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冬天的第一場雪降臨月城的時候,上官凝若正在西嵐別院的清風苑賞梅(莫言歸途第三十章初雪內容)。
皇叔月衍雲在幾個月前便已離開月城回他自己在東邊邊疆的封地去了。而太子月傾城與宰相東方律齊似乎也安靜下來。除了偶爾兩人會在朝堂之上有些分歧之外,一切都顯得分外平靜。
因為已經進入冬季,北邊早已是大雪紛飛,邊疆並無戰事,而雲夢國與傾月國又剛剛達成協議,自是不會有什麼大的衝突。月遙洛於是便正大光明的繼續留在了月城。
兩人在上官凝若與東方曄見過面沒多久之後,便搬進了這西嵐別院來住。而李寒在辦完月遙洛交代的暗中劫走西南安陵家從密城運往南軍的那批物資的任務之後,也回到了月城,與馮海一道跟隨月遙洛搬到了西嵐別院來住。而唯獨可憐了沈良這個管家,不得不在德正王府與西嵐別院之間奔波。
而上官凝若在這段時間裡則過得相當「充實」(莫言歸途第三十章初雪內容)。
每日除了要在地下密室裡進行「訓練」和習武,還要另外抽出時間暗中在自己的房中「打坐」,修煉獨孤九成天的心法。而其他時間則用來看看書,研究研究一些感興趣的東西,或者偶爾到月遙洛的書房中去盡一下「義務」。畢竟,早在她進入月城之前,兩人有協議在先,她不好過於玩忽職守不是?
不過幸而那幾人也沒對她抱太大的希望。或者說,自從上官凝若贏了與馮海的賭約,又與沈良那般一番「驚嚇」眾人之後,所有人對她都有些驚懼,怕她哪日一個不高興算計到自己頭上。
再也沒有人會認為這位看上去羞澀又怯弱的小王妃無害又無能了。不過對於某些朝堂之上你來我往的齷齪與暗中的血腥。他們都下意識的對她避而不談。
畢竟在他們眼中上官凝若才十三歲,而且她也不過是書看得多些,對於某些旗門怪道比較有興趣。而大人之間的紛爭與男人之間的爭權奪勢,不是她一個小女孩兒能夠理解的。更何況月遙洛從兩人在回國途中的經歷便可看出,她雖然似乎懂不少奇奇怪怪的東西,看上去似乎也頗為膽大,但對於某些黑暗且血腥的東西卻是毫無所知。
這樣才正常不是?畢竟她是如假包換的驃騎將軍的女兒,身份尊貴又嬌寵的千金。怎麼可能接觸這些?
而東方曄與上官凝若之間倒是真的開始用書信方式來聯繫。兩個明明在同一個城市的人,卻要用這種方式來交流,不得不說,讓上官凝若頗有一種在體驗古代女子與情郎之間通過丫鬟傳遞書信來互訴衷腸的古怪感覺。尤其是她原本以為東方曄最多一個月一封的書信事實上卻是幾乎兩三天一封的時候。
不過如此一來每每總能看到月遙洛見到東方曄差人指明送給王妃上官凝若的書信以及一些小禮物之時其醜無比的臉色,以及往她這小小的清風苑跑的越來越頻繁,待得也越來越久的身影,而這讓上官凝若相當的困擾。
畢竟如此一來(莫言歸途30章節)。自己便時常會被打亂原本正在做的事情。或者是修煉中途,或者是正在翻閱書籍的時候,當然,大多數時候是她剛剛收到東方曄送來的信件,尚來不及打開,月遙洛便隨之而至。準時的像在隨時盯著自己這小小的清風苑一般。
其實東方曄的書信大多都很短,有時甚至不到一頁紙的份量,只在上官凝若回信之後的那一次來信,會顯得內容過多。只是這人明顯著打著細水長流的主意,三兩天一封的信件,著實容易引來猜測。尤其是他還時不時差人送來一些小禮物,上官凝若曾多次要他不必如此,卻不成收到一絲成效。反而被對方以「關懷妹妹」為由給堵了回來。
而上官凝若大約十天左右才會回他一封信,不是她冷情,實在是她想不出太多的內容來湊成一封信。而無關緊要的隻言片語,她實在是懶得去動筆。況且兩人若書信往來的過於密集,月遙洛那雙彷彿是在嚴防自己的妻子紅杏出牆的眼睛。總會讓她心中有一些小小的心虛,雖然明知自己與東方曄沒有什麼。還是會在心中有些罪惡感。
「王爺,您回來啦!」梅兒的聲音。換回了上官凝若跑遠的神思。回過頭,便看到某個最近似乎清閒的過分以致頻頻出現在自己的院子中的王爺。
因為上官凝若的體質原因,這屋子裡燒起了好幾個火爐子,溫度要比其他地方高太多。故而剛從外邊回來的月遙洛在梅兒與小蘭的伺候下摘了斗篷,撣了撣落在披風上的雪,並將身上半濕的朝服脫了,才走向上官凝若。
「怎麼又將窗子開了?外邊冷得厲害,快到裡邊來坐。」
瞧見月遙洛如同回了自己的院子一般自在隨意的動作,上官凝若帶幾分無可奈何的笑了笑,關了窗子走向月遙洛。
「無礙,凝若最近的身子好多了,只是在窗子旁站一會兒,不會有事的。況且這屋子裡生著這麼多爐子,暖哄哄的,卻讓人覺得有些悶,想要開開窗子透一透氣,才不至於老覺得氣不順呢(莫言歸途第三十章初雪內容)!」
往年的冬季,她雖然大部分時間都是窩在開著暖氣的家裡手捧一杯熱乎乎的咖啡邊上網或者看書,邊想一些有的沒的打發時間,但還是會時常出門走動,甚至專程到一些滑雪場去滑雪的。而像現在這般被人牢牢地盯緊,視屋外的冷空氣如同蛇蠍般嚴禁靠近的生活,她卻是不曾體會過的。
若不是她本就忙於習武,沒有太多的時間去不適應,加之平常生活中還有小蘭這只嘰嘰喳喳停不下來的小麻雀在,她怕是早就忍不住溜出門去了。
自打搬進西嵐別院那日,她就沒有再出過別院的大門而在外邊不曾被溫泉連接的池水開始結冰的日子起,她就連離開清風苑也要被人包裹成一個圓滾滾的球一般才能出門,且行動範圍僅限於月遙洛的院子和議事廳。
其實她真的很想說,她沒有他們想像中那麼畏寒,體內的獨孤九成天心法已經到第三層中期的她,再加上藥物的調理,現在根本不必依靠這些笨重的衣物便可抵禦冬日的寒氣。只是不管她怎麼抗議,周圍人愣是沒有一個肯相信她,還都反而勸說她身體要緊,不可任性耍小孩子脾氣。
眼見她人小言輕,無人理會,她乾脆便也放棄了。反正不是什麼很重要的事情,她就隨著他們的心意吧!最多她窩在屋子裡過一冬,權當是動物的冬眠期好了。
「若兒,委屈你了!」月遙洛上前輕握上官凝若的小手,歉意的望著她。
雲夢國的氣候比之傾月國要好很多,尤其是上京,可以用四季如春來形容。故而極少有天寒地凍的時候,一年更是都難得見到一場小雪的蹤跡。而傾月國的冬天,除了南方的一些地方,其他地方都會降雪。而月城相對偏北些,自然便更加寒冷幾分。
雖說西嵐別院中有幾處泉眼,其中有一處更是就在上官凝若的這個清風苑後邊,專門開闢出來了一個澡池子,直通她現在的臥室,讓她每日裡都可以洗個暖烘烘的溫泉浴來暖暖身子,順便增強體質,但畢竟外邊的天氣還是頗為寒冷的,這一點怎麼也無法改變(莫言歸途第三十章初雪內容)。
「遙洛哥哥何出此言,凝若並不曾覺得委屈。」淺淺一笑,上官凝若搖了搖頭。
「遙洛哥哥對凝若的寵愛,凝若都記在心裡。您已在傾盡了法子對凝若好,凝若自認受之有愧,當說是受寵若驚才是,怎會有委屈之言?況且這般美景,若非在此時此地,又豈能得見?」望了一眼窗外的雪景與雪中傲然獨綻的梅花,上官凝若笑的溫柔。
這段日子,月遙洛對她越來越好,甚至時常做出一些讓人心生誤解的曖昧舉動。只是上官凝若卻依舊謹守著禮數,甚至比之兩人以前的相處方式更加小心的恪守著距離和謙卑。
她看不懂他此番作為的用意,卻下意識的不敢投以太多的依賴和感情。
從初相識之時她便知曉,這男子不若表面一般的純良無害。雖然兩人看似親暱,其實卻不過是不得不的互相合作。
她知道他其實從未曾真正相信自己,而派在自己身邊的這兩個丫鬟和那兩個侍衛其實也不過是監視自己的棋子。雖說四人的確對她很尊重,也是真心對她好,但他們心裡都明白,他們心中的主子永遠只有一個。而那個人,自不可能是她。
不過她當初決定遵循這個遊戲的規則之時,便已知曉這個局面的,否則也不至於將絮兒及冷星寒都遣走,選擇孤身一人前來了。她本就是孤身一人,不需要忠僕摯友,需要的只有合作者和相互之間沒有利益衝突的朋友。
所以她接受月遙洛的示好,也接受他的幫助和照顧,更樂意兩人以利益互換的方式互相扶持幫助。反正兩人目標不同,最終並沒有成為敵人的可能,她不怕被暗算。
只是,她拒絕接受感情。與其說她害怕受傷,不如說她更害怕糾纏不清的麻煩,怕自己會變得患得患失,猶豫不決,失了敏銳的判斷力與果斷的抉擇心。(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