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韻嫻是被送走了,鍾木香由衛玄歌扶著走到院子,巧兒便是上前跪倒在地,請罪般道:「大小姐,是奴婢的錯,奴婢不該勸你去廣寒寺,若不是奴婢,大小姐也不會受傷的,請大小姐責罰奴婢!」
鍾木香也不想再跟巧兒裝傻了,便是開口道:「巧兒,你為何勸我去廣寒寺,你我都是心知肚明的,你給我一個解釋!」
「是二小姐逼奴婢的,奴婢真的不想的,二小姐以奴婢爹娘做要挾,讓奴婢勸大小姐今日去廣寒寺,大小姐,奴婢甘願受罰!」巧兒惶恐說道,這便是一股腦兒的全部說了出來。[~]
「起來,我也知道你是情非得已,玄歌,派兩個人送巧兒回鍾家,若是巧兒的爹娘有難,也幫上一幫,事已至此,怪不得她的!」鍾木香說道,方才鍾韻嫻的癲狂是有些讓她觸目的,原本是多麼光鮮的一個人,如今都變成什麼模樣了。雖說自作孽不可活,但是鍾韻嫻本還是年輕嬌艷的,這眼下卻是萎靡成如此,她未免覺得心裡有些唏噓。
「你啊!」衛玄歌卻是覺得鍾木香心太軟了,但他也不想讓鍾木香不開心,便是順著鍾木香的心意去辦了。
巧兒是千恩萬謝地走了,她知道自己有愧,只慶幸鍾木香沒有大礙。
而鍾韻嫻回到鍾家,便是直奔玉琳房間而去,她是不信的,母親真就這麼走了嗎,她不相信!只奔到了院外。卻是看到謝惠娘正在院子裡踱來踱去。看到謝惠娘,鍾韻嫻目色充血般快步上前,揚手便是直朝謝惠娘臉上揮去。
謝惠娘身邊的侍女忙是擋在了謝惠娘身邊,驚恐道:「二小姐,你要做什麼?」
謝惠娘是在外徘徊,不敢入內的,老爺在裡頭。也沒有宣她進去,是見到了鍾韻嫻過來,卻不料她這般兇猛。
「啪!」一掌是落在了那丫鬟臉上。鍾韻嫻便是抓向謝惠娘,惡狠狠道:「一定是你,你這個賤人。(葉子·~)害死了我娘!」
謝惠娘連連後退,被鍾韻嫻這抓狂的神色驚倒,這位二小姐怎麼變得如此猙獰,腳下一個不查,便是一崴摔倒在地。正巧,這個時候,鐘鳴便也是走了出來,他是被鍾韻嫻的罵聲給驚擾,才出來看個究竟的。他見鍾韻嫻的癲狂模樣,再見謝惠娘倒在地上。便忙是上前扶起謝惠娘,對身邊侍從道:「還愣著做什麼,快拉住二小姐!」繼而對謝惠娘關切道:「怎樣,可有傷到哪裡?」
謝惠娘搖了搖頭,她倒沒那麼。只不過摔了一腳,只見她擔憂地望著鍾韻嫻,開口道:「妾身不礙事,倒是二小姐,老爺,你快看看二小姐!」謝惠娘憂心說道。
「韻兒。你在胡鬧什麼?」鐘鳴便是有些重聲地喝道。
「母親不會死的,母親不會死的,一定是這個賤人害的!」鍾韻嫻屢番受到打擊,整個人都有些癲狂了。
鐘鳴的面色更沉了,謝惠娘是他現在眼下最喜歡的人,鍾韻嫻卻是一口一個賤人,那豈不是在打他的臉?「住口,你母親已經去了,你這是讓你母親去的也不安寧嗎?」
「不會的,母親不會拋下我走的!」鍾韻嫻紅了眼眶,那眼淚是奪眶而出,她不信。
鐘鳴便是讓人放開了鍾韻嫻,說道:「韻兒,你自己進去看看,要節哀啊!」這玉琳已經重傷那麼久了,他已經有那個準備,初聞時是驚訝的,但真的見到了玉琳的屍體,他卻也釋然了,看到曾經光耀無比的玉琳如此模樣,他心裡也是唏噓。
鍾韻嫻這便是疾奔進屋,口中喚著母親。
「可憐二小姐了!」謝惠娘歎了口氣道。
「這孩子是越發變得偏執,絲毫不見往日模樣,只怪我往日沒能管教好她!」鐘鳴有些痛心道,他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這個引以為豪的女兒突然變得不討喜了,做事也不再得體,心腸也變得歹毒,跟著玉琳一起害死了惠娘腹裡的孩子,現在又對惠娘大打出手,對惠娘也是一口一個賤人,她可哪還有半分往日的溫婉啊!
謝惠娘心裡其實是有些暢快的,玉琳終於死了,那麼這個家裡,再也沒有人威脅到她的地位了。不,她便沒有什麼野心,她只是想要自保而已!但是這鍾韻嫻,謝惠娘有些惋惜,為和鍾木香就沒有除了這鍾韻嫻呢?
玉琳的死已然是無法改變的事實,鍾韻嫻是哭暈在了玉琳的床前,但很快,鍾家便是設起了靈堂來,鍾韻嫻縱使心中再有不甘,對所有人再有怨恨,也不會不讓自己的母親下葬。而作為人女,自然是要披麻戴孝,守在堂前的。另外,除了鍾韻嫻,還有那謝東雲,不,現在已經改名成了鍾東雲,作為鐘鳴的繼子,也是披麻戴孝跪在一旁。
玉琳身份不一樣,在她死的時候,鐘鳴便是立即修一封,派人飛鴿傳,將玉琳的死訊傳了進去。而宮中得知了此事,卻也只是皇上親筆慰問信,便沒有派任何人來弔唁。
整整七天,鍾家一片素白,沉浸在城主夫人的過世悲憤中,接受各路人馬的弔唁。衛玄歌本來是不建議鍾木香前去的,按他的話來說,就是去給被自己害死的人弔唁,是不是太虛偽了。更何況,鍾木香還是傷患,他是捨不得鍾木香奔波的。
「難道她一死,我們就離開,這不給人心虛的誤解嗎?」鍾木香勸道,「而且,怎麼說,名義上我也該叫她一聲母親的!」
衛玄歌是在鍾木香身後摟著她的,口氣便不怎麼和善道:「那又如何,反正她便是我們害死的。木香,我想到你她們母女害你受傷。我這心裡就是不痛快!」
「我是受傷了,但那邊卻是死了一個,你說,是誰更不痛快呢?」鍾木香反問道,「況且,對我來說,恩怨已經了了。我們去!」
衛玄歌還是拗不過鍾木香的,這細細查看了鍾木香的傷勢,是在漸漸恢復的。只要不大動,也不會有事,便也是許了。兩人這便是乘著馬車。去了鍾家。衛玄歌在鍾木香身邊的時候,是不需要其他人伺候的,這次鍾木香受傷,他就更是小心翼翼的攙扶呵護了,也用不著什麼丫鬟,所以這去鍾家,除了甫軒趕車,便也沒有他人跟隨。
「衛氏玄歌夫婦到!」聽著一聲長宣,鍾木香在衛玄歌的攙扶下跨進了靈堂,同時。堂中的鍾韻嫻便是冷著臉望了過來。
「父親,女兒跟玄歌前來為夫人上柱香!」鍾木香感受到那惡意的眼神,但卻是無視之,對鐘鳴說道。
鐘鳴點了點頭,也不多說什麼。這些日子,他也是疲憊了。
鍾韻嫻本是跪著的,這個時候便是騰了站了起來,直衝著鍾木香走去。「誰讓你來的,滾,母親不用你假惺惺。是你害死了母親!」邊走著,她邊還是咒罵著。
鐘鳴一個眼神,那一旁候著的僕婦便是拉住了鍾韻嫻,這前來弔唁的不只是鍾木香跟衛玄歌,若是傳出去,這多不好。而鐘鳴對鍾韻嫻的話語是不信的,這之前說是謝惠娘害死了玉琳,現在又說是鍾木香害死了玉琳,他怎麼會信?「二小姐是太累了,你們帶她下去!」鐘鳴吩咐道,鍾韻嫻是這般於人前失態,哪還是之前那個韻兒啊!鐘鳴甚為痛心想著。
「父親,是這個女人害死了母親,她是個毒婦!」被兩個僕婦拉著的鍾韻嫻卻還是高喊道。
「韻兒是傷心過去,香兒,她的話你別介意!」鐘鳴歎息道,看鍾木香那固定著的手臂跟肩膀,便也想起之前謝惠娘跟他說起的事情了。「你的傷不礙事!」
「謝父親關心,女兒沒事的!」鍾木香說道,鍾韻嫻看著怎麼像是瘋了一樣呢?
「岳父大人放心,小婿會將木香照顧好的!」衛玄歌摟著鍾木香道。
鍾木香與其他前來弔唁的人一樣,為玉琳上了香,看著那漆黑嚴實的棺木,她有些恍惚,是大仇得報的暢意嗎?倒也沒有的,送了口氣,卻也是真的。玉琳是終於死了,娘親,害死你的人終於死了,女兒為為你報仇了!鍾木香在心裡說道。她可謂是幸福美滿了,而鍾韻嫻,卻是前途未卜,鍾木香心裡很是唏噓,這場仇恨裡面,她是贏家,只贏了,卻也只是輕鬆了,倒沒有歡快,自有了衛玄歌,她的心似乎變得越來越柔軟了!
這拜祭完了,鍾木香跟衛玄歌便走了,剩下的日子,衛玄歌還是沒有動身,說是要等鍾木香傷養好位置。這一養就是養了一個多月,卻也只是能拆了夾板而已,手臂還是不過大幅度的運動的。但鍾木香是迫不及待地想離開了,想開始跟衛玄歌的嶄新生活。
衛玄歌見鍾木香如此的雀躍,便也是由著她了,只他是加倍緊張保護鍾木香,旁人見了,都是稱奇的。離開那天,靜蓮跟景黛還有環兒圓兒都是來別院相送的。
「木香,你知道鍾韻嫻被送到了靜心庵了嗎?」送別時,景黛開口道。
鍾木香是不知道了,這段時間她都在養傷,也不去關注那邊的事情了。「是個什麼情況?」她便是問道。
「這事還是我們的人偷偷打聽出來的,聽說鍾韻嫻有些失常,割腕自殺,被丫鬟發現救了下來,卻是診出腹中有了孩子。城主大人震驚之下,讓人流了那孩子,也將人送去了靜心庵,你說這孩子會是誰的?」景黛的好奇心大作,這特地跟鍾木香說起這個事情來,便也是想聽聽鍾木香怎麼說。
鍾韻嫻有了孩子?誰的?她還真不知道,那次讓世人誤解鍾韻嫻失了身,卻也只是假的,而現在被診斷出孩子,那應該沒多少懷的?會是誰的呢?她卻是真想不到的!「我又不是神仙,怎麼知道那麼多,你啊,要知道那麼多幹什麼?」
「我就好奇唄,你不好奇啊?」景黛有些失望,還以為鍾木香是知道呢。
「我還真不好奇,別人愛咋咋地。」鍾木香笑著說道,「這次是真的離開了,不過以後有機會還是會再見的!」鍾木香對所有人道,她該感謝,身邊還有這麼些人都關心她,愛護她的。她回望了一眼站在身後的衛玄歌,露出幸福笑容!(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