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避風的懷抱藍沐冉最大的特長就是快速忘記大量破壞腦細胞的事情。
短暫考慮了幾秒鐘自己與赫連靖鴻悲催的糾纏關係後,果斷轉移思維,開始研究眼前的問題。
「殿下啊,不走不行,身為隨侍是要聽話要乖巧的,不然會被開除,沒工資拿!」
什麼開除、工資,南烈自然是聽不懂,不過聽不懂的詞藍沐冉說的多了去了,不在乎這幾個。既然明知道留不住人,南烈也不強求,輕輕放開藍沐冉,吩咐下人打點了一些行李,準備晚上啟程送行。
「為了防止四皇子有什麼小動作,只能委屈你晚上離開。路上不必多慮,清臣會護送你直到涼城,沿途的衣食住行也已經打點好,儘管放心。」
感動啊感動,當年背著行李上學時怎麼就沒人這麼關心體貼無微不至呢?喜歡和男生們稱兄道弟的藍沐冉從不知避嫌為何物,隨性地靠在南烈身上,胳膊一揚勾住了他的脖子。
「還是你對我好,乾脆拜把子吧,有個皇子兄弟估計在大淵蹭吃蹭喝就沒人敢動我了!」
南烈無奈,這女人總是如此隨性不拘小節,這樣的性格要麼會被人恨到死,要麼讓人愛不釋手。自己已經成為後者且無法改變了。
「不用那麼麻煩,若你需要,我自會傾盡全力。」
空氣中有股曖昧的味道。警覺的林清臣騰地站起身,板著臉,把藍沐冉從南烈身上拖下來:「不要跟殿下勾肩搭背,你這個女——流——氓——」
女流氓?嗯,這詞我喜歡!
藍沐冉笑得更燦爛了:「侍衛大人生氣了哦!放心吧,女流氓不會跟你搶好基友的,我還有茗憶呢!」
「啪——」
臨景宮這十幾日來,第六套茶具壯烈犧牲了。
領了六皇子的命令,林清臣不情不願地成了未來幾天內藍沐冉的專職護衛,殿下把藍沐冉的安全視於自己之上,除了派出自己的貼身侍衛外更通過私人關係沿路打點,確保藍沐冉一路通暢,無後顧之憂。
不得不承認這個女人在眼光及計謀方面高於常人,只是她的身份特殊,一個不小心就會被虎視眈眈的敵對勢力鑽了空子從而打擊六皇子勢力。況且,對女人要求頗高的殿下尚未結下姻緣,就連內侍都不曾有一個,萬一真看上了這個女流氓,臨景宮還能有好日子過嗎?!
林清臣氣鼓鼓地跟在南烈身後,趁著夜色送藍沐冉回涼城。
「清臣,人交給你了。待她如我,這是唯一的要求。」南烈走在前面,一如往日般平靜。
林清臣應了一聲,加快腳步走到前面嘻嘻哈哈的藍沐冉和南茗憶身邊,不遠不近地守衛著。殿下要保護的就是他要保護的,即使拼盡性命也在所不惜,這一點毋庸置疑。
夜色越加濃重,一場小雨過後,空氣泛起了微微涼意。
說話間已經到了皇宮側門,藍沐冉放下懷中的南茗憶停下腳步,轉身道別。
「顏華閣會一直留著,倘若不願在涼城,隨時歡迎回來。」南烈多希望這一刻能發生奇跡,藍沐冉忘記遙遠的涼城,選擇留在自己身邊。
「好好好,留著吧,以後我來旅遊也好有個住處。」沒個正經的藍沐冉依舊大大咧咧,「那我走了啊!」
「等等。」南烈忽然解下身上的風氅,細心地披在藍沐冉身上。「涼城靠北,不比帝都溫暖,路上小心著涼。」
「哦。沒關係,我老家也很冷,習慣了。」一旁的林清臣聽到這種毫無感激之情的回答氣得想發飆,那風氅可是只有皇族才有資格得到的,給這種女野人簡直是暴殄天物。
彎身在南茗憶淚眼婆娑的小臉上親了一大口,藍沐冉笑著道別。轉身的瞬間,手腕卻被巨大的力量向後拉去,整個人貫在南烈溫暖的懷中。
「沐冉,如果他對你不好,就回我身邊來吧。」
藍沐冉帶著南烈的體溫和林清臣殺人般的目光上路了。
背上還殘留著一絲溫熱,只是剛才南烈的話好像已經記不清了。這樣溫柔平和的一個皇子身邊,應該是個多才絕色且溫婉如水的女子。現在的六皇子一心都在權勢的戰爭中,為了能得一心腹不惜許以王妃重位,完全沒有考慮以後遇到真心喜歡的人那一天。所以呢,自己也不用以為有多出色連這種極品男人都勾搭上了,完全是所謂上位者一種對人才的渴求啊!藍沐冉的自知之明是多年來向上攀爬的基礎素質之一,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八個字早就根深蒂固融入了骨子裡。
至於六皇子的溫柔,究竟是對藍沐冉的,還是對一個想要挽留的人才的,連他本人也不清楚。
儘管清潭城在大淵西北部,與涼城的距離算是比較近,騎馬正常速度走也要五六日,何況沿路均是六皇子事先安排好的休憩地點,停停走走,耽誤了不少時間。行程在沉默中慢慢走到了末尾,這已經是最後一天了。
「你,別打殿下的主意。」路上,一直沉默沉默再沉默的林清臣突然丟過來一句。
之前無論藍沐冉怎麼調戲怎麼耍寶,林清臣就是閉著眼睛全部無視,任她抽風癲癇狂暴症發作。難得聽到這啞巴開口,藍沐冉自然不會放過扯淡的機會。
「我才沒打你們家殿下的主意呢,相比之下小茗茗更合我胃口——」
一陣生硬的勁風劃過,冰涼的劍鞘抵上了頸部。
「我沒跟你開玩笑。你若真心為殿下的軍師,清臣自當竭力保護。但你若敢覬覦殿下枕邊之位——」手腕翻轉間,劍鞘滑動,露出兩寸長短鋒利的雪刃。「即便被怪罪怨恨,林清臣誓必取你性命,以清君側!」
清君側?我嗎?辛辛苦苦替人出頭換來的就是這樣一句話?
一聲冷笑,橫在藍沐冉頸前的劍被推開幾分。
「侍衛大人,請問當了你家殿下的王妃有什麼好處?」不同於平時的嬉皮笑臉,藍沐冉此時的表情冷漠中帶著嘲諷,「別跟我說吃香的喝辣的看江山無限。囚在盒子裡的寵物只有被別人圍觀的命運,你以為姐稀罕?這段時間幫六皇子的忙是因為我欠他兩次人情,不然,你以為我願意為你們這狗屎的家務事操心動腦?」
都說平時不正經的人正經起來才是最可怕的,此刻林清臣就有這種感覺。那種冰冰涼涼的嚴肅表情彷彿築起了一道屏障將藍沐冉重重包圍,任自己如何加力,刀鋒再難深入一分。
「侍衛大人,藍沐冉不是沒見過功名利祿,只是那些東西對於我這個死過一次的人來說毫無意義,縱覽整個大淵能值得我睜開眼皮的,也不過是臨景宮這幾個人而已。」藍沐冉的聲音暖了幾分,不再是千里之外的冰霜。「也因此,我非回涼城不可,因為那裡的人更能讓我牽掛。」
沉默片刻,林清臣深吸口氣,利索地收起佩劍翻身下馬,在藍沐冉尚未反應過來之時已經單膝跪地,行了個大禮。
「清臣一心為殿下考慮,冒犯藍姑娘之處請多包涵。」
哎?這是幹什麼?藍沐冉被這一跪弄了個迷迷糊糊,瞬間又恢復了平時誇張的表情。「幹嘛!幹嘛啊!我媽媽說過隨便被人行禮會折壽的!你這麼想我早死嗎?!」
林清臣無心說笑,堅持跪在地上不肯起來。
「殿下自幼看遍深宮權力之爭,皇妃過世又早,幾年來清臣眼看著殿下日夜操勞身心俱疲。清臣不求他物,只求有人能替殿下分憂。如今藍姑娘德才兼備,正是輔佐殿下的不二人選,懇請藍姑娘能賞一薄面,常伴殿下左右出謀劃策,清臣此生願以性命相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