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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155、宗世勳的身世 文 / 月滿空青

    在那之後,那場簡單卻凝重的婚禮便早早結束【如嬌似妻:超冷情大叔,放鬆點!155章節】。

    宗世勳帶走夏惟夕,臨走前夏惟夕頭都不敢回一下,就那麼沉默無聲離開了大叔的視線,遠遠離開。

    她坐進宗世勳的車子,駛往她曾經住過的地方,那裡她原本並不陌生,只是少了一個人,又改變了自己的身份,一切就都變得不一樣了。

    她深深記得自己現在是這個人的妻子。

    宗世勳從後視鏡裡看著沉默無聲的夏惟夕,她眼中的悲切和釋然他都看得一清二楚。他不想說什麼,對於此刻的她來講,一切語言都是多餘鬮。

    他只專心致志開著車,將自己的新娘帶回家,帶回那個他幾乎以為會塌下半邊的家。

    汽車駛過之處牽起夏惟夕的陣陣回憶,她想起第一次在宗家的場景,那個女孩如一隻雀躍的鳥兒般出現在自己面前,那麼活潑,那麼快樂,瞳眸中閃動著異樣的神采。

    她幾乎是一瞬間就被她那樣的自信和驕傲折服,她相信檸檸一定也是如此哦。

    眨眼間,她即將在歲月中淪為一捧黃土,一抹塵埃,人世就是這麼無常,當年的子晴阿姨也一定不曾料到那位叫安森行的先生日後有一天會離開她。

    死,是一個多麼悲涼的字眼。

    她深吸一口氣,回過神來,她慶幸好在自己還活著,大叔也還活著,對於他們來講,活著就是最大的安慰,既然活著,就要活的精彩一點【如嬌似妻:超冷情大叔,放鬆點!155章節】。

    「你想吃點什麼?待會做給你吃。」

    沉默一路之後,夏惟夕終於發出了這漫長之旅的第一個音階。

    宗世勳冷不防被嚇了一跳,他回頭看了一眼,似笑非笑道:「我還以為你睡著了,原來你醒著。」

    「一直都沒睡,怎麼可能撇下你先睡著。」

    這話本來是無心的,可讓宗世勳聽在耳朵裡卻不由一滯,夏惟夕自己也臉紅了一下,她忙驚慌地解釋:「我不是那個意思。」

    「是不是什麼特殊含義以後再說。」宗世勳倒是寬容,毫不介意地笑笑。

    他沒想過太多,目前用走一步算一步來形容他的心情絕不為過。他並非不敢面對,只是失去麗蓮如同失去他一條臂膀,如同失去他半顆心,雖然夕夕的存在堵上了心的那塊缺口,但畢竟那裡曾經滴過血,想要復原得有段時日。

    車子在門口停了下來,宗世勳抬手推開車門而出,夏惟夕也跟著穿著笨拙的婚紗往外挪,不料他已經搶先走上前來為她拉開車門,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躬下身子說:「老婆,歡迎回家。」

    夏惟夕驀地有一種透不過氣的感覺,那一瞬間她以為自己看到了大叔。

    她眨眨眼睛,定睛而望,那並非大叔,她終於看清楚了,那是她從剛才開始就已經名正言順的丈夫——姑且算名正言順吧?

    她揚起蒼白的小臉笑笑,將小手覆在他溫暖的大手上,宗世勳直起身子,忽然狡黠一笑,緊接著下一秒他已經將她打橫抱了起來,夏惟夕驚慌至極,忙用手圈住他的脖頸。

    「真沒想到,我也有今天。」

    他不知是在對夏惟夕說還是在對自己說,饒是剛剛失去至親的人,夏惟夕的到來還是讓他喜不自禁。

    他的人生真是太戲劇化了,現在想想,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唯一鬱悶的是他永遠只能同另一個人一起相依為命的過活,什麼時候才能有第三個家人的存在?

    自他身上散發出男性香水的味道,夏惟夕很清楚,宗世勳一直都是個半隻腳踏在時尚界的人,他所到之處無不掀起潮流,他用什麼穿什麼,娛樂圈就會有好多男明星效仿之。

    只是這和乾乾淨淨有輕微潔癖的大叔不同,大叔從來不用任何帶香味的東西,大叔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男人——至少她是這麼認為的。

    大叔穿冷色調的衣服,用固定牌子的洗髮水和沐浴露,大叔身上頂多會有些衣服和髮絲身體殘留的味道,剩下的就全都是大叔的味道了,那些滿滿的,讓她眷戀不已的味道。

    想到這裡她不由失神,眸子裡暗淡毫無光彩,原本想附之牽強一笑,那笑容也還未成形就僵在了臉上。

    宗世勳看在眼裡疼在心裡,他什麼都沒說,而是穩步將她抱進宅子裡去,他明白,她會用好長時間來平復這難以癒合的疤痕。

    而他所要做的,除了慢慢等她也等自己滿血復活之外,更有一個深藏在他心底的巨大心結需要解開,或者說,可能需要解開。

    他不確定自己要不要將這秘密合盤托出,這是關於他和麗蓮身份的秘密。

    如她所見,他們很神秘,在美國同住兩年他和麗蓮總會突然就消失,他以為夏惟夕至少會起一點疑心,豈料她似乎毫不在意,每天只忙著為自己的傭兵生涯而努力,這讓他哭笑不得。

    然而,她的身份已經不同往昔,他曾經想過如果有一天他有機會迎娶她,那一定是在他徹底洗白自己的時候,他不曾料到的是這一天這麼快就到來了,他還來不及抽身而退。

    從夫妻關係來講,他認為自己有必要告訴夏惟夕關於自己的一切,她可以有所隱瞞,但他卻只想對自己最親愛的人毫無保留。

    可從現實來看,他見不得光的二重身份確實配不上清白的夏惟夕,他不知道說出來後她會有什麼反應,驚訝,亦或是憤怒,亦或是嘲諷和鄙夷,就倫理道德層面而言,他們所做的事情的確不太光彩,不太為正常人所接受。

    這些天他反反覆覆琢磨了很久,但最終都以這場婚禮會失敗而草草告終,他以為夏惟夕一定不會嫁給自己,這中間一定會生出什麼旁枝末節來,沒想到現實再次愚弄了他,這場婚禮順利得不能再順利了。

    於是這念頭不得不重新被調入腦海中,他想,他得從自己的家族開始,一點一點的告訴她。

    他就這樣托著她,不知不覺已經在客廳愣了半天,直到夏惟夕一聲輕咳,紅著臉問:「你不累麼?把我放下來吧。」

    宗世勳這才回過神來,他搖搖頭拒絕她的要求,而是注視著她的眼睛,輕聲說:「你要做什麼,我願意抱著你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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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自己有腿的。」夏惟夕都要急了。

    宗世勳卻是傻傻一笑,夏惟夕從來沒見過這種有失形象的狀態,他不好意思地說:「以前從來沒想過會有這麼一天,讓我習慣一下這種抱著自己老婆的感覺。」

    他改口倒是快,眨眼間「老婆」叫的比什麼都熟絡,相比較他,自己反倒太拘束了,始終放不開,夏惟夕歎了口氣,別彆扭扭地問:「為什麼沒想過會有這麼一天?你是不婚主義者?」

    「真讓你猜中了,我以前發誓自己不會愛上女人的【如嬌似妻:超冷情大叔,放鬆點!155章節】。」

    「那——你愛男人?」

    這笑話一點都不好笑,然而宗世勳還是情不自禁笑了兩聲,他空出一隻手來,像撫摸一隻貓兒那樣揉了揉她的發:「是啊,我愛男人,其實娶你只是掩飾我真實的性取向而已。」

    見她一臉木然,他反倒覺得這小傢伙更有趣了,兩年的嗜血生活沒能抹殺她體內的天然呆因子,看著她又一臉不可思議似的挑著眉毛看自己,他忽然就忍俊不禁,險些把她扔出去。

    「你想要做什麼?我抱你去。」

    「別啊,我只是想要把這件衣服換下來。」

    穿著這麼「龐大」的婚紗,夏惟夕從來沒覺得走路如此不方便過,她的衣服一直都在這裡,自從跟他們住在一起的時候就沒拿回去過,只不過現在身份的轉變讓兩人一時都適應不來,一個只顧著傻樂,一個只顧著彆扭,一時間她也不知道除了換掉這身行頭,她還能做點什麼好。

    「那我抱你去。」宗世勳將她徑直抱進臥室裡,放她在床邊,這才鬆開了手,意猶未盡地指指門說,「我在那邊等你。」

    夏惟夕點點頭,宗世勳便走出去關上門。她在屋子裡深吸一口氣,自己對自己說:「夏惟夕,你現在是宗少的女人了,不要再想有什麼回頭的機會,這樣的你配不上大叔,你必須快速適應新生活。」

    對,快速適應新生活,一如過去那樣,一如歲那年被大叔接回家,一如兩年前偷偷跟著宗少和麗蓮溜出國外避難。

    她退下冗長且繁複的婚紗,在櫃子裡找到自己的家居服換上,當她出門的時候,宗世勳正一動不動倚著牆站在那裡,望著這扇門的方向。

    見她走上前來,他微微一笑,伸了個懶腰,頗有些不知所措的感覺:「突然剩下我跟你兩個人,一時間真的是不知道做什麼好呢。你累嗎?需要休息嗎?」

    「我去燒點菜給你吃,今天的早飯你一定沒吃飽吧?」夏惟夕忽然揚起小臉,笑著問道。

    歲月未曾在她臉上留下絲毫痕跡,當她單純笑起來的時候,依舊如同歲那年乾淨美好,宗世勳驀地想。

    她不是最漂亮的那一個,也不是最出眾的那一個,然而她就是無法被淹沒在人群之中,她如黑曜石般明亮的眸子亮晶晶,一瞬不瞬望著他。

    她在努力融入同他在一起的生活,她可以是廚娘,也可以是小傭人,不管怎樣都好,快速縮短他們之間的尷尬是她眼下唯一的念頭。

    他能感覺到她骨子裡那種倔強,她總是這樣,既然決定做一件事情,那就很投入,用百分之百的心去投入。

    這樣的夕夕讓他喜歡,同時也讓他心痛,兩年來她就是這樣用近乎自己跟自己過不去的方式一次又一次磨礪自己,直登到傭兵的最頂端去。

    那些辛苦和付出,他都看在眼裡,正因如此,他更想親手給她幸福,這個想要征服所有困難的小傢伙,他卻想要征服她,征服她那顆從不曾向自己靠近一步的心。

    「去吧。」他點點頭,陽光透過窗子在他栗色的髮絲上投下斑駁剪影,他如童話中的王子一樣立在那,嘴角漾著笑意,看著她繫上圍裙,匆忙忙跑進廚房。

    這並非他第一次吃夏惟夕燒的菜,她總是責怪他和麗蓮吃那些夾生的食物,她雖然年紀小,可是似乎對「吃」蠻有研究,會燒好多中國菜,他們兄妹倆很喜歡她的廚藝。

    當下她已經在廚房忙活起來,冰箱裡還留著食材,她忙起來的時候根本不願意別人過去添亂,於是宗世勳就那麼倚在門框上,看著她小小的身子在廚房忙裡忙外,端鍋掂勺。

    終於有一點點家的氣息了,他想,他看著她手腳麻利炒出清淡的菜來,那種寞落卻猛然間襲上心頭。

    以前夏惟夕每次做菜的時候,麗蓮都會在旁邊幫忙,說是幫忙,添亂還差不多。她總是趁機撈鍋裡最新鮮剛做好的東西吃,她手快,夕夕總是故作生氣跟她打成一團,那時候他也曾這麼倚在門框看著兩個小傢伙,他甚至想過拋卻一切,就這麼過一輩子。

    他知道麗蓮一直對冷逸傑有好感,而麗蓮也一直教唆他將夕夕收入囊中。事情怎麼就變得這麼陰錯陽差呢,有的時候並非你希望,事情就會朝著你所預期的方向發展,人的感情尤為如此。

    每個人都是複雜的,獨立而又彼此依靠,自私卻又彼此包容,固執卻又不堪一擊,這就是人性。

    想到這,他已經不知不覺走上前去,手極快從鍋裡夾出一片炒肉塞進嘴裡。

    「貪吃。」夏惟夕揮著鍋鏟子,無奈地白他一眼,這一刻他們似乎都覺得麗蓮跟他們生活在一起,而宗世勳所刻意營造的那種親密感也因此而無人想要打破。

    短暫的麻痺換來長久的痛苦,當他們清醒過來,總會意識到麗蓮終歸是離開了,在這偌大的房間裡,只有他們兩個人,每一寸每一息都會讓人觸景生情,如同當夏惟夕發現搗亂的已經不再是麗蓮,而是宗世勳時,心頭的酸澀驀地便能噴湧而出。

    她別過臉去,裝作忙得顧不上他,其實她只是眼睛很痛而已。宗世勳收回笑容,沉默地盯著她看了一會,突然道:「我們搬去別的地方住吧。」

    「為什麼?」夏惟夕沒想到他竟會說出這樣的話,他們三個人曾經共同生活過的地方,她一點都不捨得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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