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戲我?」赫連靖揚的表情慘不忍睹,煙花場所流連多年,居然有人說自己被女人調戲了!
素小雪不是反應遲鈍,也不是不懂世故,只不過藍沐冉的性格形象完全不符合「被欺負」這個詞,若說有哪個男人膽敢調戲她那絕對是在尋找最痛苦的自殺方法,所以即使看到的明明是赫連靖揚在上,依舊在腦中反射出了「沐冉調戲靖揚哥哥」這種觀點。
藍沐冉也不反駁,就當是自己在調戲他好了,這麼複雜的關係要解釋起來很費腦細胞又沒意義:「小雪,你的靖揚哥哥不好玩啊,調戲他一下就使用暴力,根本不考慮我還是個病人的實際情況!」
「什麼亂七八糟的,小雪你跟她學的腦子都不清楚了。」不管怎麼說都是行兇被抓了現行,藍沐冉臉皮厚不用理會,赫連靖揚還是會不好意思的,趕緊找借口閃人:「你,記住剛才我說的話,有時間再找你算賬!」
赫連靖揚一溜煙跑了,留下素小雪丈二和尚摸不著頭,不是自告奮勇要照顧病人嗎,怎麼先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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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不到半月便是大年夜,涼城被籠罩在蒼茫的雪色中,唯有點點濃紅熱鬧非凡。
與現世一樣,年關是最熱鬧也是最忙碌的一段時間,各館要清點一年的事務以防疏漏,如同管家的二城主凌一寒東奔西跑張羅各項事宜,三城主雲墨城每天光是接待各處趕來賀歲使者就忙得焦頭爛額。
雖說手下諸多得力干將,赫連靖鴻也依舊落不得閒。近來幾大門派私下網羅各股勢力蠢蠢欲動,怕是多年來的鎮壓已將反叛勢力漸漸聚攏到了一起,若不及時令其崩解,一旦結盟將對涼城造成極大威脅。
藍沐冉出任玄竹館副館主已有幾日,不做不知道,一做嚇一跳,原來看似清靜悠閒的玄竹館竟有如此多的事務。五館之中,玉門館司子弟功教及涼城守衛,檀閣館負責信息搜集整理以及與各處通信,影翳館則專注於快速致命的精銳培養,泠霜館為女子專屬,培訓各種技藝功夫,而靜玉公子所統領的玄竹館正是涼城的智囊中心,除了分析檀閣館搜集的消息外,還要針對江湖中與涼城有關的時間作出判斷和應對方法。
若單單是對事情作出判斷並思考應對方式還好,藍沐冉最受不了的是處理紛繁複雜的信息,一疊疊厚重的紙呈裡滿是江湖各地搜索來的新聞舊聞,很多都是毫無用處的消息。
「你當玄竹館是吃白飯的?如果只需要一個狗頭軍師,玄竹館就沒存在的意義了。」某次抱怨過後,靜玉如此說道。
也對,如果只需要考慮重要事件的話,聰明狡詐的城主大人自己就夠了,何必還要拉上一向討厭與人接觸的靜玉呢?既來之則安之——
安之個頭!
藍沐冉最後還是暴躁地掀翻了桌子,當年在學校時基本不去上課從不複習不寫作業的人,如今要面對這麼多白紙黑字頭昏眼花一整天,別鬧了!
「城主大人,還是讓我當隨侍吧,我寧願去端茶倒水也不想在這裡虛度青春啊!」
面對藍沐冉沮喪的臉,紫陽廳裡所有人都笑得前仰後合。原來天不怕地不怕的鬼公子也有致命弱點,只可惜這個弱點就算被敵人掌握了也毫無利用價值,也就當個笑話那麼一聽了。
連日忙碌帶來的疲勞在見到藍沐冉時一掃而空,赫連靖鴻幾天來難得一笑:「讓你當隨侍時你嫌地位低,現在當了館主又嫌勞累,讓你去當個商賈婦人可好?」
好個屁!藍沐冉怒目而視。
上次的事情之後赫連靖揚依舊如故,沒事在各館中流竄,遇到藍沐冉時就嘻嘻哈哈調笑幾句,好像那晚的事情根本不存在一樣。儘管如此,藍沐冉仍是留了個心眼,凡是單獨遇到赫連靖揚時必定躲開,以免再次被表裡不一的老闆弟弟暴力欺壓。
「明日我打算去一趟桑夷郡,如果順利的話會趕在小年夜前回來。靖揚,這期間有什麼事你多注意些。」
「我是來探親的……」
「可以還是不可以?」赫連靖鴻一個眼神,原本回來過年的弟弟就只能乖乖嚥下大堆抱怨。
「你都安排好了,我還能說什麼……」
如果赫連靖鴻不在,就算被吃掉了也沒人能救吧?
「不可以!」藍沐冉腦袋一熱,騰地站了起來:「我反對!強烈反對!」
有你什麼事?赫連靖鴻看了藍沐冉一眼,權當無視。
「別無視我啊!我在抗議呢!」
「靖揚沒有意見,你又來搗什麼亂?」
亂牽紅線還好意思說別人搗亂。藍沐冉眼珠一轉,笑得人畜無害:「城主大人,我不是反對老闆弟弟代理事務,我是說,您要去桑夷郡的話能不能帶上我呢?」
「年末玄竹館不是很忙嗎?三哥,我看你每天都忙到深夜,這時間部下跑出去遊玩說不過去吧?」赫連靖揚轉到靜玉公子身邊,慇勤地倒了杯茶。
「鬥你們的氣,別拉上我。」
靜玉明哲保身,赫連靖揚只好轉向二哥赫連靖鴻,一臉哀怨:「二哥,我剛剛才回涼城,很多事情都陌生的很,隨侍什麼的,我也想要。」
「得寸進尺!」
「你管得著!」
城主說靖揚少主與藍沐冉兩人頗為般配,怎麼就看不出來呢?一見面跟鬥雞一樣,就沒和平相處過。除了蘇盡和素小雪外,所有人都一臉冷汗。
「行了,這件事沒得商量。」赫連靖鴻擺擺手,「你現在是副館主,不是整天無所事事的小隨侍,那麼多事情不能都讓靜玉一人擔著。再說此行不過是見幾個老朋友,無須陪同。」
這件事是徹底沒商量的餘地了。藍沐冉如同霜打,跟猴子一樣抱膝蹲坐在椅上低頭不語。
赫連靖鴻還以為是這兩個長不大的頑童在鬥氣,懶得再多加過問,繼續討論起其他的事情。
嘖,你說不讓就不讓,藍沐冉這三個字什麼時候跟聽話掛鉤了?
低著頭的藍沐冉不是在哭,而是在奸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