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碗裡的血夠浸泡那套紙衣了,劉遠這才停手。
用銀筷把那那套紙衣輕輕佻了起來,一邊口中唸唸有詞,一邊用硃砂把張靈的生辰八字寫上,再畫了一個四靈護魂陣。
四靈也就是青龍、白虎、玄武、朱雀,四靈護魂陣能護住張靈的魂魄,讓她一會行事的時候可以多一層保障。
這個也是劉遠所知道的,最高級的護魂術了,雖說有法陣幫她短時間內加持,又有「冥王血衣」護體,可是鬼靈屬於極陰,太陽光屬於極陽,光天化日之下出動作祟,算是逆天而行,劉遠也就更小心一點了。
三軍易得,一將難求,劉遠對張靈還是很看重的。
劉遠屏心靜氣,心中唸唸有詞:今黑茅宗第十二代宗主劉遠無能,為奇女子張靈討回公道,現在向各位天仙大神借法,求六甲壇各位祖師、呂山法王、六甲六丁神將大顯威夷保佑,天地借法,顛倒乾坤,太上老君有令,神兵急急如律令。」
一念完,劉遠右手的食指中指併攏伸出,在虛空中寫了個「敕令」兩字,然後雙指一指那件「冥王血衣」,手指一揚,口中斷喝一聲「隱」。
那件血衣好像有靈性一樣,隨著劉遠的手指從地上一下子飛到一旁的張靈身上,然後詭導地消失不見,連張靈也失去了影蹤。
劉遠翻手拿出一支短香,左右手相互繞了三下,那根香一瞬間就自己點燃了,這叫「點香手」,無火自燃,很多有道行的人都會。
劉遠把那根短香一下子插在地上,頭也不回淡淡地說:
「我用九幽聚靈陣」、四靈護魂陣還有「冥王血衣」給你加持,陽光還有那個誅鬼陣都拿你沒有辦法,現在你可以出去找齊如山,你叫齊衛國也行,可以找他報仇了,記得冤有頭,債有主,別傷及無辜,最好也不會連累他人,不然我不會放過你的,明白了嗎?」
「明白~」
「你有二刻鐘的時候行事,也就是半個小時的時間,在半個小時內,也就是這根香燃盡的是時候你不能及時回到這裡的,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你,明白了就去吧。」
一股陰風一下子從瓦窯裡吹了出去,空氣中,隱隱傳來張靈若有若無的聲音:「謝謝道長,報完仇後,做牛做馬報答道長的相助之恩。」
這時,齊如山正在眾星伴月一般,坐在最好的位置,欣賞當地最有名的戲班的演出,不時發出叫好聲。
旁邊陪伴的官員也附和著叫好。
齊如山知道,這些官員平時就是請他們來看,也不想看這種老掉牙、只適合老人家的戲劇,什麼叫好都是討自己高興而己,不如齊如山並不理會。
以現在他的權力還有地位,不需要理會這幫人內心的真實感受。
「咦,這風好涼。」坐在後面的一個老農,突然感歎一聲。
在這麼炙熱的天氣裡看戲,真不知是幸福還是無奈,農村看戲多是傍晚,農活幹完了,天氣又涼爽,可是現在為了討好那個大官,改在現在演出了。
身體還在出汗,不過剛剛吹過來的一陣風,讓他感到透心的涼。
這個「涼風」,一直吹向坐在最前面的齊如山,齊大部長。
「嗯~」齊如山鼻吼輕哼一聲,很輕微,不過他的眼睛快速的翻白,一瞬間又恢復正常,只是他的動作有點僵硬,眼睛也沒了精彩。
一個風燭殘年的老頭子,精神不振氣血不旺,張靈輕而易舉地上了他的身。
旁邊的人一點也沒有察覺,更別說那兩個戴著大大墨鏡在保護他的保鏢了。
「劉書記,馬上叫人集合,現在馬上帶到上面那水庫上,我有話要說。」正在看著戲曲的齊如山突然站了起來,面無表情地對劉書記冷冷地說了一句,然後率先朝石溝子村的那個水庫走去。
什麼?齊部長要講話?還要到水庫上去講?這裡講不行嗎?為啥一定要去水庫呢?
劉書記都是一頭霧水了,可是他的職位輪不到他有發言權,聽到齊如山的話,雖然有點摸不著頭腦,不過他還是很快很堅決地執行了。
「李主任,你現在馬上把人組織到水庫的邊上集合,動作要快,齊部長要給我們講話。」劉書記轉眼把這個命令傳達給了辦公室的李主任。
「是,是,是,書記,我現在馬上動員。」李主任一聽,馬上轉身就找人落實了。
周科長看到齊如山快步向前走了,忙屁顛顛地跟了上去,討好地說:
「齊老,我來扶你。」
齊如山面無表情地說:「滾開,臭婊子」,然後一甩手,把沾上來的周科長推開,逕直往前走。
什麼玩意,昨天晚上還叫什麼寶貝、心肝兒肉的,說翻臉就翻臉,當眾罵自己做婊子,周科長那俏臉瞬間都紅了,可她是只一個弱者,在齊如山的眼中,不過是一隻隨手就能捏死的螞蟻。
臉一會兒青,一會兒紅,雖說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也不知道自己心目中的那個「貴人」為什麼說翻臉就翻臉,不過周科長還是咬咬牙,厚著臉皮再次跟了上去。
不過這次沒能走近齊部長的身邊,因為一個保鏢面無表情站在她面前擋住了她的去路,讓她跟齊部長保持距離。
「這是為什麼啊,他說話就說話,為什麼要我們跟著去,還不讓開車。」胖子鬱悶地叫道。
「找死啊,小聲點,別讓他們聽見。」李子清小聲地說道。
劉暉冷笑一聲:「這個齊部長,好大的官威。」
也難怪胖子他們不服氣,好好地一邊看熱鬧的,沒想到讓民警強行叫去水庫哪裡講什麼狗屁部長講話,不去還不行,想開車還不讓,說什麼人家部長都是走路,你們開什麼車?
那樣子,簡直就是當年鬼子進村,把鄉親父老都趕在一塊審問一樣。
都什麼年代了,還來這一套,這不是活回去了嗎?
不管願不願意,眾人還是很不情願地跟著大眾一起往那個山腳邊的水庫走去。
「對了,劉遠呢?」林可瑤走著走著,老是覺得少了什麼一樣,想了一下,這才發現隊伍中少了劉遠。
胖子一邊走,一邊嘿嘿地笑著說:「找花姑娘去了唄,聽說農村很多男的都出到外面打工,村裡的婦女寂寞難耐,一看到長得帥的小伙子就往家里拉的,我估計啊,大哥有桃花運了。」
林可瑤驚度地叫了起來:「啊,這怎麼辦?我們快點去找他吧。」
吳秀走近胖子,一腳就把他趕走:「真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趕走了胡說的胖子,吳秀安慰林可瑤說:「可瑤,別聽他亂說,我們這裡的民風活多嚴,亂搞那是要浸豬籠的,哪有什麼往家裡拉人的道理,這裡又不是那些開放的少數民族,亂扯,可瑤,不要擔心,劉遠不是那樣的人。」
「誰說我擔心啊。」林可瑤好像想到什麼,極力否認道。
眾人一邊說一邊跟著隊伍來到那個水己經很淺的水庫的堤壩上。
大家心裡想:你說話就講話嘛,幹嘛一直把人拉來這裡呢?真是腦子有病。
他們不知道,齊如山不是腦子有病這麼簡單,被張靈上身的他,現在就是在刀尖上跳舞了。
站在瓦窯裡看著眾人走向水庫的劉遠搖了搖頭:
要是別的鬼魂碰上這種機會,肯定是就第一時候就要了仇人的命,而這個張靈,強忍著內心的衝動,還真是要把齊如山扼殺在自己死去的地方,這份啞忍、這份心機,還真是了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