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的奶茶店裡,此時早已沒有了左印夏他們剛進門時的乾淨整潔。
滿地潑灑的奶茶,還有被踩得髒兮兮的五色冰淇淋,紅紅綠綠的顏色被踩在乾淨的大理石地板上,看起來格外的讓人耳目憾聽。
小魚的衣服上沾滿了奶茶漬,手上也沾著香甜的冰淇淋,此時的小魚正滿眼怒意的盯著站在離他不遠處的一個身穿大紅色吊帶衫的妖嬈女人。
左印夏認得那個妖嬈女人,她是今年國際模特大賽的桂冠得主,同時也是男人心裡的繆斯女神————尹芫花。
而尹芫花的旁邊還站著一個英俊偉岸的男子,夕陽逆光的輪廓裡,男子的身形高貴優雅甚至還帶著一些傾世卓絕的味道
但是左印夏現在看見這個男人可高興不起來,因為這個男人是
——司眩翊。
「小魚怎麼了?」
看著小魚狼狽的樣子,雖然左印夏現在不想見司眩翊,但是此時左印夏現在卻也顧不得司眩翊,沒辦法,因為小魚總是能在任何人之前就佔據左印夏的視線。
「媽咪,我沒事,有事的應該是她!」
不屑的撇了一眼尹芫花,小魚擦乾眼角的眼淚微笑著說。
「怎麼了,你倒是說啊!」
看著小魚這樣,左印夏一陣心急,兒子一向很堅強的,從來不會再別人面前輕易示弱,到底是什麼事情居然可以讓兒子哭得那麼傷心?
「我有事?我有什麼事?你這話可要看清楚現實再說啊,喲,你就是報紙上說的那個司總裁的緋聞女人吧?哼,是長得有幾分姿色~!、、」
尹芫花一看到左印夏出現就不禁輕笑,並且說話間還不斷的往一旁司眩翊的身邊靠去,臉上更是帶著專屬於勝利者的微笑。
「走開!」
冷冷的一抿唇,看著這個倒貼到自己身上的女人,司眩翊的眼裡閃過深深的厭惡和深不見底的寒冽。
「眩翊,人家喜歡你嘛、、」
尹芫花也感覺到了司眩翊的不悅,但是她也不惱依舊是維持著嘴角美麗的笑容,然後呵氣如蘭,十指纖繞慢慢的在司眩翊的胸膛畫圈圈,而且那出口的聲音更是嬌媚的酥人心骨。
「再說一次,走開!」
這女人真是煩透了,她怎麼就不能像左印夏那個女人一樣安安靜靜的呢?
司眩翊刀削一般的薄唇緊緊地抿起,如花般好看的雙眸裡此時蓄滿了滿滿的冷意,那冷意像是積蓄了幾千光年的海水波瀾,潮汐湧起間,只是瞬息,便可以將人輪溺在那深沉的海水裡,直至魂飛魄散,葬身海底,無存屍骨。
說到底都怪那該死的南宮陌,把這朵該死的喇叭花丟到了自己的身邊!
原本司眩翊和南宮陌是打算去喝酒的,但是到酒吧不過五分鐘南宮陌居然有事,所以就先走了,但是司眩翊沒想到南宮陌前腳剛走不到一分鐘,後腳這個號稱國際名模的尹芫花就過來了。
而且這個在司眩翊看起來和一朵喇叭花沒有什麼區別的尹芫花,居然還是南宮陌給他叫來的。
美其名曰是怕他一個人寂寞。
因為有了這朵喇叭花掃興,所以司眩翊也沒有心思再呆在酒吧,付錢結賬,司眩翊拿起車鑰匙正準備回家,但是回頭一看這喇叭花就好像是一塊牛皮糖賴上了司眩翊,不僅跟著出了酒吧,更跟著上了車,甩都甩不掉。
好不容易這喇叭花說想要吃冰淇淋,司眩翊才可以甩掉她開車離開,但是就在司眩翊準備發動車子離開的時候,司眩翊卻突然看到了奶茶店裡的小魚。
小魚的笑容太明媚了,明媚的司眩翊都忘記了開車離開,司眩翊就在車裡嘴角含笑的一直看著小魚,直到司眩翊看到小魚和那朵喇叭花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吵起來了,甚至於把人家的店當做戰場一樣大打出手。
那時在司眩翊的心裡有一個聲音告訴他說————『一定不能讓小魚受委屈』,所以司眩翊才會和左印夏一樣急急忙忙的跑進奶茶店。
其實司眩翊只比左印夏早不到5秒的時間,所以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他也不知道。
「哼,自以為是的喇叭花!」
小魚一見尹芫花那麼費盡心機的想要往司眩翊身上靠,心底就好像是有一簇瘋狂燃燒的小火焰在肆意燃燒,差點就小魚給氣炸了!
這大媽是要幹什麼啊?
有這麼倒貼的嗎?
真是!那可是我爹地!
「你說什麼呢?小鬼!小心點說話,小心以後死了被閻王割舌頭!」
一聽小魚故意挑刺的話,尹芫花氣的臉色也不比小魚好看,於是說話間也多了幾分的犀利刻薄。
「有本事你再說一遍?」
驀地站起來,左印夏一步一步的走到尹芫花的面前聲音冰涼的說。
左印夏有為人母都有的一個毛病,那就是護短。
沒有一個人可以承受得起惹怒一個母親的後果,一個母親為了自己的孩子是可以豁出一切去的。
所以左印夏看向尹芫花的眼神格外的犀利,寒涼的眼神夾雜的陰冷的眸光,甚至於帶了絲絲的嗜血氣息。
沒有一個人可以傷害小魚,就算是在言語間也不可以。
「哼,我就是說了怎麼樣?你以為你和你兒子有區別嗎?你兒子就是一個小野種!!而你?你以為你自己長得漂亮嗎?其實說開了,你也就是一個別人用過的『二手貨』,你以為我真的會相信這孩子是眩翊、、、、」
「啪————」
「啊————」
尹芫花的話沒有說完,就被兩個突兀的聲音給打斷了,而這兩個聲音中有一聲就是尹芫花的。
「啊,小魚~!」
驚愕的瞪大了漂亮的眸子,左印夏看著小魚冒出細小血絲的小手,驚顫的聲音中帶著巨大的不可置信和驚恐,而這種驚愕的影響程度都讓左印夏遺忘了剛剛尹芫花說的那些讓她心碎欲裂的話語。
「小魚,小魚,沒事嗎?疼嗎?」
一見小魚受傷,左印夏渾身哪裡還有剛才的凌厲氣息,鼻子一酸左印夏差點就掉下淚來。
左印夏再怎麼也沒有想到,小魚居然會拿起手邊的仙人球不顧一切的朝尹芫花砸去,那力道之狠,就好像恨不得把尹芫花給活活砸死一樣!
看著兒子的模樣,左印夏心如刀割
這就是沒有爹地的單親孩子,他們用自己僅有的能力去保護自己愛的人,不計後果,不計自身。
他們早熟,他們懂得許多道理,他們有許多別人以為他們沒有的辛酸委屈。
現在左印夏就在想
如果自己當初沒有堅持生下小魚,他現在是不是就不用聽到這些傷害他的話?
如果自己當初找一個人隨便的嫁掉,小魚會不會就不會像現在這麼早熟的讓自己心疼?
如果,如果,有如果的話,為了小魚,左印夏寧願重新選擇一遍自己的人生藍圖。
但是現在說來,一切都為時晚矣。
「啊、、好疼、、嘶、、、啊、、」
而尹芫花根本就沒有料想到小魚會突然有這種攻擊性的動作,所以毫無防備的她就被小魚扔出去的仙人球給砸中了肩膀,因為撞擊而產生的強烈撞擊讓尹芫花不禁呻吟出聲,同時也正是這聲呻吟拉回了左印夏正神遊的思緒。
「你!你這小野種!居然拿仙人球砸我?真是沒有教養的小野種!」
單手抱臂,因為被仙人球的刺扎傷,所以尹芫花白皙的手臂上也有著和小魚手上一樣的傷口。
清晰可見的細細血珠慢慢的從細膩的皮膚表層冒出來,像極了山裡的山泉水,慢慢的一點一點的侵潤出來,在尹芫花白皙的手臂上暈染開了一副絕美的紅色水墨畫。
「眩翊,你看,他砸我!」
尹芫花心裡一陣的委屈,在看到司眩翊的時候更是眼淚猛地滑落,哭得那叫一個肝腸寸斷,梨花帶雨,好不惹人憐惜。
哭了一會兒,尹芫花見司眩翊並沒有什麼反應,於是突然尹芫花渾身像是被人抽了骨頭一樣,猛地一下就癱倒到了司眩翊的懷裡。
那癱倒的樣子用一直沒有出聲的店員的話來說的話,就是
————媚眼如絲,眼含春水,縷縷心悸,挑逗在即。
「滾開!」
大手一揮,司眩翊毫不憐惜的將倒在自己懷裡的尹芫花像扔垃圾一般的推開。
司眩翊現在可沒有功夫去理會這朵喇叭花,而且還是倒貼的喇叭花。
其實剛剛司眩翊一直沉默其實是在思索一個問題
單親很辛苦,單親媽媽更辛苦。
這些年,左印夏一個人帶著小魚很辛苦吧,像今天這樣的罵聲,她是不是常常可以聽見?
如果她聽見了她會怎麼辦?小魚又該怎麼辦?
是傷心的哭泣?還是憤怒的傷懷?
這女人的銳利,小魚的堅強都是這些年裡被磨礪出來的嗎?
這些年,這女人和小魚都很辛苦吧。
越想,司眩翊的心裡越難受,推開尹芫花之後,司眩翊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接著就抬腳一步一步的朝小魚和左印夏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