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惟夕還沒等回答,忽然聽到門口傳來叩門聲,緊接著一個圓溜溜的腦袋探進頭來,用夾生的中國話問道:「顧檸,你好了嗎?我們要去吃飯了【如嬌似妻:超冷情大叔,放鬆點!166章節】。」
那一瞬間,夏惟夕盯著訪客的臉,忽然覺得一切都恍如一場夢境,她甚至覺得站在自己眼前的這個外國女孩不是別人,正是麗蓮,那些死亡從不曾發生,如同她們初見的那樣,她站在她面前,對著她說:「嗨,愛哭鬼!」
她目瞪口呆,眼睜睜看著這位外國女孩衝著自己做了個鬼臉,她調皮一笑,不好意思地說:「嗨,嚇到你了嗎?我是檸的同學,我叫米婭,米婭南斯菲爾德。」
南斯菲爾德這個姓氏並不常見,而今卻一再冒出來,夏惟夕忽然有種眼淚忍不住要湧出來的衝動,她怔怔地伸出手去,情不自禁地問:「你,認識麗蓮嗎?」
「麗蓮?」米婭費解地想了一下,抱歉地搖搖頭說,「我的朋友們沒有叫這個名字的,很遺憾呢,我並不知道你說的是誰。汊」
顧檸被夏惟夕的反應嚇了一跳,她當即便明白過來她是想起麗蓮來了【如嬌似妻:超冷情大叔,放鬆點!166、回到你身邊【6000字*第二更*補昨天】章節】。不光是夏惟夕,就連自己第一次見到米婭時,也覺得她和麗蓮很有幾分相像。
可同麗蓮相比,眼前的米婭就可愛多了,她不強勢,會害羞,沒有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的感覺,平凡的和所有外國留學生一樣。
然而,此刻再想起麗蓮,她們兩個還是會不約而同的難過朕。
「你先去吧,今天我要陪我的新室友一起吃飯,這是我的高中同學夏惟夕,夕夕,這是米婭,我們專業課的同學。」
「你好。」夏惟夕伸出手,當她同她手指相握的一瞬間,眼淚已經情不自禁奪眶而出。
米婭嚇得愣了愣,天呢,她想檸的這位新室友還真是奇怪。她為什麼要哭?因為想家嗎?因為第一天來到學校,離開了親愛的家人和夥伴?
「對不起。」夏惟夕趕緊擦一把眼淚,「我眼睛被灰塵迷到了。」
如果麗蓮在的話,她此刻一定已經指著她的鼻子罵她是愛哭鬼了。
可是米婭沒有,這個尖銳的事實提醒夏惟夕,逝去的終究無法再挽回,麗蓮離開了,宗世勳也離開了,他們不會再回來了。
所以,珍惜眼前的人才更重要不是嗎?因為你永遠也不會知道,死亡什麼時候會降臨,你什麼時候會再也無法對他人說愛。
米婭揮揮手,像只花蝴蝶一樣從她們眼前消失,夏惟夕看著顧檸歎了口氣,顧檸的心情也好不到哪去。她拍拍她的肩膀說:「別難過,走,我帶你去大食堂廝混,順便帶你見個老相識。」
「老相識?」夏惟夕不由有些奇怪,可是緊接著她便得到答案,就在她們剛剛邁出寢室樓的時候,一位身材高挑的同學擦著她肩膀而過,刺鼻的香水味熏得夏惟夕差點昏迷,而那狠狠一撞更是讓她一個趔趄險些摔倒。
她有些生氣,連帶著一旁的顧檸都沒有好心情,她不開心地嘟囔一句:「哎,那個走路不長眼睛的,你眼睛長在天靈蓋上了?」
當真是大一霸……夏惟夕擦一把汗,見那女生徐徐回過頭來,施了粉黛的面孔下即便塗著厚厚的打底霜也依舊能讓人辨認得清楚——
冤家路窄,這不是武芊芊嗎?
這就是檸檸所說的「老相識」?
顧檸顯然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武芊芊這掃把星,不由氣不打一處來,拉起夏惟夕就要走。當真是晦氣,武芊芊是憑著後台入大的,這年月錢和權當真比什麼都好使,像武芊芊這種被豬踢過的腦子,居然也能上大!
「夏惟夕?哎呦喂——我不是認錯人了吧?怎麼,外界不是盛傳你輟學了嗎?你這小三怎麼又回來了?聽說你那日思夜想的大叔和你姐姐結婚了,還生了個孩子,怎麼,沒人要你,你才死了心的回來上大學?」
武芊芊還是像兩年前一樣絲毫沒有任何變化,夏惟夕深吸一口氣,腦袋嗡嗡作痛,然而更痛的是心,她想起當年麗蓮把武芊芊按在雪地裡,對自己說:「夏惟夕,打她!」
她已經不是當年那個膽小怕事的夏惟夕了,更不是當年那個誰說她她都不屑於還嘴不屑於還手的夏惟夕,麗蓮教給她的生存法則,她一定會學以致用!
「啪——」眾目睽睽之下,狠辣的一巴掌正中武芊芊那張塗得裡三層外三層的臉,粉底簌簌掉落下來,一個清晰可見的五指印兒印在她臉上,武芊芊頓時傻了眼,張著嘴抖著手顫了半天,竟然沒說出一句話來。
「還要?還是嘴癢癢還想再說點什麼?」夏惟夕狠狠瞪著她,那神情竟然與當年的麗蓮有幾分相像,讓武芊芊不寒而慄。
「夏惟夕,你給我等著!你這個——」武芊芊還沒說完,忽然見夏惟夕一蹙眉頭,立刻一縮脖子踩著小高跟蹬蹬進了寢室樓,頭也不敢回。
「夏惟夕!你太棒了!」顧檸一把抱住夏惟夕,激動地說,「你彷彿讓我看到了當年的麗蓮,我決定將我大一霸的榮譽稱號授予你——你這個被麗蓮附體的傢伙!」
被麗蓮附體嗎?夏惟夕笑笑,為自己而活更為別人而活,這倒不失為一件能夠自我安慰的事。
心裡雖然這麼想,可夏惟夕不免納悶顧檸這個「大一霸」的自我標榜到底是怎麼來的,以及她居然會以武芊芊當做「老相識」,天,他們這兩位老相識的再相逢可一點都不和諧。
「那是個意外。」見她面有不快,檸檸立刻吐吐舌頭解釋說,「我讓你見的老相識在那——」
此時她們已經走出好遠,夏惟夕順著顧檸的手看過去,看到在樹下迎風而立的顧清,他依舊是一身白色衣衫,清逸瀟灑,一如多年前那個風度翩翩雅量非凡的顧助教。
「你哥哥,他怎麼也來大了?」
「意外吧?我考上大了,我媽一個激動,就托關係讓我爸把我哥哥也調來大了,他現在是我們的指導員,是不是很稀罕?我哥在大可是很受歡迎的喲!」
說話間夏惟夕已經看到不止一兩個女學生紅著臉刻意走到顧清旁邊打招呼了,就連不遠處也有看上去如同大一大二的小學妹們指指點點,顯然對這位年輕儒雅文質彬彬氣度不凡的老師極其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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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顧清連頭都不轉一下,遇到自己的學生也是點點頭算作回應,他始終看著夏惟夕,目不轉睛。
他以為冷逸傑是在開玩笑,他沒想到他會真的給夏惟夕一個這麼大的挑戰,這個空降兵小丫頭直接從大三的課程開始學起,他不知道夏惟夕能不能做到不掛科甚至順利通過畢業考試——他想,冷逸傑看來是很信任夏惟夕的能力的【如嬌似妻:超冷情大叔,放鬆點!166章節】。
他朝兩個人招招手,顧檸已經是衝了上去,這一刻夏惟夕忽然有點明白顧檸為什麼能稱霸大了,主要她哥是顧清。
「夕夕,好久不見。」顧清笑笑,「我聽說你來大了,不過沒想到真的來了,宗世勳他——」
「宗什麼宗,別提他,他犧牲了。」顧檸皺皺眉頭道。
顧清聞言臉色一滯,忽然明白冷逸傑為什麼要讓夕夕來唸書了,功課這麼忙,夏惟夕又是個這麼上進的小丫頭,她不會有空閒時間來想這些讓她難過的事情。
可縱使如此,他還是很意外——新婚不久,無論有沒有真正的愛情,宗世勳的離去依舊是讓人唏噓感慨的事情。
「抱歉,我不知道。」他蹙緊眉頭,眼波柔情似水。
「沒關係,我其實沒有你們想像中那麼脆弱的。」夏惟夕笑笑,可即便如是說,她的小臉仍舊蒼白,血色全無。
「夏惟夕你可太幸運了,你沒趕上我們大學的軍訓你知道你有多幸運嗎!天,那真是史上最虐的軍訓,我們被罰在操場上蹲了一個小時,蹲一個小時啊,上帝,我最後都昏迷了!」
「是麼?你確定不是看教官花癡到昏迷?」
「去——」檸檸面頰上竟然難得見一抹緋紅,她捏著衣角說,「不瞞你說,當時我被一個男生抱起來送到醫務室了,我現在還很喜歡他,苦追了他很久還沒追到,還好你來了,我的救星,你可要幫幫我!」
夏惟夕很好奇是什麼樣的男生能讓檸檸這顆高標準嚴要求的心蠢蠢欲動,然而快接近食堂時檸檸卻忽然激動起來,一把拉住夏惟夕說:「看,就是他就是他!」
她激動得都快要蹦起來了,也不管自己捏著夏惟夕的肉就死命搖晃,夏惟夕痛得直咧嘴,瞪大眼睛看著顧檸目光示意的那個男生。
唔,真是個男生……小麥色的肌膚,栗色碎發,走在一大群男生中的確很出挑,很像酷酷的流川楓,可她一點都不感興趣,她夏惟夕就是喜歡老——男——人。
蕩漾的春心讓一向理論知識豐富的顧檸成了懵懂小白兔,往日教死黨下藥爬床吃干抹淨那套餿主意的高智商已經不復存在。現在的檸檸就是個犯了花癡的小女生,目光跟著人家走出去好遠才極不捨得地回過神來,歎了口氣。
「聽說連武芊芊都追他呢,不過他好像沒有喜歡的人,從沒見她跟女生關係近過。」
「那他會不會是個啊?沒準他喜歡顧大哥呢。」
夏惟夕本意是開個玩笑,沒想到顧清卻臉一紅,正色道:「夕夕別瞎說。」
「哥,你要不向夕夕求婚算了,你看你這麼眼饞她,連飯都不吃了。」
顧檸見哥哥這麼癡情,忽然白了他一眼說,心裡直怪自己哥哥不爭氣,多好的機會啊——哥怎麼跟個榆木疙瘩似的,好歹說點什麼!
「別胡鬧了。」顧清聞言,皺眉一笑,眼裡無不是惋惜神色,「雖然我很喜歡夕夕,可我知道我沒有這個機會,夕夕,你還打算回到冷先生身邊嗎?」
夏惟夕正在費勁撕一塊雞肉,聞言忽然被噎了一下,半晌才極其痛苦地抬頭,小心翼翼地問:「我能說實話嗎?」
「當然了。」
「我還喜歡大叔,我想和他在一起,可是我總覺得我配不上他了,我都嫁過人了,又成了個可憐巴巴的寡婦,和大叔在一起的時候我總有種負罪感,覺得對不起死去的宗世勳——」
「人死而不能復生,何況宗少一直都希望你能夠幸福的,我想他更願意看到他給不了你的關心能夠有人替他給予,這樣他就算是離開也會安心的,不是嗎?」
夏惟夕點點頭,這樣的安慰她不是沒有過,正因為如此她才掙扎,才會覺得痛苦糾結,才會想要逃避,可是顧大哥這麼一說,她竟然又不自覺思念起大叔來。
大叔現在在做什麼?吃飯了嗎?大叔總是很拚命——
想到自己要一個星期以後才能見到他,她更是鬱悶之極,不由低下頭去,默默扒起飯來。
午後夏惟夕跟著檸檸上了大學的第一堂課,對於檸檸來說這已經不算新鮮,可是對於夏惟夕來講,這一切都那麼神奇,一群人坐在一個偌大的教室裡聽著台上講師講脫離課本的東西,這一刻她覺得大叔是對的,還是回到學校能讓她更為安心,讓她暫時忘掉那些不愉快的一切。
她和檸檸同是法律專業的,這個專業說難也難,說簡單卻也簡單,關鍵就在於能否舉一反三,將那些案例活學活用。
夏惟夕第一次接觸到這麼厚的課本,一時間竟然無從下手,好在有檸檸的指導,她們白天一起聽課,晚上一起上自習,熄燈之後就躺在床上聊天。
夏惟夕不止一次地想,如果麗蓮也在就完整了,如果時間能夠倒流,一切都不曾發生,讓她回到過去,那該有多好。
然而隨著課程的日益增加,夏惟夕發現自己已經沒空再想那些有的沒的了,她每天累到要吐血,有時候半夜都還挑燈夜讀,簡直比高考還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