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嬤嬤見蜜兒忠兒拌嘴,覺得又好氣又好笑,好氣的是蜜兒居然讓忠兒減肥,好笑的是兩個半大的孩子說出來的話著實引人發笑,姐姐像個小大人,弟弟則憨憨的,嘴皮子沒有姐姐好,處處吃虧,但卻能用幽默來應付姐姐,姐姐不時被弟弟氣的憋紅了臉。藍嬤嬤仔細打量著,發現姐姐伶牙利嘴,很是機靈,長大了定是個八面玲瓏的人物,弟弟呆頭呆腦,好像對什麼事都提不起精神來的樣子,可卻大智若愚,表面上看不出精明,說出來的話卻句句在腰上,藍嬤嬤很看好這一對姐弟,將來長大了肯定各有作為。王爺尤其疼愛這個女兒,無論女兒提出什麼樣的要求,王爺都能滿足,做父母的都這樣,都想把世上最好的東西給兒女。
藍嬤嬤終身不嫁,一人管教兩個孩子,兩個孩子是她最大的安慰和寄托,這是一個知書達理的女人,不像別的奶媽僕婦那樣沒什麼文化,藍嬤嬤出生書香門第,後來家道中落被人賣到王府當女傭,王爺看在她識字懂文的份上讓她做了蜜兒的管教嬤嬤。忠兒只比蜜兒小一歲,自從忠兒出生之後藍嬤嬤表現出對忠兒的喜愛,她不辭辛勞,一個人承擔起了教育兩個孩子的重任,一開始少不得被人嘲笑,說她攀高、邀功、不自量力,一個人如何管教兩個孩子,可隨著時間的推移兩個孩子在她這個管教嬤嬤無微不至的關心之下漸漸長大。女孩女紅針黹樣樣都會,男孩飽讀詩書,從十三歲開始就被父親帶到朋友們面前去顯擺,忠兒從未令父親失望過,相反總是能得到父親朋友們的讚賞,寫的詩文更是被文人墨客們奉為上品佳作,更是寫了一手好字,那些王公大臣家裡都以忠兒為樣板來教育自己的兒子。藍嬤嬤勞苦功高,在兩個孩子成長的道路上付出了艱辛的努力,王爺也是看在眼裡。所以她的月俸很高,相當於王爺府總管的月俸。
蜜兒趁老嬤嬤背過身去。對忠兒小聲道:
「你只顧著吃,難道忘記我們要去辦的正事了?師傅我都已經給你找好了,你總不見得臨陣脫逃吧,這太不像男子漢所為了。」
忠兒詫異的看向姐姐,不解道:
「老姐。你什麼時候給我請了師傅了?犀角廳的那個醜八怪不會真的是我師傅吧?你什麼時候替我拜的師?我怎麼不知道?」
蜜兒白了忠兒一眼,伸手戳了他一記腦門,藍嬤嬤見狀,笑著搖了搖頭。愣頭愣腦的小子時常被機靈鬼似的姐姐戳腦門,這一對姐弟就是鬧著玩著長大的。
蜜兒咬著忠兒的耳朵說:
「你難道忘了我們剛才給師傅送吃的東西去,我在桂花蓮藕糕裡夾了一張紙條。在上面寫著今晚三更和師傅見面,我都約好了,如果爽約,不是顯得我們很沒有義氣?」蜜兒崇拜俠士,她平時愛聽說書。對書中所講的獨擋一面的英雄豪傑特別感興趣,她是一個女孩子,有小女孩天真爛漫的想法,她正處在做夢的年齡,對像樊世鶴這樣的大俠心存愛慕也是很自然的。
忠兒雖然比蜜兒要小。但考慮問題已日趨成熟,犀角廳平時沒什麼人去。那個人據說是爹和二叔抓回來的,昨晚還夜探王爺府,天真的姐姐一心把他認作好人,忠兒並沒有這麼認為,既然他被軟禁在犀角廳,就肯定犯了什麼事,拜這樣的一個人為師不是很傻。
「老姐,我看還是算了,你看我這麼胖如何習武,就算你要讓我習武還得等我減了肥,變苗條了再習,否則要是練個輕功什麼的,這麼胖從上面掉下來還不把地砸出一洞來,搞不好還會出人命呢。」忠兒苦著臉對蜜兒說。
蜜兒頭一扭,從鼻孔裡哼了一句出來,重重的戳了忠兒一記腦門,不屑道:
「沒用的傢伙,我知道你不是嫌自己胖不肯拜師習武,而是怕。」
「怕,我怕什麼?難道怕那個江洋大盜?」忠兒顯得很不服氣,像他這麼大的男孩子正是急於表現自己的時候,豈容別人說他不好。
蜜兒抿著嘴笑道:
「你就是怕,否則為何不敢拜那個人為師?因為你知道昨天夜闖王府的人是他,所以擔心他會對你不利,你也太膽小了,這裡可是王爺府,他如果想對付你難道瘋了?」
「你也知道他夜闖王爺府,這樣的人能拜其為師?連人家的底都沒用摸清楚你就能相信人家?」忠兒考慮問題的確很周詳,此時藍嬤嬤已經叫兩個人各自回房安寢了,藍嬤嬤覺得奇怪,今晚兩個孩子的話好像特別多,不但話多,還有點鬼鬼祟祟,互相咬著耳朵說話,不知在商議些什麼。藍嬤嬤仔細一想發現明天是王爺壽誕,可能他們正在謀劃如何給父親慶生吧。想到兩個孩子這麼孝順懂事,藍嬤嬤頗覺欣慰。名門望族的孩子就怕從小錦衣玉食慣了,到時候變得自私狹隘,這兩個孩子到不是這樣,她這個管教嬤嬤的功勞沒有白費。
蜜兒繃起臉,對忠兒正色道:
「你什麼意思?是不是不想去?」
忠兒覺得很無奈,語重心長的對蜜兒說:
「姐,你別傻了,那個人不是什麼好人,是好人就不會夜闖王爺府,更不會被爹和二叔軟禁在犀角廳,跟這樣的人習武要是被爹知道了肯定會生氣。」
「好,你不去我去,不過我警告你,不許透露半點風聲,要是讓爹或者藍嬤嬤知道了我就為你是問。」蜜兒比忠兒任性,名義上給忠兒找師傅,其實是給她自己找,因為最想習武的人是她,拉忠兒作伴只不過是想有一個人陪而已,見忠兒對習武不感興趣蜜兒決定獨自去找樊世鶴。
「好了,時辰不早了,你們兩個也該上床睡覺了,貝爾、阿福服侍小主子回房安寢。」藍嬤嬤喊來蜜兒的丫鬟貝爾,忠兒的小廝阿福,兩個孩子各自回房,他們的房間彼此相連,蜜兒洗漱過後躺在床上裝睡,貝爾正覺得奇怪,平時很晚才睡的小姐今天晚上怎麼這麼安生,既不溜出去和忠兒嬉鬧,也不纏著貝爾讓她跟她玩,乖乖上床睡下了。
忠兒還在燈下看書,他對習武沒有興趣,等小廝阿福來催他上床的時候,走到外面看了看姐姐房裡的動靜,發現已經滅了火燭就放心的回到自己房裡,在阿福的服侍下睡下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