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嬤嬤心頭一怵,知道這事吃糗了,她這麼做還不是聽了肖嬤嬤的指示,先前肖嬤嬤有單獨暗示過她,意思是要不計手段除掉姣嬌(大福大貴41章節)。現在人沒除掉,敏兒也活了,還很護著姣嬌,這就說明敏兒自己都否認姣嬌是兇手,而顯得剛才她的逼供十分沒有道理。
好在姣嬌還沒被打死,不然自己一定會抵命,現在這樣子頂多就是也挨一頓打,便長跪在地上連連作揖磕頭認罪,「皇上開恩呀。老奴只是想早點弄清事實,抓到兇手。」
敏兒早就恨她恨得牙癢,今天終於有機會治她,見此情形摔開拉著她的兩個宮女,「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雙眼紅紅地道:「皇上。李嬤嬤亂用杖刑,一下打翻兩個人,還差點打死姣嬌。奴婢以為若不處治,就有失公平。」
皇上看她楚楚可憐的樣子,滿臉青黑的凶光轉化為憐惜,「你覺得怎麼樣處治才公平?」
敏兒心想,若直接說砍了李嬤嬤的頭顯得太殘忍,不如以姣嬌和澤慧之杖刑如數相還,並加幾記處罰,三十下重杖打下來,她不死也得脫皮。便噘著嘴兒道:「她剛才叫人打了澤慧和姣嬌多少,就得挨多少,這是她胡亂用刑該受的,在此基礎上再加幾下,以示懲罰就好。」
「好(大福大貴第四十一章敏兒未死的真相內容)!張公公,剛才兩個宮女挨了多少下?然後再加九下,看看李嬤嬤該受多少處罰。」皇上被敏兒的建議逗笑,聽著孩子氣些,不過很有道理,尤其她後面加罰,不以十計,只是加幾下而已,可見心中尚有仁根,因此他自然要取最高的單數以作支持。
張公公連忙答道:「澤慧挨了十下,姣嬌挨了十五下。加上處罰的九下,李嬤嬤應挨三十四下。」
杖刑從來都以十或百計,還從未有過這樣的情形,十後帶尾數。今天這三十四記杖刑,可謂開歷史之先河。眾人聽了都覺得又痛快又有趣。
李嬤嬤是宮中的老宮女,知道這三十四下已屬輕刑,如今已是天貴星的敏兒沒叫一刀要了她的老命,就是天貴星的仁慈。此時,就是打死自己都是活該,連忙主動領罰,「謝皇上和天貴星開恩。老奴甘願受罰。」說罷,起身老老實實地趴到一張杖凳上。
「張公公,你好好監督處罰,若有差了一下,就要你雙倍來受!你把這事處理完了,就快點回正宮來。」皇上起身,提著前面的一片衣袍,唰地一下抖了抖,然後又道:「把這兩個受傷的宮女給我帶到正宮去,馬太醫,你跟著來,我還有話問你。」
在理事房,皇上沒有心情問馬太醫,這裡面有種怪異的憋悶。
四貝勒爺看姣嬌被打得這個樣子,心痛不已,那些杖傷如傷在自己身上一般難過,他這一生還沒為什麼人這樣難受過,心裡恨不得能親自用刑杖打李嬤嬤,他指揮著幾個太監抬姣嬌,然後走到最後,向張公公遞個眼神,張公公咳咳兩聲,邊往門外走邊高聲說:「恭送皇上。」
屋外,四貝勒在個轉角處,小聲對張公公說,「誰讓李嬤嬤這麼做的?」
張公公面上肌肉一擰,「恐怕是李嬤嬤自己誤聽了一些話。我這裡重重打她就是。」
四貝勒爺何等聰明的人,剛才見德妃那幅病容,已經猜到誰是幕後主手,見張公公的回答十分機巧,也不逼他,只道:「狠狠打那刁奴(大福大貴41章節)。打死了,皇上若是怪你,自有我這為你頂著。」
張公公點下頭,做個恭送的樣子。四貝勒轉身快步離開。
張公公心裡一毛,這四爺平時不太和自己近距離說話,這事一來,不是讓他和德妃之間的矛盾又加重了?他畢竟受過德妃的恩,而且皇上的確很寵愛德妃,就剛才德妃那一幅病容的樣子,已經讓皇上心痛萬分,大有象掉了自己的肉一樣的疼愛之勢。
這李嬤嬤可是打死不得的。不打死她又讓四爺不滿,只有把李嬤嬤打得如姣嬌一般,就差那麼一丁點就死去。於是轉身進了屋裡,監督執行杖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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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宮後側的配殿裡,馬太醫讓宮女給姣嬌和澤慧上過藥,已被皇上傳出去問話。
姣嬌也醒了過來,見敏兒未死,坐在炕頭守著她和澤慧,激動得直說:「蒼天有眼,你是怎麼活過來的?是哪個神仙救了你?」
敏兒眼紅紅地說著這次死而復生的經歷:
「那天我被人抬出去扔在西北面盡頭的荒墳堆裡,本來張公公有叫兩個太監挖些泥土將我埋了,可兩太監懶,胡亂挖了些泥土,連我身體都沒蓋著,就跑了。他們以為,一到晚上自然會有野獸來叼了我去。也是的,野獸的鼻子靈得很,就是埋了,它們都能掏開泥土,把屍體拖出去啃。
我在陰森荒涼的墳堆裡,被股陰惻的風吹過來醒了,便坐起身來,想著凌晨時不小心掉進水缸,竟然被淹得昏死到現在,便準備回宮找李嬤嬤算帳,她怎麼可以讓人就這樣把我抬出來扔了?
誰知剛站起來,又暈倒了。再醒過來,發現自己睡在一間茅屋裡,桌上點著盞燈。外面天色已經黑了,心想不知是被誰救了(大福大貴41章節)。這時馬太醫拿著藥走了進來,和我說,他去西北墳嶺找種草藥,發現我沒死,就帶到了他平日在宮外清理草藥的茅屋。
原來是他救了我。我吃了藥,對他自是千恩萬謝。
可馬太醫讓我暫時別回宮,說我已死的事不僅上報了,連名都除了,恐怕我現在出去會惹得一大幫人掉頭。待有合適的機會,他再和皇上說。我就在那茅屋裡天天幫他理草藥,洗草藥,一天三頓,馬太醫都有給我送吃的。」
一向不太愛說話的澤慧,不等她慢慢說到關鍵,等不急地問:「你怎麼和皇上一道來的?」
敏兒笑一笑說:「別急,我慢慢就說到了!昨日姣嬌在大殿上說宮女中少了我,閔天監懷疑我是天貴星。馬太醫就跑來問我的出生,我老實說了,他說和宮裡的資料吻哈。便準備稟報皇上,可又怕皇上怪罪他沒及時上報,躊躇了一晚,今早在路上遇到四貝勒爺。四貝勒爺說他出面來處理這事,就親自來帶著我去面聖。
皇上得知這事前後之後,非旦沒怪罪馬太醫沒及時稟報,還說他考慮得周到,若是當時就讓我回來了,恐怕又被人害死都有可能。又聽說理事房正在審案,便帶著我去結案,同時宣了馬太醫來,要當面嘉獎他。誰知一到理事房,你們倆都被那惡奴給打成重傷。真是氣人得很!我若是晚一點出現,只怕你們都去閻王殿報到了!」
姣嬌瞪大雙眼,小聲問:「你怎麼會喝個水都會不小心掉進缸裡呀?」
對敏兒這說法,姣嬌心中有狐疑,如果太子沒對做過什麼,不會和自己說那些話。敏兒一定有所隱瞞,她真是被太子賣了還幫他數錢?
敏兒自嘲道:「倒霉吧!」
澤慧不出聲,只輕輕呻吟著。她這一叫引得姣嬌也呻吟起來,身上的杖傷火辣辣地燒,而且還被打裂了一根背骨,那斷骨處的疼痛痛得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