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米脂沒有想到的是為了一個菊花壇樊世麟居然徹夜不歸,一個人在山上傻傻的站了一夜【望夫成蟲第三百五十章那個女人章節】。米脂讓阿牛送飯上去,送熱滾滾的雞湯上去,結果阿牛又把每一樣東西原封不動的拿了回來。
「二少爺什麼都不肯吃,我勸的嘴都快干了,他還是老樣子。」阿牛對米脂說。
山上風大,吹在人身上冰涼,只穿一件單衣上山的米脂只能縮著頭頸,冷得上下牙齒直打架,也捨不得把挽在臂上的披風穿在身上。一覺醒來,發現樊世麟竟還沒有回來,就再也睡不著了,米脂一定要上山去親眼看看那個據說被野豬拱掉的菊花壇到底破壞到什麼程度。
那個喜愛菊花的女子已經死了,沒有機會再一睹她的芳容,無論她比自己長的好,還是比自己長的醜都無關緊要,米脂不會和一個死人去計較這些。
黑夜像一件大氅,萬物在它之下顯得神秘而幽暗,稀薄的星空非常奢侈的漏下點點星光,暈暈月色像一位蒙著面紗的美人,精緻五官籠在月白色的薄紗下,越看不真切,越想撩開面紗一睹麗人。
「歐歐歐【望夫成蟲第三百五十章那個女人章節】。」忽然耳畔傳來一陣貓頭鷹的叫聲,緊接著發出樹枝亂顫的聲響,這只冒失的貓頭鷹在從米脂頭頂飛過的時候,翅膀不小心輕刮了米脂的面頰一下,感覺有一點點痛,想臉上定然留下幾條淺淺的刮痕。差點被這只莽撞的貓頭鷹嚇死,米脂停下來,做了一番調整,撞著膽子繼續前行。
「樊世麟,你在哪兒?如果聽見我叫你,你發句聲音,讓我知道你在什麼方向。」對地形不熟的米脂早就忘了菊花壇怎麼走。
「我在這。這麼晚了你來幹什麼?」
「我對你好,給你送衣服來。」米脂把披風披在樊世麟肩上。
「我不冷。」
「你是傻了吧?我摸了你的手,你的手冷的就像冰,居然還說不冷。」其實米脂的手也很冷,不過當她捏住樊世麟的手時,發現他比她冷多了。
「你回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樊世麟把手從米脂手裡抽出,米脂任由手臂垂在身側。心像掛了稱砣似的直往下墜。
米脂有千言萬語要對樊世麟說。可到了嘴邊又全都吞了回去。風呼呼的,像從竹管裡吹出似的,帶著不知名的妖冶灌入耳膜,涼一直沁入心扉,滲透進骨子裡。
「我走了,你也早點回家吧。畢竟要是感染了風寒不是鬧著玩的,這裡是荒島,連買個藥請個大夫回來看病都困難。」
米脂不知樊世麟有沒有聽見她的話。他始終不發一言,米脂轉身離去,像剛才那樣繼續走寂寞、荒涼、心驚膽戰的山路。
回到家不見了何晴兄妹。樊世鶴說何晴怪自己沒有照顧好菊花壇,讓野豬糟蹋了,覺得很內疚,哭著跑了出去,阿牛去勸妹妹了。
「他們兄妹的感情真的很好。」米脂坐在樊世鶴房裡。如豆的一點燈光照著散發著杉木香的屋子,有一點迷離,有一點昏沉。用放在桌上的剪子挑了挑燈芯,光線比剛才亮了,樊世鶴看到了米脂的側面,心裡湧起一股暖意,她真是一個美人,比我在風月場所見的任何一位頭牌都還要美。
也許樊世鶴見慣了古典美女,第一次發現一位帶有現代氣息的美人,顯得很著迷。
「你的鼻尖很紅,剛才準是上山了吧,那個菊花壇真的沒了?」
「不知是被野豬還是野牛拱的,總之弄的一塌糊塗,樊世麟到現在為止還在心痛呢。」
樊世鶴低下頭,囁嚅著,像是有什麼話要對米脂說。米脂一直看著窗外,如果白天可以坐在窗口看見半山坡的楓樹,現在什麼都看不見,只有斑駁樹影像是水墨畫似的描摹在地上,隨著枝葉的搖曳而游弋。
「照理有些事我不該跟你說,只是我不想看見你這麼痛苦……」
打斷樊世鶴,米脂轉過頭注視他,一臉燦爛的笑道:
「誰說我痛苦了,我一點事都沒有。」
「你瞞得了別人的眼睛,瞞不了我的眼睛。」雖然這只是一句簡簡單單的話,卻說到了米脂的心裡,比什麼海誓山盟,賭神發咒都還要有用。感覺越來越不理解樊世麟的米脂此時最需要的就是一個懂自己的人。
「你知道那個菊花壇的秘密嗎?」
米脂茫然的搖了搖頭:
「就是不知道才覺得揪心,樊世麟說他有一位故去的好友,這位好友生前很愛菊,為了紀念她所以才建的。」
樊世鶴微微一笑,搖首道:
「他沒有對你說重點,菊花壇隱藏著一個秘密,想必你不知道。」
「隱藏了什麼秘密?」
「我不是跟你說過在我二十歲的時候曾經離家出走過一段時間,就在我離家出走的時候樊世麟和一名青樓女子好上了,這個女人比他要大,樊世麟想娶她。不過後來沒有娶成,樊府怎麼允許自己的子嗣娶一名青樓女子為妻,我爹就是最好的例子,當年他也和一位青樓女子相戀,後來這個女人還生下了大哥,然而最後仍沒有跟爹結合。」
米脂對上一代的感情不感興趣,她只想知道那位青樓女子現在如何了,是不是真的像樊世麟說的那樣已經死了?
「如今那個愛菊如命的女人已經命歸黃泉了吧?」米脂想樊世鶴親口告訴她,是的,樊世麟曾經愛的那個女人已經死了,這樣她就不會再嫉妒,總不見得去嫉妒一個死人吧,那不是沒事找抽。
樊世鶴笑著搖頭,以講故事的遲緩的語氣繼續道:
「那個女的沒有死,她恨樊世麟食言沒能娶她為妻,結果草草嫁給一個來隆陽府做生意的南國商人,和他一起去了南國。」
南國不就是冰瑩的國家嗎,冰瑩是南國公主。
「她怎麼會沒有死呢?樊世麟明明對我說那個女人已經死了。」米脂神色黯然,秀眉微微擰了起來,說話聲音空洞洞,似瞽者的雙目,沒有靈魂似的。
「幾個月前我還見過她,她現在就住在隆陽府,她的丈夫死了,在南國無依無靠,在這裡據說還有一個乾弟弟,這個女人現在很苦,丈夫因為經營不善,所以死的時候已傾家蕩產,留給她的錢少的可憐。若是放在十幾年前還可以去青樓賣笑養活自己,然而現在已不能那樣,因為她老了,三十幾歲的人了,還有誰會買她的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