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段時間裡,她的爺爺虎刺?波斯曼與叔叔勞裡?波斯曼一齊趕到了雲都,他們從波曼島趕來,採用直線飛行的方式,晝夜不休,穿過雲都,直達麗山腳下的西門。
西門聳立在茂密的樹林當中,是青古銅所製,像俄羅斯套娃一樣,一層層套在一起,最外面的那層高達三十米,最中央的一層只有兩米,站在門前,只覺得青銅層層疊疊,壓頂而來,令人心生懼意。
這是黑魔法界最引以為傲的傑作之一,至今為止,沒有一個人能推開這座門!
人站在套門前,仰首上望,就如蚍蜉看著百大樹。在最中央的門左側,上面刻著一朵綻放的金盞花。門是銅門,而那金盞花刻得入銅三寸,線條流暢,弧度優美,簡直不像人之所為。
虎刺在空中望了金盞花半晌,從翼龍背上一躍而下,大步走向西門,壯士暮年,他仍然神采奕奕,行走如風,堪比三十歲的成年男子,此時的他不若平時璃盞看到的那般慈祥,平靜的眼中隱隱藏著凜冽。
風揚起他的頭髮,竟似殺氣騰騰。
身側的勞裡微微瞇了瞇眼,也下了來,不笑不怒,站在虎刺身邊,與虎刺的神情有四五分相似,只是臉上少了皺紋。
兩人在門前一站,氣場拉開,周邊的氣壓頓時低了兩度,原本在林中唧唧咋咋的鳥兒瞬間閉嘴,撲稜著翅膀飛向遠方。
大門左側有一棟比門略低的小型別墅,大概只有二十來米高。排開有三個門,這時,右側的門開了,一個高高瘦瘦的中年人笑瞇瞇地從裡面走出來。一直來到兩人面前五步的地方,頓住腳步,在看清兩個人的面貌時。不由得微微一驚,不著痕跡地後退了一步,微微頷首,「鄙人乃西門守門人,客人是想進門?」
虎刺雙眼凝視著門上的金盞花圖案,看也不看他一眼,倒是旁邊的勞裡淡淡開了口:「在下羅禮?必殺客。」
勞裡?波思曼是他生活在波曼島當獵人的馬甲。羅禮必殺客才是他真正的姓名。
守門人長期當任守門工作,形形色色的人沒見過一千也有八百,聽到羅禮?必殺客這五個字,頓時頭皮發麻,年輕的是羅禮?必殺客。年紀大的一定是虎刺?必殺客!
這兩父子永遠是同時出動,例無虛發。
守門人甚至還記得上一次虎刺來時,羅禮才十歲,同樣是一大一小站在這座門前。歲月是把殺豬刀,曾經發生過的事情都被時間淡化了,若不是他們再來,他甚至記不起門上為什麼會有一朵金盞花。
守門人神色收斂得快,再次笑瞇瞇道:「依規矩……」
依規矩,拜山是要用手推開最內層的門。自己走進去。否則就是魔法公會的會長來,也照樣拒絕。
他話音未落,虎刺與羅禮兩人同時出手,擊向大門,隨著他們的動作,轟隆一聲巨響。一道雷狠狠劈在三十米高的厚重大門上。「轟」的一聲,大門右上角被擊中,厚重的銅節節斷裂,破出一個洞來,青古銅掉下來,「匡當」撞擊聲低沉有力,激起灰塵四濺。
兩人站著不動,一會兒,灰塵散盡,只見斷口出平整如機器切割,露出青古銅原本的色彩。
虎刺面不紅氣不喘:「這門用了幾十年,還是一樣堅固。」
他們兩人同時出手,向來是攻無不克戰無不勝。這個門還能承受他們同時一擊,只壞掉一個角,確實算不錯了。
守門人的笑容有些掛不住,但一想對方是最可怕的殺手家族的最厲害的兩個人物,門被擊破也是正常,於是笑容又堆了起來,「讓兩位見笑了。」
羅禮也不與他磨嘰,再次揮出一道雷擊,這一次的雷不如上一次迅猛,而是像機器尖針,從門板上劃過,「哧哧」巨大的聲音響襲了過來,青古銅的大門劇烈地顫抖起來。
守門人吃驚地張開嘴,伸出手想救助,但虎刺反應奇快,守門人的魔法波還沒凝聚起來,虎刺便橫了一眼,眼中充滿了警告、冷酷與無情。
守門人微微一怔,悄悄收回手。
雷電十分堅韌,沒有一點兒妥協的味道,一點一點,些細碎的青古銅在飛舞。羅禮穿著的是無袖上衣,射出雷擊的手上肌肉突起,整個氣質都變得威猛,犀利的眼神讓人看了都忍不住發抖。
隨著「哧哧」的聲音,一朵漂亮的金盞花漸漸成形,竟與門左側的金盞花一模一樣,唯一的區別是,左門的金盞花經過多年的日曬風吹雨打,邊角顯得十分圓潤,而剛剛刻出來的金盞花,露出裡面嶄新的青銅,邊角犀利冷銳。
虎刺背著手看著金盞花的現形冷冷聲道:「十五年前的金盞花還在,今日再加一朵。你告訴安傑席諾,我明天來把孫女領回去。」
守門人乾笑著不知該說什麼。虎刺兩人也不理會他,轉身離去。
守門人在他們離開之後伸手抹了一把冷汗,自言自語道,「這老頭也太可怕了些,過了這麼多年,性格還是沒變。」
他當任守門已經有二十餘年,左側門的金盞花就是虎刺?必殺客用雷電親手刻下的,如今,他的兒子再在門上刻下一朵。
這說明什麼?新仇舊恨一起算?
守門人轉身回到別墅中,指揮眾人修門和清除垃圾,自己卻撥通了山上的管理處通訊,恭恭敬敬道:「是,對方是虎刺?必殺客與羅禮?必殺客,對,他們在門上刻下了金盞花。」
通訊另一方的見習管理聽到金盞花三個字,臉色一凜,立刻向管理稟報了這件事,管理二話不說,告知安傑席諾。
安傑席諾當場愣了神。
金盞花是必殺客家族的族徽,代表著絕望、矜持與黑暗,這個家族的人為錢殺人,走到哪兒殺到哪兒,是傳說中最狠最可怕的家族,如果必殺客家族的人想要殺誰,絕對不需要一天,也不需要在門上刻金盞花。
如今,虎刺?必殺客這麼做,只是為了告訴他,他來了!
金盞花……
安傑席諾望著房間對面牆上的巨大相框,一時間思緒有些飄渺。相框裡是一名年輕美麗的女子坐在窗邊作畫,她鳳目含帶寂清孤的氣息,肌膚冰白,唇色淺淡,手持纖細雪白的羽毛筆……
他還記得,最後一次見面時,她將一朵琉璃金盞花送給了他。
虎刺一路與羅禮兩人一路下山,到雲都,前往預定的酒店。虎刺一路都很沉默,十五年前的金盞花還在,這一次又刻了一朵,心中的難受程度,簡直難以言喻。他不是感情外露的人,在這件事上,卻是永遠的痛。
羅禮見他表情平靜,眼裡卻閃著淚花,只當做沒見著,輕輕道:「或許,也該讓小璃知道這件事了。」
虎刺沉默不語。
就在這時,虎刺突然感覺到璃盞的魔法波一晃而過,他猛地抬起頭,躍起,朝前方急速飛去,羅禮見這情形,也連忙跟上他。
兩人在鬧市中使用魔法飛行,速度快得在肉眼看來,如同影子一晃而過。大約過了兩條街,虎刺頓下腳步,眼睛望著前方的三個人。
黑衣黑褲的冷酷少主安傑雨人,活潑開懷的璃盞和白髮小孩艾濃。這樣的三個人,不管走到哪兒,都帶來至少百分之八十的注目禮。
羅禮的魔法比虎刺略差一籌,但也在飛行不久之後就感覺到了,這時候見三人在一起逛街,臉色不禁和緩了許多,看向虎刺。
兩人目光相匯,不約而同地傳達一個信息,十五年不見,安傑雨人居然這麼大了!當初上次見面安傑雨人才五歲,兩隻手抱著一根比身子還高的魔法杖站在他面前,要他把媽媽還給他。
兩人也將近一年沒見過璃盞了。她臉色紅潤,神采飛揚,顯然過得也不錯。最重要的是那雙腳,走路時時而輕重緩急,讓人只看到她身子的殘影,一時難以辨別她的確切位置。
璃盞,一年不見,進步竟然如此之大。
兩人端凝著安傑雨人和璃盞,他們連五官都有六七分相視,乍看去,任何人都會以為他們是兄妹。
兄妹……
虎刺心裡如同針扎一般,但他早已習慣隱藏情緒和氣息,竟一點也沒有表露出來。兩人都是殺手,悄悄跟在三人的身後,三個人居然都沒有發現。
只聽見安傑雨人問道:「璃盞,你有兄弟姐妹嗎?」
璃盞嘴裡正舔著雲都最特色的小吃朵朵糖,隨口回答:「沒有。」
安傑雨人目光微閃,有意無意地問:「那你喜歡有哥哥嗎?」
艾濃聞言,插嘴道:「我喜歡有哥哥,我要哥哥!」
璃盞瞟了他手裡的朵朵糖一眼,「鄙視!你要是喜歡哥哥不喜歡姐姐,我以後都不給你買朵朵糖!」
話音剛落,艾濃立刻把朵朵糖整個塞進嘴裡,含糊著聲音反駁道:「明明是雨人哥哥出的錢!」
璃盞不滿地瞪他,「切,他出就他出,反正我不喜歡哥哥,我喜歡姐姐!」(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