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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三十一章 朝堂之辯 文 / 墨白焰

    第三十一章朝堂之辯清晨天色還有些暗的時候,大淵皇宮就已經被低沉的鐘聲喚醒。今天是淵皇病重一個多月來首次上朝,所有大臣都素服簡袍,以示同苦。

    淵皇今年六十有二的年紀,為人親善,頗得稱頌。自從詔令天下擢升易妃為繼任皇后後,更是**安定,專心國事。唯一略讓眾臣焦急的便是太子的人選,在不少皇子都發生「意外」後,如今有實力有能力競爭太子之位的僅剩三皇子、四皇子、六皇子、八皇子和十二皇子五人,而八皇子與四皇子是同母所生,十二皇子則隸屬三皇子派系,如此一來,太子之爭說起來不過是三皇子、四皇子與六皇子之間的戰爭。至於淵皇心裡有什麼打算,除了皇后外大概無人能懂。

    藍沐冉身穿護衛朝服,低頭跟在南烈身後。

    大淵國早朝與藍沐冉所知道的古代早朝不太相同,所有的下臣都是坐在各自的位置上,皇子則坐於內堂堂側,而各人所帶護衛遠遠立於外堂。

    在皇后的扶持下,淵皇虛弱地坐上龍椅,點了點手指命堂下諸臣就坐。

    司掌各處事務的大臣簡單上報了近期政況,末了,國務大臣轉達了宿羅洛國的聯姻邀請。

    淵皇倚在龍椅上,略顯疲憊地撫著額頭。

    「宿羅洛國乃白海對岸諸國中實力強盛的一支,若能和平處之自然再好不過。但我大淵皇族如今在閣的公主僅剩五位,無論哪一位都是朕的心頭之肉,朕也老了,不想再看哪個女兒哭著離開我大淵……」

    皇帝也是人,也有為人父母的感情,看著子女一個個離自己而去怎麼會不難過呢?被派出和親的公主們,這一生再也沒有了與親人相見的機會。身為皇族子孫,總有著平民們所看不見的悲涼。

    「陛下,和親的公主們都是為我大淵榮耀而付出了終身,這是所有公主以及我大淵臣民的榮幸,能成為兩國交好的使者,這是無尚光榮之事啊!」一個鬍子老長的大臣激動地起身說道。

    光榮,光榮個屁!感情出嫁的不是你女兒,是你女兒你給我光榮地笑個看看?藍沐冉氣的翻白眼,這幫站著說話不腰疼的老東西,多少敗家的事情都是這些張破嘴捅咕出來的。

    「父皇,聯姻乃是國家大事,是為我大淵百姓謀福,能為大淵出力,每一個皇子皇女都榮幸之至。」朝堂之上的四皇子完全沒有那種陰鷙的氣場,文雅俊秀,貴族氣質更勝南烈一分。「六皇弟,你覺得呢?」

    果不其然,四皇子南復的矛頭指向了六皇子南烈。

    南烈淺笑點頭:「四皇兄所言極是。不過——」

    為了保護妹妹打算反對嗎?反對深受父皇欣賞的大義之言?四皇子鳳目輕斜,唇邊笑意隱隱。這一切自然也收在南烈眼中。

    「殿下,明天上朝的目的不是拒絕讓茗憶去和親,你只要照我寫的說就可以。」

    昨夜,藍沐冉神神秘秘地塞給了南烈一張字條。不過寥寥數語,卻讓南烈立刻胸有成竹。

    微微躬身,南烈少見地主動發言:「父皇教與臣等的大義確是治國之本,兒臣也十分贊同。只是這聯姻,並非為上策。」

    「哦?」淵皇眼神一亮,面有喜色。「六皇兒自幼飽讀詩書,聰穎過人,只是才不外露發言甚少。難得今日有興致參與進來,不知你所說的上策是指什麼呢?」

    四皇子眼神森冷,不發一語。

    南烈,我倒要看看,你有何能耐爭這江山!

    南烈抬頭望向淵皇,目光堅定而清澈。

    「稟父皇,當年先祖創下與鄰國聯姻之舉乃是為了溝通實力相當的國家,但此舉流傳百年,逐漸變了標準。若是強大的對手,聯姻和親以求得兩國交好避免戰事倒無妨,然而,據兒臣所知,儘管宿羅洛國為白海對岸強國之一,卻終究無法與我中州大國相比,面對如此羸弱小國並不需聯姻,自由其他辦法以示友善。」

    說得好啊!藍沐冉心裡呱啦呱啦拍巴掌。嘿嘿,那麼粗俗的幾句話到了南烈口中就這麼好聽,要是把原稿給皇帝老頭看,保準他不笑反怒,立馬氣得病重十倍。

    淵皇讚許地點點頭,示意南烈繼續說下去。

    「兒臣愚見,既然宿羅洛國遣使前來,我大淵不妨同樣遣使回訪,但要以更隆重的方式。」南烈頓了頓,淡淡的笑容難掩溢出的睿智光芒。「父皇試想,倘若大淵派出船隊,滿載我國神兵利器與精深文化,加以奇珍異寶南北奇貨,宿羅洛國會作何感想?」

    感覺很熟悉嗎?沒錯,是很熟悉。藍沐冉學的是現世的學問,自然出主意想辦法也是參照現世的例子。如今大淵國的實力跟當年明朝鼎盛時期不相上下,而宿羅洛國所處位置又正是日本島一帶,原料匱乏,生活落後,徒有蠻力而無精工巧匠,現在不彰顯自己國力更待何時?

    南烈的一番話說完,滿堂嘩然。

    大淵一向奉行以和為貴,從不主動進攻外邦,所以炫耀國力之想法從未有過。六皇子的建議雖然炫耀在外,但也沒有違反和為上的原則,不但可用實力威壓白海諸島國,更一改多年來大淵頻頻聯姻四處結親家的弊病。

    眾人噓聲議論間,南烈長出口氣,微微側頭向外望去。

    外堂那個略顯瘦弱的護衛滿面笑容,伸著兩根手指不停衝自己比劃。不得不承認,這一個笑容就讓自己的緊張消弭於無形,她,是個特別的存在。

    與皇后一番耳語後,淵皇滿意地點點頭,臉上的血色更明顯了一些。

    「諸位卿家想必各有想法,朕不急於求得答案。今日先行為剛剛回宮不久的翎湘公主進行冊封儀式,明日上朝朕再聽取諸位的意見。另外,關於太子一事也需早日定奪了。」

    此言一出更是議論聲起,有人喜,有人憂。

    「好了,莫要再議論了,諸位愛卿移步承天殿準備冊封儀式,朕少頃便到。」

    淵皇退去,眾大臣躬身送行後三五成群,喧囂不斷。南烈與周圍幾位大臣寒暄了幾句便急急出了內堂,藍沐冉乖巧地跟在後面走了出去。

    「殿下,您這口才不去當演講家簡直就是浪費!就那麼幾句話能擴展到長篇大論,太威武了!太霸道了!」

    「若不是你的『草紙妙計』,為茗兒的事恐怕還要費上好多心思。」

    藍沐冉聳了下肩,不怪我嘛,又沒用過毛筆寫字,第一次當然會寫的像草紙一樣……話說其實與草紙相比的話,像尿布更形象一些。

    「走吧,先去承天殿,清臣已經先行一步送茗兒過去了。」南烈下意識地伸手整了整藍沐冉的衣領。「你也小心些,不要被發現,恐怕四皇子一直在注意你。」

    藍沐冉轉頭朝內堂方向比劃了個鬼臉,嘻嘻哈哈跟著南烈往承天殿趕去。

    在兩個人身後不遠處,那雙陰鷙的眼睛閃過一絲狠辣。

    「藍沐冉,是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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