵(城主夫人有點帥第一百六十六章何其殘忍內容)。
君不見,紅旗飄飄鼻中來。
赫連靖鴻本就心情不好,看到自藍沐冉指縫中流出的血跡更是臉色陰沉得嚇人:「手拿開。」
拿開就要噴湧了啊城主大人!被撞得七葷八素鼻血狂流的女裝版流氓捏著鼻子直搖頭,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被撞的還是看見久違的那張俊臉過於激動,反正鼻血是止不住了。
「去叫大夫。」
「不過流個鼻血,至於嗎?」赫連靖揚單手一撐從窗外躍進房內,隨手抓起角落裡的絹布蘸著盆中清水往滿是脂粉的臉上撇去,「自己擦,別弄我手上。」
都是江湖中人,受點傷流些血再平常不過,只是太過強悍未逢敗績甚至都沒被人弄傷過的涼城城主沒這種體驗罷了,流鼻血這種小事就連不打架的藍沐冉也沒少經歷,所以除了赫連靖鴻外房間裡另外兩人都十分淡然(城主夫人有點帥166章節)。
「唔,沒有鏡子看不到啊。」一手捏著鼻子向後仰頭,一手拎著濕漉漉的絹布舉在面前,藍沐冉小眼睛唰唰地向城主大人明送秋波,就差直接把絹布塞到他手裡了。
幫忙擦下又不會懷孕,溫柔點兒安慰下接連遭遇調戲的小女子不行麼?
事實證明赫連靖鴻從不會按照她的希冀作出回應,細長眉眼看都不看直接過濾掉了那條絹布,甚至十分明顯地向後退了一步,聲音嫌惡得瞬間刺穿了藍沐冉激昂的小心臟:「去洗臉,髒死了。」
啪——
濕漉漉的絹布直接甩到堅實胸口。連憋氣帶窩火的鬼公子終於按捺不住卸下了柔弱面具:「赫連靖鴻!你們家是不是遺傳小心眼兒?我跟你說這門是你推的人是你撞的,老子這輩子就賴上你了,下半輩子有個頭疼腦熱臉疼屁股疼的跑不了你,後遺症併發症懂嗎?就算我掉了根頭髮你也得負責到底!」
他小心眼兒關赫連家什麼事?再說沒撞之前不也賴上了嗎?赫連靖揚聳聳肩,噗地坐在桌旁揪了兩粒葡萄往嘴裡丟去,大有坐等好戲姿態。
「靖揚。」平淡目光一斜,本該掉到嘴裡的葡萄因為手抖沒丟正,骨碌碌滾到了地上。
老闆弟弟一臉真誠雙手高舉:「我只看著不說話。」
「滾出去。」
面對一臉幸災樂禍的弟弟。城主大人自然而然重了三分語氣。
赫連靖揚無精打采站起,擦肩而過時聽到某人捏著鼻子甕聲甕氣地嘟囔:「該。」
「死丫頭,有你好看的(城主夫人有點帥166章節)!」
「我本來就很好看。」
人不要臉,天下無敵,精於算計的年輕富商深知與女人計較有多麼不明智,尤其是嘴比大腦更出色的女人。
大門在身後彭地一聲被摔上,負手而立的城主大人又開始沉默神功。兩隻眼睛跟審訊犯人似的盯得緊實,直看得藍沐冉渾身發毛。
「入鄉隨俗,城主大人你的眼神也變得色咪咪了。」不停用絹布擦著鼻子的青樓新丁一臉虛假畏懼,要不是手上實在太髒,估計會裝腔作勢地尖叫一聲然後死死揪住胸口的衣襟大過純情受虐小白女主癮。
衣袖翻轉一陣獵獵之響,藍沐冉只覺得領口一緊。然後兩腳離地輕飄飄如同幽靈。
大概是赫連靖鴻小時候喜歡這麼欺負阿貓阿狗吧,反正他經常這樣拎著某個身材細瘦的下屬後衣領挪來挪去,毫無反抗能力的某下屬也只能閉起眼睛任其擺佈,苦苦等待落地的時刻到來。
甫一落地便被摁彎了腰,嘩啦啦水聲向起,緊接著臉上一陣冰涼濕潤,略顯僵硬的手指輕輕揉搓著,皮膚相接的地方連水也變得溫熱舒服。
向來沒老實氣的女流氓撐著膝蓋弓起身。閉著眼睛享受難得的高級待遇,少見地一句廢話扯皮都沒有,安靜得像一隻貓,一隻舔著爪子歡喜接受主人愛撫的肥胖懶貓。
「還疼麼?」抬起那張傻笑半露的臉,豎著跨越額頭鼻樑的深紅印跡映入眼中。赫連靖鴻不經意地伸出手指淡淡掃過。
睜開眼,雪白小牙一齜。藍沐冉嘿嘿搖頭,甩出的水花濺滿面前沉靜的黑色衣衫。末了得寸進尺地把兩隻髒兮兮的爪子放到水盆中:「手。」
長眉一挑:「自己洗(城主夫人有點帥第一百六十六章何其殘忍內容)。」
「嘖,小心眼兒。」
赫連靖鴻瞇著眼睛不說話,等毫無防備的女流氓舉起好不容易才洗乾淨的手轉過頭時,一個爆栗猛然來襲。
「疼!你又打我幹什麼?!招你惹你了?」藍沐冉揉著腦袋一臉憤慨。
「我小心眼兒。」
「……」這是赤果果的打擊報復兼小心眼兒最佳表現。骨碌吞了下口水,藍沐冉小心翼翼捧著腦袋仰頭,「我不怪你開門撞傷我,你也別怪我早上以身犯險,成交否?」
以身犯險,明知如此還故意為之,稍稍放鬆的心情又沉了下去。滿身冷肅重新蔓延,赫連靖鴻轉身坐到桌旁,腰背挺直得讓人感覺好像是政府官員們在攝像機下表情嚴肅假裝開會。
「今晚跟我回客棧。」
完蛋,果然生氣了。
藍沐冉最擔心的就是他因為昨晚和今早的事情不許她再進行計劃,對她來說被人騷擾下雖然討厭卻不至於無法忍受,但是對赫連靖鴻來說,不管是出於嫉妒也好還是出於維護涼城形象也好,他絕對見不得有其他男人碰她一根汗毛。
唔,值得高興,也值得淚流滿面。
「我說,商量商量行嗎,我會加倍謹慎保護自己安全和涼城形象,你讓我把這個計劃完成——十天,十天就好,十天後如果沒能完成任你處罰。」
「不行。」
一聲悲歎。城主大人就是城主大人。什麼時候都這麼乾脆果斷不容反駁。
當然,她藍沐冉也不是吃素的,商量口氣完全就是給上司個面子,她想要做的事誰能攔得住?
「那我就不回去,老死青樓好了(城主夫人有點帥166章節)。」三兩步竄上旁邊的凳子盤腿大坐,滿臉痞氣大寫「你奈我何」,一身華美紗衣完全成了擺設被鬆垮的動作侮辱,男扮女裝的錯覺瞬間加倍。
想要留在涼城。留在他身邊,那麼就要有只屬於她自己的功績,涼城不留閒人,她不想被人當做憑靠曖昧關係才能居身憶月樓的廢物。
「不記得我說的話了?若你陷入危險之中,就算用捆的我也會把你帶回涼城。」
「我也說過啊,我們已經分手了,三個月內。你是城主我是部下,普通部下受點委屈你會終止預定計劃嗎?」
一個冷冽,一個倔強,相顧無言。
他是傲視武林江湖的無冕之王,強大卻冷漠,從不因誰而動搖決心。更不會被無關的感情所羈絆,至少他是這麼篤信的。
儘管,他的前半生都被一段無法挽回的情殤困擾著。
藍沐冉的話無疑是將了他一軍,既然已經許下三月之約,那麼在這三個月之內,她就只能做個普通的部下。就算受傷,就算死掉,他也只能像蕭如霜離開時一般保持沉默。而不是強行出頭保護她。
問題是,他如何才能忍住。
再有昨晚和今早那樣的事情發生,他還要躲在角落裡看她被人糾纏,自己卻只能遠遠望著或者偷偷丟兩顆石頭去阻止?
「藍沐冉,你何其殘忍。」幽冷的聲音劃破僵局。再無半點輕鬆之意,不由得讓對面硬著脖子死不肯低頭的女人心裡一寒。忽而想起曾經被驅逐的那夜。
彼時,他的目光便如這般陰冷入骨(城主夫人有點帥166章節)。
有些觀念跨越了時代。想要融合極為困難,譬如對於所謂的清白,依藍沐冉的理解為一個人守身如玉癡心不改就足夠了,沒必要過分苛責;可是對於赫連靖鴻來說,或許連她與別人的碰觸都是不該有的。
然而整個分歧的中心在於,她不是他的什麼人,至少現在不是。
說她殘忍,他又何嘗溫柔過?
兩個人交談往往就是這樣,當一方情緒改變時,另一方也很難再保證之前的態度。赫連靖鴻突如其來的怒意也讓藍沐冉萬分不爽,她所做的一切又不是為了謀權謀利謀天下,單純是為了謀個男色欣賞一輩子罷了,被謀算的人還要指手畫腳跟她發火,她究竟是有多下賤多死皮賴臉讓人厭惡?
「我就是殘忍了,怎樣?要不要再把我趕出涼城或者戳一劍洩憤?」牽著嘴角硬咧出的笑容分明是冷笑,藍沐冉捏了捏自己的臉一聲暗歎,不知道什麼時候被赫連靖鴻傳染了,挺好的小脾氣竟然也變得又酸又臭。
那句話必定惹得他龍顏大怒,要麼轉身離去,要麼一巴掌把她拍昏扛在肩上再轉身離去,反正結局跑不了城主大人n多天不理不睬,也許還會把時間延長到幾年,幾十年,一輩子。
「赫連靖鴻,我不是想跟你鬧,老這麼吵來吵去的多沒意思,還不如真刀真槍——啊,算了,那樣更吃虧。」撓撓頭,藍沐冉努力措辭想著怎麼才能平復冷冷冰冰無處不在差點把她凍死的無形怒火,「只是我們不是說好了麼,這三個月不談其他,最後再看你能不能接受我。你覺得不檢點也好浪蕩也罷,這都是我固有的性格,如果你接受不了也甭發火,三個月後像以前那樣拒絕我就好了,反正,我已經習慣。」
靜靜地看著那雙深邃冷然的雙眼,藍沐冉覺得自己真他媽的贊,這麼肝腸寸斷的話從自己嘴裡說出來居然語調平和優美,絕對任誰都看不出她心裡酸的要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