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準備的「壓驚宴」藍沐冉吃的沒什麼胃口,一心急著趕回涼城,幸好備的馬車很豪華很舒服,睡睡醒醒吃吃喝喝間幾天就過去了。
進城後辭了車伕,藍沐冉又是一身輕鬆,不過總感覺似乎氣氛不對,之前南芷兒應該已經傳書給向楚天告知自己的回歸時間了,蘇盡且不提,怎麼連素小雪這個閒不住的主兒也沒出現來迎接呢?
天色漸晚,被素小雪無數次埋怨沒用的蘇館主此時正懶洋洋地坐在藍沐冉房間前,老頭子一樣望著天不停歎氣。
「喂,你沒事幹嘛跑我房間來?找了你一圈累個半死,早知道就直接回來了!」
聽到這個欠揍的聲音蘇盡咬牙切齒卻又忍不住放下了懸著的心,化歎息為咆哮。
「還敢說,知不知道因為你這子虛宮都快鬧翻了?小雪知道你出了事,不僅向楚天,連帶著我一起痛罵一頓。還有,好歹你也叫我一聲館主吧,直呼姓名成何體統——」話還沒說完就被藍沐冉蔑視的眼神堵回到了肚子裡,蘇盡氣的要發瘋。
「不說迎接我也就算了,跟八婆似的哪來這麼多抱怨。」
「你以為我想抱怨?趕緊去跟城主請罪,萬一城主生氣,直接把你扒皮下油鍋也不是不可能的。」
「搞沒搞錯?進大牢的是我被欺負的是我,他跟我生什麼氣!我想嗎?沒見過這麼不講理的人!」藍沐冉大嗓門吼來吼去,嚇得蘇盡一把伸手蓋上那張惹禍的破嘴。
「想死別連累我!清潭城那是什麼地方,王孫貴族滿地都是,你就不能管管你的破嘴少惹點事?你多少個腦袋敢去打皇子,以為自己是城主呢想幹什麼幹什麼?」
「是我想惹事啊?明明是那幫變態色狼來調戲我的,換你你忍得了?」
「那你調戲回去啊,連城主都敢調戲,還會怕他們?」
藍沐冉一愣:「奶奶的,這算什麼道理,城主是城主,人家長得帥我願意調戲;那幾個人模狗樣的皇子一身騷氣,送上門來我也不稀得要!」
這小子臉皮究竟有多厚?!一個大男人調戲來調戲去的,真把自己當男寵了?
「算了,跟你說不通。事關大淵皇子,城主也不方便出面,既然你福大命大能活著回來,自求多福吧。」蘇盡實在沒法淡定地繼續對話,起身往回走。
藍沐冉眼珠子轉了轉,鬼腦袋裡又藏了主意:「好好好,我去跟城主請罪就是了。不過呢,現在很累很快困,想要休息。你,出去!」
一個隨侍而已,居然跟館主這麼說話!蘇盡快要被氣炸了,瞪著眼睛手指在藍沐冉鼻子前比來比去,就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如果你這小子不是城主欽點的人物,我絕對要讓你——」
「讓我怎樣?啊?說啊,想讓我怎麼樣?」藍沐冉咄咄逼人,硬生生把蘇盡逼得連退多步:「你以為我願意當什麼該死的欽點人物?要不是你們家那個不講理的城主搶我東西不還,誰願意在這裡看著你這張醜臉?」
說起口水功夫,再修行上幾十年也絕對不是藍沐冉的對手,蘇盡氣的狠狠一捶門,轉身就走。
蘇盡前腳剛離開,後面藍沐冉立馬換上了一臉壞笑。
抱歉啊館主大人,在逮到狠心的城主之前,只能先拿你出出氣了。
赫連靖鴻你個大騙子,還說是什麼鍛煉的機會,現在姑奶奶出了事你連救都不救,當藍沐冉三個字等同於任人宰割?嘿,你找不痛快,怪不得我嘍!
洗把臉,換套衣服,精神抖擻的藍沐冉登登登跑到跑到憶月樓的空地中央。
二樓赫連靖鴻的房間並未亮燈,倒是三樓燈火通明。只是這三樓要如何上去?
藍沐冉曾經想要去三樓看看,但是並未找到樓梯,問赫連靖鴻三樓有什麼他也不說,只是偶爾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會看到投射在三樓門窗上的孤寂身影。
「你在這裡幹什麼?」
冷冷的聲音在身後炸開,藍沐冉心跳加速,驚悚地轉過身,一臉哀怨地看過去。
說話的是個眉目清秀的男人,面龐與赫連靖鴻十分相似,但或許是因為清瘦,他的氣息中少了一份霸氣,多了一份清淡,只可惜坐在輪椅上。
腿腳不好嗎?不過這輪椅真先進啊,居然還帶操縱桿的,頗有卡丁車風度。
秀氣的男人看了眼藍沐冉,語氣冰冷:「玉門館膽敢擅入憶月樓者,唯你藍沐冉一人而已。」
「哎?我這麼有名了?」
敢調戲城主,不出名才有鬼。
藍沐撓撓頭,轉而想到了之前素小雪跟自己說過的話——涼城四館中的玄竹館館主靜玉公子,赫連靖鴻的胞弟,七年前因為身中劇導致雙腿癱瘓。靜玉公子自幼受外公逍遙居士的傾力培養,精通天文地理,陰陽五行,機關醫術,是赫連靖鴻最為倚仗的謀士,也是子虛宮專屬大夫,不過……也是脾氣最差的人。
那麼,也就是說,這個半自動輪椅上的秀氣男人就是玄竹館館主靜玉公子嘍?
完蛋蛋,死定定,被中層領導抓了個現行……
藍沐冉神遊的短暫時間內,靜玉公子從頭到尾細細打量了一番,然後極度不客氣地下了命令。
「盡快搬出去,憶月樓不是你能來的地方。」
藍沐冉剛要抗議,靜玉公子一句話徹底讓藍沐冉變成了瞠目結舌的小啞巴。
「城主有令,憶月樓不許任何女子進入,違者以死論處,你這是明知故犯。」
這個……該高興呢,還是該痛哭呢?
難得有人居然一眼就看出了自己的性別,悲劇的是居然在這種要命的時候,這種要命的規定……
「若你盡快離去,我可以當做不見;被城主發現的話,死罪難免。」
死罪死罪,又是死罪,我特喵的招惹誰了動不動就犯罪?就算你是館主城主東道主也不帶這麼隨便給人定罪名的啊!藍沐冉心裡有氣,本來上不去樓找不到赫連靖鴻就夠鬱悶的,這又來個莫名其妙給自己定罪的,搞毛啊!索性鬧吧,死就死,老這麼憋屈倒不如痛痛快快來一刀算了!
決意大鬧一場的藍沐冉嘿嘿一笑,臉上刻滿討人嫌的表情。
「靜玉館主,我可是為了涼城出頭而被欺負的,城主大人居然不理不顧,這是**裸的違約!城主找不到,你又要攆我走,我該怎麼辦呢?」
「什麼意思?」靜玉公子微微沉頜,有些不解。
藍沐冉也不回答,氣沉丹田,雙手掌心向內,立於臉側,吸氣————
「赫連靖鴻你給老子出來!給老子出來!赫連靖鴻!!」
子虛宮,今夜震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