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朦朧,九重天內的所有人皆已睡下,除了宮殿外圍守衛的侍衛與內殿負責輪守的月一月二【莫言歸途第十三章夜遇司徒耀章節】。
而就在此時,一個身影卻悄然潛伏了進來。輕易地避過外圍的重重侍衛,又躲過月一月二的注意,那名身影悄然潛入了上官凝若的房間之內。
此時的上官凝若正躺在床上盯著帳頂出神。聞得門外的動靜,不禁悄然皺了皺眉頭。她有些想不明白,此時會有何人竟會潛入自己的住所來?還是這般一個武功絕對在弒魂之上的高手中的高手?
要知道,她之所以敢在內殿不設一個侍衛,一是為著*起見,另一點便是看準了這獨孤島雖說此時各方勢力都蠢蠢欲動,卻是絕不會有人希望自己死掉的。就連那位看上去越來越可疑的聖後,亦不會在此時動自己。
畢竟……她可是最無害又最有價值的傀儡。若是她死了,誰知道下一個傳承者還會不會這般好掌控?就連胡婉瑩,也不願輕易去賭這個可能性。
側耳傾聽了一下屋內的動靜,那人便閃身從窗口躍了進來,走到上官凝若的床前。
而便在那人在床前站定的剎那,上官凝若睜開了眼睛。
「司徒耀?」藉著清冷的月光,上官凝若清楚地瞧得那人的側臉,卻正是消失已久的司徒耀。
瞧見上官凝若突然睜開眼睛,司徒耀根本來不及反應,便被上官凝若瞧了個正著,只得無奈地笑笑,順勢卻是竟便坐在了上官凝若的床邊。
「小若若……夜色已深,你緣何還未入睡?可是不乖哦~!」
瞧得司徒耀仿若自然的不能再自然的動作,上官凝若微皺了皺眉頭,卻是反道「那麼小耀耀你這般夜半三更的。緣何竟這般堂而皇之地闖入小女子的閨房?這若傳了出去,小耀耀你難不成意欲對凝若負責?」
「啊!是呢!人家但只顧著思念小若兒,竟是忘了此時已是入夜了呢!真真是討厭,這夜色為何這般長?」聞言,司徒耀滿是困擾的蹙眉,卻是一副我見猶憐的風景。
可惜了上官凝若的不解風情。卻只是半坐起身,勾唇淺笑的望著司徒耀「凝若也困擾呢。緣何這夜色清明,卻無人瞧見了小耀兒的到來?竟是連個送茶之人也不曾有,真真是失禮呢!」
「哦呵呵呵……只要有小若兒作陪,有無茶水又何妨?」瞧得上官凝若依舊是一暗絲虧也不肯吃的模樣,司徒耀笑得耀目,話語裡滿是寵溺的味道。
「是而,凝若縱是夜深,亦不敢睡去呢!卻是唯恐小耀兒你跑這一趟,卻竟是連半個知曉之人也不曾有。如此這般。豈不是過於虧欠了小耀兒你?」
「哦呵呵……小若兒這話講得貼心,讓在下深感歡喜呢!」司徒耀依舊笑瞇瞇的,似是絲毫不知上官凝若話中的暗諷。
上官凝若笑而不答。
「卻是不知這宮內竟是何時成了遊覽勝地?緣何竟能任小耀兒你卻如入無人之境一般的夜遊?」
「真真是討厭呢!你這個小冤家!若如不是你惹出的是非,人家此時應正在溫柔鄉里好眠。何必日夜兼程的跑來這烏煙瘴氣之地?」聞言,司徒耀似是忽而生出了無盡的怨氣一般,極為哀怨的對著上官凝若撒嬌起來。
聞言,上官凝若不禁覺得好笑「我何時招惹過是非?卻不過是是非總要來招惹的我,難不成卻要我只能一再的退讓不成?這般烏煙瘴氣之地,卻難倒便不是你將我送來的?你既自不願來,緣何卻要我來?」
司徒耀不語,上官凝若卻是挪動了一下枕頭,換了個更舒適的姿勢,才又問道「到了此地。我才知原來司徒劍南卻是朝中的華少傅。卻不知小耀兒你。又是何人呢?」
司徒耀望向上官凝若,然而上官凝若卻只笑盈盈的回望著他。卻是一絲也不肯退讓的非要一個答案不可。「你原總說不便告知,然凝若卻一直好奇著,究竟是如何不便告知呢?莫不成,你竟是凝若的叔父亦或其他?」
聞言,司徒耀神色一厲,上官凝若卻依舊笑得恣意「總歸……不會是凝若娘親的追隨者吧?凝若聞得娘親雖亦是美人,卻也應不曾有比之您還要耀目之姿容吧?否則,也不至於落得了那般的結局。」
司徒耀依舊不語,而上官凝若亦不再開口,只是就那般直直的望著他,等著他給自己一個答案。
許久,司徒耀才輕歎了口氣,「現如今這般不好麼?小若兒你緣何非要追究那些過往呢?」
「咯咯咯……」上官凝若笑得嘲諷「好與不好,你豈會不知?亦或這短短數月,你卻是已忘記了凝若究竟緣何來此?」
司徒耀望向上官凝若的眼神中充滿了探究,似想要瞧出她究竟知曉了多少【莫言歸途第十三章夜遇司徒耀章節】。而上官凝若卻只是笑得高深莫測。她知得不多。更多的,不過是自己的猜測與試探罷了,只是……這便足夠了不是?
她只需知道,這個人對她並無惡意,便足夠了。無論她的試探結果如何,總歸不會有壞處的。是而,她才敢放手一搏。
司徒耀終是敗下了陣來,只因他心知若她有心非知不可,有些事她早晚還是會知曉的。與其從他處得知,不若他親口告訴她。
「你想知道什麼?」
上官凝若笑了,「你的真實身份?」
「你猜的沒錯,我正是你的叔父。你的父親獨孤禪的二弟獨孤耀。同時……也確實是你母親的愛慕者。」閉了閉眼睛,司徒耀有些艱難的承認了自己的身份。
「如若我不曾猜錯的話,你亦是所謂的傳承者吧?而我母親教我的內功心法,其實是你交給她的吧?」
聞言,司徒耀笑得有些欣慰,人也順著床側滑坐到了原是放置鞋子用的那塊踏板之上,仰頭望著上官凝若。
「沒錯,還有呢?」
「那麼……我之所以現如今依舊能夠隱藏起自己的真實實力。也是得益於你咯?」偏著頭想了想,上官凝若略帶不確定的問道。
「呵呵呵……芸兒她生了個好女兒。你比之芸兒當年還要聰慧的多……」
「是而,我的命亦是你救的吧?」上官凝若卻是忽而極為鄭重的問道。
司徒耀挑挑眉,似笑非笑的回道「你既這般聰慧,你認為當是或否呢?」
上官凝若愣了愣,繼而亦輕輕一笑。
「你可曾怨我將你送回此處?」瞧見上官凝若不再說話。司徒耀卻是忽而問道。
上官凝若沉默了一會兒,卻是反問「所謂傳承。真有那般重要不成?亦或者……重要的不過是那放不下的聖主之位?」
司徒耀有些苦澀與茫然的搖頭「我亦不知呢……」
「是而,如若不久之後我欲離去嗎,你可會阻我?」上官凝若再問。
司徒耀再度茫然的搖頭「當年是我將你母親與你帶離的此處。是而,我自有責任護著你且將你帶回。然是否願留在此處,應是便與我無關呢吧?畢竟……我在這裡,亦不過一個誰也不願提及的禁忌般存在。」
「那麼,彼時你可願隨我離去?」上官凝若挑眉,卻是連自己都驚訝自己的話。
司徒耀笑著搖了搖頭「我本無價值,不當存在。是而亦當無歸處……」
望著這般自慚自棄的司徒耀,上官凝若有些訝異,卻依舊淺淺的笑笑,卻是道「既無歸處。那麼……何處不是歸處?相比留在此處,與我同去豈非更好的歸處?」
瞧見司徒耀欲說些什麼,上官凝若再度搶先開口道「何必急著拒絕呢?待得那日之時,再做決斷不遲!」
司徒耀聞言,亦笑。是呵!何處不是歸處?但只除了這裡……
不再去想自己的去留問題,司徒耀抬頭,露出一抹淡雅的笑意「你可想知你母親當年之事?若想知,我便可講與你知曉。」
「我只想知,當年那般殘害我母女二人,非要置我們於死地不可的究竟是誰。而我那位親愛的父王……又在這其間扮著何般角色。」遲疑了一下。上官凝若卻終是搖了搖頭。唇角泛起一抹冷然的笑意。
「你……可恨他?」司徒耀聞言,卻似有些遲疑的問。
上官凝若輕笑的望著司徒耀。雙眼中卻是一片清明,毫無情緒。「若無愛,何來恨?與我……他不過一個無關緊要之人。而於他,我卻不過一個棋子罷了!」
「他是你的父親……」瞧得上官凝若這般,司徒耀不由有些不悅的皺眉輕斥。
「呵……父親?」上官凝若笑得極冷且嘲諷「他可曾於我有養育之恩?亦或父女之情?他既無情,憑甚卻要我以情還之?」
司徒耀黯然沉默,無言以對。
上官凝若卻笑得不以為意,滿不在乎的繼續道「想來,他應亦不在意我這個女兒是否對他有父女之情吧?畢竟……我亦非他唯一的女兒,更何況……」上官凝若笑得極冷。「說不得,他亦不樂見我的出現。」
望著明明是在笑著,卻讓他覺得極悲傷的上官凝若,司徒耀突然發覺他自以為是為她好的背後,其實卻做錯了許多事。
何般殘忍,他竟因著自己的一片私心,而讓她一個小小女孩兒背負著原本應是他們這一輩的。這般多的愛恨。甚至……小小年紀便已知掩藏起真實的自己。
「你畢竟是他的女兒,他怎會不樂見你的存在?如若不然,他何必尋你?」司徒耀這般說著,卻是覺得自己在自欺欺人。如若不是因著他的一雙兒女中並無傳承者的存在,他怕是根本不會記得自己有可能尚有一個孩子流落在外吧?
「呵……或許吧!」上官凝若輕笑,卻是不願在這事上多做糾纏。樂不樂見,對她來說並不重要。她並非因著他而存在的。亦不屑因著他的喜怒而悲喜。(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