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譽從口袋裡取出魔法書,魔法書立刻漂浮在他面前,他在心裡默默念了璃盞的名字,魔法書立刻感應他的意識,嘩啦啦地自動翻頁,一會兒,在璃盞畫像所在的頁面停止,平攤在他面前。
望著頁面上栩栩如生的人兒,王子譽高懸的一顆心總算落了地。魔法書是隨時記錄璃盞的情況,如果她悲傷,魔法書上的畫像也會隨之悲傷,如果她快樂,畫像也會隨之快樂。
畫像中,璃盞雖然生氣地鼓著臉,但沒有害怕也沒有驚慌的神色,反而像與他耍小性子的時候一樣。
上天保佑!
王子譽不是一個相信上天或者鬼神的人,卻還是不由自主地歎了一句。天知道他有多害怕璃盞有危險。
他閉上眼睛,感受著頁面上的人的魔法波的走向,確實是往西南方向,路線筆直,他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能辨別出來,但他們前進速度極快,要趕上很難。
將璃盞的血與魔法波收進他的書裡,只是他一時心血來潮,如今看來,這卻成了最有用最實在的東西。
……即使她走到天涯海角,他也能找得到她,也一定要找到她!
王子譽拍了拍翼龍,示意它加速往前。
伊卡璐見他做事如此毫不遲疑,好像完全不用考慮,不由得擔憂道,「王子,你怎麼知道黑魔法師走的是這個方向?如果這是他們的調虎離山計,怎麼辦?璃盞被他們抓了這麼久,會不會有什麼危險?」
黑靈師在他眼裡是極其罪惡極其可怕的東西。更別說比黑靈師更恐怖十倍的黑魔法師。不管是歷史書還是文化書,每一門課上,導師都會描述一番黑魔法師的恐怖。比如,他們用剛出生的嬰兒煉魔法。他們製造恐怖襲擊,他們本性邪惡……總歸一句話,世界因為有了黑魔法。所以變得那麼醜惡。
如果沒有黑魔法師,人類世界將充滿光明。
伊卡璐從小到大接受的都是正統教育,尤其是騎士團的教育,幾乎是以保護人類保護貴族免除黑魔法師的傷害而存在,對黑魔法師的邪惡更是謹記在心。因此,他對璃盞的生死存亡擔心得心都要揪緊了。
他見王子譽又恢復平日的氣定神閒,不由得深深地質疑王子譽的真實想法。
王子譽笑而不語。剛剛他還感覺到璃盞的魔法波。悠遠而細長,雖然偶有波動,卻沒有大起大落,更沒有中斷,自然知道她毫無問題。不過。他不打算把自己的魔法告訴伊卡璐,便道:「如果他們要殺甜甜圈,在卡拉就殺了,絕對不會擄走。所以,甜甜圈暫時沒有生命危險。」當然,這只是短期內,時間長了,誰也說不定。
伊卡洛仔細一想,覺得他說的挺有道理。可是仍然不能讓他放下心,「即使如此,誰能保證黑魔法師是君子?」
他這話說得十分含蓄,但表達的意思很明白,王子譽歎了口氣道,「我也擔心。但按目前來看。她應該過得還好。」他用魔法波接通魔法書,可以感受到璃盞傳來的穩定的魔法波動。
如果她有什麼危險,魔法波絕對不會這麼自然的。
更何況,她相信璃盞的能力,心中也大概明白黑魔法師將她擄走的目的是什麼,應該不會傷害她,所以,他雖然心急,卻還沒到抓狂的地步。
這些東西他不想與伊卡璐說,又懶得找編謊話,便轉移話題道:「就算現在擔心,也沒辦法,還不如冷靜下來想辦法。倒是你,你怎麼從阿西內比家裡跑出來的?阿西內比老夫人會讓你去西南大陸晃蕩?」
說起這個,伊卡璐頓時沮喪地垂下了肩膀,「昨晚差點被奶奶鎖起來了,要不是帕帕幫我,恐怕現在還得安慰哭泣的母親。」
王子譽扯了扯唇角,歎道:「有媽的孩子真好。」
伊卡璐一愣,「好像沒聽過你母親?」法萊爾王宮中雖然住著一位嫻靜美麗的王妃,卻不是王子譽的生母。
王子譽自嘲地笑了笑,「去世了。」
伊卡璐自知說錯話,訕訕地低下頭,不再問。王子譽卻又笑了起來,「我其實不太明白,為什麼帕普會願意幫你做這種傻事。」
伊卡璐沉思了許久,低低道:「帕帕說,他以前也想像我這樣,做自己喜歡的事,追自己喜歡的女孩兒,可是他身體不好,肩上的負擔又重,他希望我能擺脫這個桎梏。為此,他願意致畢生的努力。」
帕普就是那樣一個人,他看起來很騷包,甚至很輕佻,然而那只是他釋放壓力的一種方式,他一直用自己的方式承擔著騎士團的職責,承擔著阿西內比家族的責任,為他支撐起一片自由的天空。
伊卡璐回想起那個蒼白的卻總是笑得很燦爛的紅衣男子,竟像女生一樣觸動了心。從種種方面來說,他要比王子譽幸福太多。
他擁有帕普,他擁有愛自己的家人,他擁有王子譽所缺乏的一切!
他側過頭注視著王子譽的側臉,王子譽的側臉英挺、堅毅,卻又有一股自在的灑脫、率性,膽敢質疑一切,只為堅守自己的道路。
什麼樣的生存環境培養出什麼樣的人。他其實不用羨慕王子譽,而是王子譽應該羨慕他!
伊卡璐到此終於解開了「不如王子譽」這個多年的心結。
與此同時,璃盞在距離他們兩千米之遠的西南方上空急速飛行。黑魔法師的飛行載體有兩種,一種是翼龍,安傑雨人用的就是這個,其餘人用的都是黑烏鴉。那些烏鴉十分厲害,飛行速度竟可以與翼龍相媲美。
她本來也想試試乘坐黑烏鴉是什麼感覺,無奈俘虜沒有選擇權,安傑雨人給她扔了一條小翼龍,她只好眼巴巴地看著其他黑魔法師的烏鴉羨慕。
不知道是不熟悉還是什麼緣故,一路上,黑魔法師都不怎麼開口說話。當然,艾濃除外。這會兒,艾濃撫摸著乾癟的肚子,扁著嘴抱怨,「人家肚子餓餓!」
璃盞肚子也餓了,想開口來一個:「+1」,但一想自己好像沒有話事權,又閉了嘴,從期待的目光偷偷地瞅向安傑雨人。
安傑雨人好像沒聽到,其他魔法師也沒有一絲動靜。
璃盞失望地歎了口氣。
艾濃見沒人理他,鬱悶地抱怨道,「好餓,好餓……」他聲音不大,有點嬌嗲,帶著稚氣,穿透力卻極強,剛好鑽進每個人的耳中。
黑魔法師眾還是沒反應。
艾濃不死心地重複抱怨,一次比一次大聲,一次比一次委屈,說到後面,語氣有些哽咽,幾乎要哭了。
艾濃的臉色白得接近透明,大眼睛淚汪汪的,表情可憐兮兮的,任何一個人見了這種情形,都忍不住要安慰他,甚至連渾身家產都掏出來安慰他。但是,安傑雨人還是沒動靜。
璃盞心裡也不知道該佩服安傑雨人心如鋼鐵還是該控訴他虐待兒童。終於,在她忍不住要開口為艾濃打抱不平時,安傑雨人於開了尊口,「幾步就到家門了,忍忍。」
「啊啊,雨人好討厭!」艾濃不滿地在烏鴉背上打滾,他的座駕是一隻還沒成年的小烏鴉,身形嬌小黑色鴉體沒有一絲雜色,黃色的嘴,看起來十分喜感。
璃盞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從烏鴉頭滾到烏鴉尾,一不小心滾太過了,半邊身子露出外面,只有半邊身子被柔軟的烏鴉尾毛托著,一不小心就會跌下去。
艾濃好像還不知道危險,又往外滾了滾,整個身子都飛了出去!
「喂,危一一」璃盞脫口而出,但話到一半,突然想起自己是俘虜身份,急忙住嘴。
艾濃此時倒掛在烏鴉尾毛的尖端,這時「嗖」地直立起來,朝璃盞扮了個鬼臉,「哈哈哈,笨蛋,你被騙了!」
璃盞鬱悶地撇過臉。艾濃卻興致大增,駕馭烏鴉飛到她乘坐的翼龍前方,開始進行打滾表演。這次,他不但從烏鴉尾滾到烏鴉頭,還在兩邊翅膀之間滾來滾去,璃盞本來還有些擔心,這次終於明白,自己完全是杞人憂天。
因為,艾濃的打滾技術十分高超!
他在距離上把握得恰到好處,每次都是欲落未落,在急速飛行的狂風中搖搖欲墜,就是掉不下去。
就算是三百六十度旋轉也沒問題。
璃盞放下心之後,果斷髮現,艾濃打滾半天其他人都沒有一點反應,那視若無睹的表情,完全表明他們已經見怪不怪了。
又當了一回了笨蛋。
璃盞歎息地摀住臉。
艾濃滾了幾下,見璃盞沒反應了,不禁有些挫敗,從自己的烏鴉背上輕輕一躍,迎著高空的狂風跳到她的翼龍背上,走到她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喂,笨蛋,你叫什麼名字?」
他的身高不到一米三,露在外面的肌膚接近透明,輕盈的甚至迎著風,就像風箏一般,彷彿隨時會隨風飛去。
璃盞幾乎有一種伸手拉住他的衝動,但理智告訴她,這個人是單挑了卡拉競技場的黑魔法師,也是害她無法繼續比賽的惡魔。(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