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有些迷茫,不過赫連靖鴻在店中開口的剎那藍沐冉就明白了他的意圖(城主夫人有點帥154章節)。
南肅時刻關注著涼城的動向,既需要大量人手又少不得巨額資金後援,這是其他武林門派難以做到的,而往淮江來的路上就已經開始有埋伏等待,到了淮江後更是第一天便遭到圍攻,只有南肅和這些門派聯盟勾結才有可能做到。
推測南肅的行動不能按照常人思路進行,那是個出類拔萃的變態。藍沐冉從沒討厭一個人到這種地步,可以說噁心的三皇子榮幸登上了她人生中某項紀錄的頂點,也恰好,此行的目的就在於熟悉所謂的江湖,然後用她自己的方式向南肅復仇。
蕭如霜的仇,她的仇。
「餓麼?」旁邊冰冷的男人忽然問道。
剛吃完飯餓什麼餓?城主大人你的腦袋是老年癡呆還是——藍沐冉愣住(城主夫人有點帥154章節)。
唔,自己的情緒反映在臉上了嗎?他一直注意著,看著,所以發現她又陷入另一個自己的角色中時口不擇言笨拙地制止。
辟里啪啦搖頭,恨不得把脖子扭成720°,藍沐冉齜起小白牙笑得燦爛:「餓,城主大人,可以去其他地方再搓一頓嗎?」
「回渙雪小築。」
看,果然吧,不管答案是什麼他都沒打算繼續留在人潮擁擠的城中心。藍沐冉越來越佩服自己,現在她可以把赫連靖鴻的心思猜得**不離十了,以後鬧什麼矛盾也好抓抓小辮子揪揪小尾巴,總不致每次先低頭的都是她。
回到渙雪小築時天色已經漸暗,巡視一圈發現,這裡根本沒有能住的地方。
「渙雪啊。你平時都睡哪裡?」藍沐冉好奇地問。
粉嘟嘟的小臉一扭,目光直直望向一摞賬本後面,走過去一看,靠,銀錠做床賬單為鋪,這丫頭每天晚上就是一床被子一床褥過了這麼多年?
「……我看你還是跟君少游換換工作好了,哪有讓女人住這種環境惡劣地方的?」
「睡在金銀錢票上我才安心。」陸渙雪一臉認真。
得,鑽進錢眼兒裡出不來了。不愧是跟賀老闆混日子的人物,愛財如命。
叮噹一聲脆響,短笛撞在劍鞘上低鳴,赫連靖鴻使了個眼色,蘇盡乖乖代為發言:「渙雪,沐冉,你們早點休息。明早我和城主再從客棧過來接你們。」
啥,讓她睡這種地方?
又冷又硬雖然能買來舒適大床躺上去卻絕對不舒服到死的銀山之上?
「你看著辦,反正淮江我不熟,隨便亂跑丟了找人的是你(城主夫人有點帥第一百五十四章半夜涼初透內容)。」藍沐冉端起胳膊一臉無賴相。言下之意,你赫連靖鴻敢跟我分開我就敢偷跑給你看,要麼裝酷吃大虧。要麼捆綁求安寧。
從漠南第一夜陪著她開始,似乎就被無理賴上了。赫連靖鴻並不意外她的威脅,老老實實聽話的人怎麼會是不惹事不出門的藍沐冉呢?這辦法,也只是抱著僥倖心理說一句罷了。
蘇盡尷尬地夾在兩人中間不知如何回答,冷硬的城主大人頭也不回,負在身後的手指微微一勾,白色身影北極熊似的歡跳著飛撲上去。
「又少了一份留宿借床的錢。」
臨出門時,藍沐冉聽見陸渙雪有些失落地抱怨道。
淮江是大淵僅次於清潭城的大都會。客棧經常人滿為患難找住所,之前若不是蘇盡提前打點告知到達日期讓陸渙雪先行訂房,只怕這會兒三個人要睡大街或者壓馬路整整一夜了。
「怎麼是兩間房?」看著櫃檯上放到門牌,赫連靖鴻眉頭一沉,目光直朝蘇盡望去。
反正開三間最後也只有兩間住人。本想這麼解釋的。但玉門館年輕帥氣的館主多少還有寫頭腦,才不會去做那種找死的解釋:「啊。之前我沒想到沐冉也要來住,所以就開了兩間。如果城主嫌擠的話我去外面再找找。」
「不必了。」這時候能找到空房間才怪。「睡房頂去。」
「該!」身後白衣少年偷笑。
冷漠面容微微低頭:「我說你。」
怎麼出了涼城後這傢伙總是跟她作對?藍沐冉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說是討厭她的話不可信,明明被襲擊時都有親自來保護,可酒樓中看她被人追著砍還悠然自得品酒圍觀,沒房間睡竟讓最沒有防備能力的她去睡房頂,赫連靖鴻腦子真的是壞掉了?
就算城主大人開口了也不能這麼辦,蘇盡知道,萬一藍沐冉有個三長兩短磕磕碰碰,最後受罪的還得是他(城主夫人有點帥154章節)。
「還是我去吧,白日雖暖可夜風還是冷透骨,沐冉她傷勢剛好不久,見不得涼風。」
「用不著你假好心,我去。」藍沐冉收了笑容一臉沉悶,她倒要看看,赫連靖鴻究竟抽的哪門子風,「明早我要是沒下來記得去預訂棺材,順便給小雪寫封信——省的死了都沒人念。」
酸味濃的,可以再來一桌醋燒排骨了。
然而面無表情看向別處的城主什麼都沒說,毫無阻攔的意思,甚至沒等白色身影問明白哪裡能通往房頂就消失在了樓梯盡頭。蘇盡捅了捅臉色越來越臭的藍沐冉,滿臉疑惑:「你怎麼惹城主了?」
「要你管?他想要侍寢我沒同意傷他自尊了成嗎?睡你的軟床暖被去,別理我!」
好心當成驢肝肺,惹不起還躲不起麼?無奈的玉門館館主歎口氣,拿起門牌往自己房間走去。
轉過頭氣勢洶洶地把一塊賊小的碎銀砸在櫃檯上,白衣少年看起來比剛才上樓的兩個帶劍男人還可怕。掌櫃的忙不迭點頭:「客官還有什麼需要?」
「我要睡房頂。」
「客官在開玩笑?」
「我要睡房頂!」
「要是客官對小店的環境不滿意,我們還有分號在東市的街角……」
「我—要—睡—房—頂(城主夫人有點帥154章節)!」
「小店房頂睡不了人全都是雨水!」
「……吼什麼,服務態度真差。」
終於目送走失落的白衣瘟神,掌櫃的和堂中幾位打尖兒的顧客相顧無言——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好好的雙人間不住非要上房頂,真不知道哪片鄉村來的怪人。
夜裡的風真的很涼,穿透骨髓的涼。
抱著肩縮在門口,進進出出的人還以為是招攬客人的小二,不少款兒爺隨手丟幾個銅板當做打賞。娘的,好歹也是清秀的帥小伙一枚,就給這幾個銅板嗎?扛不住各種悲憫可憐以及蔑視的目光,藍沐冉把陣地轉移到了客棧運輸貨物的後門,可這裡鳥不拉屎連個行人都沒有,寂靜得更顯陰冷。
聳起肩拚命搓著煞白的手,身上溫度還是迅速降了下去。
她沒告訴過任何人自己生來體寒,常人感覺溫暖的氣溫對她來說足以凍僵,在這裡站上一晚不亞於當年在憶月樓冒雪熬夜,結果很有可能是再次感染風寒一病不起。
病了最好,病了才知道那傢伙究竟在不在乎她。
指尖漸漸失去知覺時,期盼的那道身影依舊沒有來尋她,藍沐冉蹲在門後抱成一團,試圖留住最後一絲熱量。
「我到底怎麼得罪你了,每次都莫名其妙忽冷忽熱。」心裡湧上一股酸楚,從來都是她對別人耍脾氣發火不理人,現在才明白,被冷落無視的感覺有多難受,尤其是被自己在意的人。
會是他看到那樣的自己後已經開始討厭了嗎?殘酷的一夜過後,她經常會不自覺地陷入另一面狀態,冷漠,陰暗,他是發現了這樣的自己所以想要疏遠了吧(城主夫人有點帥154章節)。
早晚,會放開她的手,留她一個人在原地孤單零落。
「咳……」嗓子有些癢,好像是感冒初期的症狀。藍沐冉把臉埋在膝蓋上,脊背上徹頭徹尾的寒冷無處可擋。
漸漸就有了些睏意,不知道是因為白天折騰累了還是風寒雜症。
於是細長的影子灑落在巷口時,看到的是蜷著身子埋著頭靠在牆角,比之乞丐更為落魄的白色身影。快近丑時了,就要到夜裡最寒冷的時間,他還是按捺不住提前出現。
又是幾聲輕咳,瘦小的肩背抖了四、五下,赫連靖鴻加快步伐走到門邊,彎腰把人輕輕抱起,或是凍僵了吧,熟睡中的人並沒有被驚醒。摸摸發紅的指尖手背,冷得跟冰一樣,身上已沒有了正常的溫度,而是與濃重夜色相同的冷冽,只有帶著白色霧氣的呼吸和微顫眉睫證明她還活著。
苦頭已經吃過,該是回到他身邊的時候了。
客棧一層食廳只剩幾隻明滅的油燈晦暗照亮,伏在桌上的小二朦朧中看見鬼魅般無聲的黑影往樓上走去,懷裡還抱著一襲白衣。隱隱約約記得,好像是晚上鬧著要睡房頂的白面客官。
又是剛來淮江謀生的小倌吧?年紀輕輕怪可惜的。擦擦嘴角口水,小二轉頭繼續睡覺。
燭燈一直未熄的房間裡,沉默男人靜靜坐在床邊,指骨撫過蒼白冰涼的臉頰,寧靜的睡顏映在墨色雙瞳中泛起一片溫柔。
狠下心讓她在更深露重中挨過半夜,他心裡比誰都不忍,可是不得不這麼做,有些事語言是無法說服她的,如同自己固執了七年,在遇到她之前都無人能說服一樣。
回手熄了燈,仰身躺在另一張床上,許久無眠。(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