姣嬌整日整夜地守著敏兒,一定要看到她醒來,才能放心(大福大貴第六十四章會診……內容)。
很奇怪,含月的傷勢沒有敏兒重,她倆人都一起沉睡了三天三夜都沒醒來。
中午後,姣嬌伏在床榻上小睡了一會。小栓子進來通報:「錢格格,德妃娘娘叫你到正殿去一下,馬科思帶了他的西醫來幫你診病。」
姣嬌整理下衣容,跟小栓子去了正殿。
敏兒其實在昨晚就醒來了,但她不想和大家說話。半張著眼睛,看著姣嬌離去的身影,心裡奇怪,姣嬌有什麼病,要馬科思帶西醫來給診?
「芷玲,敏格格的藥取回來了?」
屋外傳來澤慧和芷玲的說話聲。敏兒連忙閉上眼睛,繼續裝作昏睡。
「唉,都睡了這麼多天,馬太醫說今天該醒來了,怎麼都過了半天了,她還不醒?」澤慧坐到炕上小心地抱些敏兒的頭,一隻手卡著她的嘴,芷玲給敏兒灌了幾湯匙藥。
「臉上的藥,要晚上才換吧?」澤慧問。
「是。我們再去看看含月,她只被咬到小腿,咬得沒敏格格嚴重,怎麼會也不醒來呢?」兩人走出屋裡,輕輕放下屋隔中間的一片珠簾。
聽到她倆去了外面,敏兒才睜開眼,眼角掛著晶瑩的淚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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姣嬌到了正殿,四貝勒爺、十四貝子和兩個金髮碧眼白皮膚的西洋人坐在客廳,德妃滿臉笑容坐在上首,正道:「你們說那是心臟病,能治嗎?」
「格格吉祥(大福大貴第六十四章會診……內容)。」兩個西洋人都很年輕,一個三十歲,一個二十五六的樣子,看到姣嬌進來,起身道安。
姣嬌微低頭,回了他們一個萬福。
「錢格格快坐下,讓西米連醫士為你診診病。」四貝勒爺站在德妃身後,十四子好奇地看著馬科思他們面前擺的一堆儀器。
姣嬌坐下,看眼桌上的儀器,其實就是現代西醫裡常用的聽診器和血壓檢測儀。
「請格格伸出你的一隻手。」說話的是西米連醫士,比馬科思年輕好幾歲,他的漢話半生不熟,卻動作老練地為格格在手腕上緊緊地裹上雙層厚布,然後捏幾下連在血壓器上的橡膠球往那布的夾層之間打氣,姣嬌感到手腕發脹,西迷連才捏著那皮球停止打氣。
姣嬌有種久違的感覺,在大清朝竟然能感受到西方的診病。只是不知西迷連診斷的結果會怎麼樣。這幾天,她倒是沒再發作過心口痛,澤慧把這歸功於馬太醫的藥很靈。
西迷連看了了看血壓計,又戴上聽診器,和姣嬌坐到一道屏風後,為她聽診。
「這西醫真是比中醫開明許多。」德妃笑著和馬科思說,若不是四貝勒爺說西醫能治好姣嬌,皇上有批准過,德妃真不願宮裡的女子被西洋男人那樣聽診,那聽診器得放在女子貼身的胸口處。
「奇怪。血壓正常,聽診極好。」西米連是一米八的大個子,從屏風後出來,把那座老紅木雕花屏風都顯得矮小許多。
馬科思臉上長了一圈絡腮鬍,中國話卻說得很好流暢:「如果在我國,用x光照一下就知道心臟是好是壞(大福大貴第六十四章會診……內容)。」
聽到「x光」這東西,姣嬌覺得很親切。倘若清朝有x光,那傀儡蠱,不管有多細微,長在哪裡,都會逃不脫高倍檢查儀的掃瞄,然後用最先進的手術除掉它們,可惜,這是在清朝啊。
「錢格格應該沒有心臟病,心跳好得很。」西米連微笑著說。
姣嬌臉色微紅,卻不出聲,這情況,只有什麼都聽不懂才是正常。
「可是那晚她真是心痛得厲害。」馬太醫匆匆趕來,與西洋醫生會診。
西米連將一隻巨大手掌按在心口,起身向馬太醫行了個禮。馬太醫回了一禮,放下藥箱,坐下來和他討論:「那晚我診過錢格格的脈,就是心臟沒問題,也一定有心悸痛。」
馬科思搖搖頭,歎惜道:「可惜,沒有帶一部x光儀來中國。」
四貝勒爺笑道:「下一次運一部到中國來吧。我們在熱河不是還要建個科學館的嗎?」
馬科思笑道:「x光應該放在醫館為人診病,放在科學館是浪費。」
姣嬌拿著小手帕,捂著小嘴,發覺這是個歷史性的畫面。兩個德國人和一堆清朝人討論著西洋醫學和x光儀器,焦點是一個身中傀儡蠱引發心疼症的新格格。
「我再給格格診下脈。」馬太醫是嚴謹的,覺得有必要再為格格診下脈,才好和西米連討教。
姣嬌和馬太醫到屏風坐下,很快診完脈,馬太醫驚道:「從脈相看,錢格格全身氣血流暢,沒有病痛了。」
德妃臉上掠過驚詫,這事怎麼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像場風一樣。有點木訥地望著馬太醫,問:「會不會是那晚,錢格格受了驚嚇,所以突然心痛起來?」
「錢格格現在脈相好得很,身體健旺著呢(大福大貴第六十四章會診……內容)。就是這兩天照顧敏格格太費心,有些沒睡好,氣血略有點虛滑,好好休息下就好。」馬太醫不敢相信自己的診脈。
「恭喜錢格格,虛驚一場,卻是好事。有心臟病可是很不幸的。」馬科思笑著,沖姣嬌眨動碧綠的眼睛。
本來就沒心臟病,姣嬌不好說得,只微微一笑:「在下驚擾大家了。」
德妃心裡感到一陣輕鬆,她沒病最好。
這時小楠子跑進來稟告:「敏格格醒了。只是不太願說話。」
馬太醫背起藥箱,驚喜道:「我去看看。」
「可惜,內宮不便微臣一起去看看。」馬科思笑道。
姣嬌向大家行個禮,跟著馬太醫走了。
四貝勒爺道:「貴國有治毀容的偏方嗎?」
馬科思和西米連已聽他說過敏稱被毒蛛咬傷的事,西迷連遺憾地道:「這類傷,我國也還沒有重大突破,對一些燒傷、燙傷、毒傷等引起的皮膚破損症,損壞程度不一,治療的情況也不一樣,這是專業的皮膚外科,在下實在有些勉力。」
「本宮去看看敏格格,老四你和兩位西洋客人繼續聊吧。」德妃聽了陣他們聊天,覺得甚為無趣,帶著阿珂去西配殿看敏格格。
西面配殿的套房裡。
敏兒勉強應答著馬太醫的詢問,她本想再裝睡幾天的,可是含月已經醒來,而且讓澤慧扶著來看她了。
德妃看二人都醒了過來,笑道:「本宮還是覺得中醫比西洋醫厲害(大福大貴第六十四章會診……內容)。」
阿珂笑著彎腰摸了摸敏格格的手,溫溫熱熱的,不像頭兩天很涼,道:「那是,馬太醫治這毒傷便是證明。」
姣嬌激動地詢問敏兒:「感覺怎麼樣,臉上疼不疼?」
敏兒掩飾著對她的特殊眼神,見娘娘在場,不好拿臉色給她,只淡淡地道:「還疼。」
含月坐在一張椅子,感覺這回經歷了一次生死大劫,激動不已,一對多情目不時噙出點淚光,問:「那個送香包的捉到了沒有?」
德妃臉色微陰,都幾天了太子和老四查的案子沒點消息。
馬太醫給兩們姑娘檢查後,稟道:「娘娘,敏格格和含月姑娘的傷,再過十幾天便可康復。只是還需吃些天去毒的藥。」
德妃滿意地點頭:「照你說的辦就是。本宮得去把這好消息告訴皇上。馬太醫若是檢查好了,跟本宮一道,省得呆會皇上問這問那,本宮不是大夫又說不清楚。」
德妃這幾天為兩個傷者的事,一直在屋裡很壓抑,正好這時出去走走。
馬太醫收起藥箱,叮囑了芷玲一些注意事項,跟著德妃出了永和宮。
姣嬌想和敏兒說點貼己話,拉著她的手,兩眼紅紅地道:「是我害了你。」
敏兒打個哈欠,看都不看她,閉著眼側過身不說話。
芷玲勸道:「錢格格,連日來一直守著敏格格,現在她醒了,還要好好靜養,你先回屋休息一下,待她精神好了,你們再聊。」
連日來守著敏兒,的確十分困乏,姣嬌回了自己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