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簡莫伊來說,鳳目微瞇是個極其危險的信號。
他依舊不動聲色的穩坐在那裡,對面身著白衣的人兒吃的很香,不時還會抬頭對他甜甜地一笑,偶爾還會夾著她自認為好吃的食物放進他的口中,其實只要是她餵給自己吃的食物他都覺得香極了。
吃著亦淺親自餵給自己的食物,再看著她對自己的笑容,心中的怒火才被澆熄了一些,他看得出來,他的小女人無論是眼裡還是心裡,都只有他一個人存在,他的小女人對身邊那些垂涎三尺於她美貌的男人視若無睹,這足夠讓他開心了。
「吃的好飽啊,看來今晚就算不想走一走都不行了,不然肯定會消化不良的。」亦淺指了指她吃的飽飽的肚皮,笑著對簡莫伊說到。
眼前的女子毫不做作的舉止一點都不顯的有失禮儀,反而有著其他女子所沒有的俏皮和可愛,而越是這般討人喜歡的亦淺,簡莫伊便越是不願意將她暴露在人前,現在他恨不得快點帶她離開這裡。
整個酒樓自從簡莫伊和亦淺坐進來以後便是只有進沒有出了,而進來酒樓的這些人並不是為了吃飯,他們全部都是為了一睹芳容而來的,原本坐在二樓和三樓吃飯的客人也紛紛下了樓來看那勝似仙女的美人,當眾人真的看清亦淺容貌之時,他們的眼珠子似乎都要掉到地上了,全然失神的模樣讓他們大**份,可是他們似乎沒有意識到那般。
「莫兒,我吃飽了,所以離開這裡吧,這裡好多人都在看我們,渾身不自在。」儘管早就習慣了人們審視的眼神,可是要她面對如此多的人還真是有些不自在,畢竟那些人大多數都是成年男子,他們的眼神分明就不是單純的好奇,這讓她如何能夠視若無睹?
簡莫伊聽聞此言自然不會有任何異議,他早就在等亦淺這句話了,既然她已經吃飽了,那肯定要快速離開這是非之地,他更不想自己的小女人再被別人如此的窺探,那些人的眼神似乎是在褻瀆她一般,這讓他難以接受。
其實也可以說是他強烈的佔有慾在作怪,但是他不想否認,他就是想要一個人獨自霸佔著亦淺,讓她僅為自己所有。
「今日酒樓的生意怎麼如此紅火?」好不容易從擁擠的人群中走進來的男子疑聲道,雖然他知道這家酒樓的生意向來很好,可是卻也不至於出現現在的這幅摸樣,而現在看來這些人不像是來吃飯的,更像是為了什麼事情而來的。
「看他們的樣子不像是來吃飯的。」開口說話的是被男子小心攙扶的女人,她的個頭嬌小,樣貌清秀可人,也是一少見的美人兒。
「不知這裡有什麼有趣的事情,不過咱們就不要去湊這個熱鬧了。」男子說話間不忘低頭看向女子微微隆起的小腹,臉上幸福的笑容不難看出他即為人父的期待,語氣愈加的溫柔,「我可不想傷到咱們未出世的孩兒。」
兩人相視一笑互相攙扶著向酒樓裡面走去,他們的背影無疑讓人心生羨慕。
大手一伸便落在了亦淺纖細的腰肢上,稍作用力便將她拉進了懷中,他高大的身體自然可以很順利的保護著自己懷中的人兒,她倒也是乖巧的任由他攬著向酒樓外走去。
早就被亦淺的傾國之貌所征服的那些男子亦是不肯讓路,更是不願讓路放他們二人離去,而那些懷揣著嫉妒心裡的女子更是對簡莫伊無法平靜,身為男人卻擁有讓女人都為之嫉妒的容貌這著實難以裝作淡定,而當兩個如此出眾的人兒站在一起時更加的奪目耀眼,無法忽視。
簡莫伊原本想著快些帶亦淺離開,可是卻被這些人圍堵在了這酒樓的門口,出不去也退不回,這種情況讓原本忍耐度就不夠好的簡莫伊快要瀕臨爆發,他堂堂一個郡王怎麼能夠再次被眾人圍觀?而他的王妃又豈是這群山野村夫能夠窺探的?
「麻煩你們讓一下,我們要出去了。」最是瞭解簡莫伊脾氣的亦淺早了他一步開口說道。
聽聞亦淺開口的眾人自然是對她更加傾心,而這些早就被她迷惑住心智的人,又怎麼會注意到她身旁的男人所散發出來的危險氣息呢?他們不僅沒有讓路,反而還有人故意向前推進,這讓他們二人更加陷入了包圍之中。
而正因為這些擁擠的人群不斷用力推進,以至於簡莫伊只得先將懷中的人兒保護好,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所以根本無暇去解決這些圍觀之人。
「雨兒,小心!」原本都已經進了酒樓的年輕夫婦,結果被突然聳動的人群給擠到了一旁,如若不是男子眼疾手快將他的妻子拽回了懷中,還不曉得會不會有什麼危險的事情發生。
女子站穩身子,稍稍定下神來,這才笑著看向男子,柔聲道:「沒事的,相公不用這麼緊張。」
原本不想招惹閒事的簡莫伊這次實在是忍無可忍了,倘若他再不動聲色,最後還不知會落到什麼地步,說不定他們這一晚都別想離開這酒樓了。
猛然間,簡莫伊忽然彎下腰將被他護在懷中的人兒橫抱在了懷中,在眾人還未反應過來之際,便從人群中一躍而起,在那酒樓的木質方桌上立定了,這才將懷中的人兒輕放了下來。
「最後警告你們一次,把路讓開。」簡莫伊的話向來不多,所以廢話更是從來不多說。
單是從簡莫伊說話的語氣裡亦淺便可以聽出來他現在的耐心已經被磨盡了,倘若眼前的這些人再不快些讓路放他們離開,那簡莫伊這個妖邪王爺真的會爆發的,她絕對不想再一次見識簡莫伊憤怒的樣子。
被夾在人群中的年輕夫婦這才看到了站在那方桌之上的兩個人,也恍然間明白了為什麼今日會有如此多的人聚集在此處,不用問肯定都是為了這兩個擁有絕世容貌的人而來的。
「相公,你快看,那個姑娘長得好美啊!」水銀色如瀑長髮和眼眸,仿若不食人間煙火的完美容貌,她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夢幻般的人兒,同身為女人的她都為之傾心。
「這麼美的女子當真是第一次見!」他的言語之中多的是讚美和欣賞,並無半點愛慕之意,與其他那些圍觀的男子完全不一樣。
噪亂擁擠的人群完全將酒樓的出口堵死了,而被困於酒樓內的簡莫伊和亦淺值得站在那方桌之上尋找著離去的時機,這群鄉野村夫果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他們完全不把簡莫伊的憤怒放在眼裡,不斷的在接近著他忍耐的底線。
簡莫伊袖中的手掌早已攥成了拳頭,那雙含笑鳳目亦是越發的明亮,嘴角的那抹邪笑看上去愈加的燦爛,可是無論如何裡面都透著一股子邪氣。
「莫兒。」亦淺擔心的喚了他一聲,她在他身邊這麼久又豈會不知他發怒的前兆?
聽聞亦淺的聲音,簡莫伊微笑的側目看著她,此時眼眸中的溫柔與方才判若兩人,可是當他用笑容來寬慰亦淺的心以後,再看向那些久久不肯離去的人群時再次回到了起初的眼神,儘管含笑卻藏著凌厲。
「讓開!讓開!」就在簡莫伊欲要出手的前一刻,酒樓外面突然傳來了嘈雜聲。
不出片刻,只見圍觀的百姓紛紛讓出了一條過道,顯然他們並不是自願的,而是被突然闖進酒樓的一群男子給強制推開的,數十名男子衣著完全統一,他們不苟言笑的模樣著實給這些普通百姓一種無形的壓力。
過道剛被讓出來,便看見一名衣著黑色衣衫的男子走了進來,雖然與方纔的那群人衣服的顏色不同,可是款式卻如出一轍,顯然他就是這群人的頭目了,那氣勢自然也高出了方纔那些人一籌。
只見他冷眼掃過圍觀的眾多百姓,並無多言,直奔站於方桌之上的兩人而去。
「爺。」他雙手抱拳於胸前,頭低垂,這幅模樣當真是畢恭畢敬。
眼前的男子正是一路護送他們回郡王城的隨從,當威則提前被簡莫伊派遣回郡王城以後,簡莫伊的貼身隨從一職便一直由眼前這位叫做魯北銘的男子擔任,亦淺自然也是對他不陌生。
簡莫伊的情緒顯然還停留在方纔的憤怒之中,他從方桌之上一躍而下,轉身又將亦淺抱了下來,順勢將其攬在了懷中,完全忽視了眼前魯北銘的存在,從他身邊走過連看都未看他一眼。
魯北銘自然知道簡莫伊是生氣了,亦是不敢多言,隨後便小心跟了上去。
好在有魯北銘手下所帶領的侍衛控制著那些百姓,不然他們想要這麼安然走出酒樓是不太可能了,那些原本還蠢蠢欲動的百姓在侍衛凌厲的眼光下動彈不得半分,他們亦是看出了這群人的來頭不簡單,不敢輕易妄為。
被簡莫伊攬在懷中的亦淺稍稍有些替魯北銘覺得委屈,畢竟今日之事不是魯北銘的錯,可是簡莫伊卻非要將一部分責任歸根在他的身上,而魯北銘也只有啞巴吃黃連。
在馬上就要走出酒樓的時候,亦淺突然停下了腳步,猛然向剛剛經過的人群中看去,她不曉得自己是不是看錯了人,反正只是覺得在人群中看到了兩張熟悉的臉頰。
顯然被突然注視的兩個人亦是有些驚訝,他們這也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看清楚亦淺的容貌,再一次為其的美貌而驚歎,可是接下來他們不僅要為她的容貌而驚歎了。
「言子同?雨兒?」連著兩個名字被亦淺從口中說了出來,或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過了這麼久她竟然還會如此清楚的記得他們兩個人,僅僅是只有三日之交的雨兒,和只有一面之緣的言子同。
亦淺的忽然轉身讓簡莫伊覺得驚訝,可是當他聽到亦淺口中所喚出的兩個名字時,便猜想到可能是她所認識的兩個故交,但是這更加讓他好奇了,沒有想到這武夷鎮中還能遇到亦淺以前所認識的人,他還當真對亦淺的以往好奇了起來。
言子同的名字被亦淺清楚的喚出來,這引得在場圍觀的百姓又是一陣噪亂,這可是他們武夷鎮的言大人,而他的名字被這個女子完整的叫出來,當真是驚訝的很,不僅是這些百姓驚訝,就連言子同本人和他的妻子雨兒也覺得好奇萬分。
「這位姑娘,您是如何知道在下與內室名字的?」這時圍觀的百姓才注意到原來他們的言大人也在其中,紛紛為其讓了路。體貼攙扶著雨兒的言子同當真是一位好丈夫,到這時還不忘保護好他的妻子。
「言大哥,我是亦淺,你忘記了?」看著走到近前的兩個人,再遇故人的亦淺開心的竟然忘記了當時她是以男子的身份出現的,而如今她是名副其實的女子,眼前的兩個人當真是不會將這兩人聯想到一起。
「亦淺?」言子同的記憶並不差,更何況在他記憶中喚他為「言大哥」的人並不多,可是為何他就是想不起來呢?
「宮崎亦淺,想起來了沒?」亦淺努力的幫他們回憶著自己的存在,可是她發現自己說的這些稱呼根本對他們沒有起到什麼作用,難不成他們真的這麼快就忘記自己了嗎?看著站在一旁滿臉莫名其妙的雨兒,她跨步上前抓住了雨兒的手臂,說道:「雨兒,你也忘記了嗎?當時你在臨鎮被那個謊稱是你父親的人賣給富貴人家,是我和師兄言蔚一起救得你,想起來了沒?」
聽聞這一切的雨兒果真大驚失色,她抬起顫抖的手臂指著眼前的絕世佳人,不敢相信的喚著當時留在她印象裡的稱呼,「公子?」
「對!」聽著熟悉的稱呼亦淺這才放心下來,看來她是回憶起來了,而站在她一旁的簡莫伊也聽出來了始末,原來當時與眼前這兩人相識的時候,他的小女人是用的男子身份,怪不得他們如此驚訝呢。
「雨兒,公子?誰是公子?」言子同顯然被眼前所發生的一切搞暈了,他迫不及待的想知道雨兒所說的「公子」是誰,也想知道為何眼前的女子認識他們二人。
「相公,這位姑娘說是當時在壞人手中救下我的宮崎公子,也就是當時為保護我被那狗官押上公堂的宮崎亦淺。」儘管雨兒心中有一百個一萬個不相信,可是卻也將這些話如實解釋給了言子同聽,她現在已經失去了判斷能力,因為當時的宮崎公子和眼前的絕世佳人完全無法對上放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