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堡裡安靜得可怕,四週一片寂靜,雪白的巨大柱子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中顯得白森森的嚇人,中央巨大的魔法燈亮著,那是由九十九個水晶小燈盞一圈圈組合而成,每一圈的顏色都不同,紅橙黃綠青藍紫,七色都有,照在畫著六芒星魔法陣的地毯上,光芒詭異而妖艷。
真是奇怪。
璃盞心裡不合時宜地想著,即使是晚上兩點多,也不至於連守夜的人也沒有啊,人都去哪兒了?
「你最好別想什麼詭計!」禮儀女僕警惕地留意著周圍,像壯膽一般冷哼道。這樣的情況,她也前所未見,尤其是那奇異的壓抑氣氛,令在場的三個人都毛骨悚然。
璃盞一步步小心翼翼地走在前方。後面跟著要命的禮儀女僕和碧落,同時還有那只可恨的捏著她脖子的布娃娃,一點用處也沒有的小獅子。
前面隨時可能出現危險,身後也沒有安全保障,更杯具的是,她感覺到城堡各種陰暗中至少有八個人在盯著她們三人。
而且不是朋友。
璃盞走到這一地步,突然福至心靈,居然不覺得害怕了,昂首挺胸地走著,還哼起了歌兒,她五音不全,平時也不記歌詞,所以唯有唱《忐忑》。
忐忑是名副其實的神曲,唱這個曲的瘋,聽這個曲的也不正常。
當**的曲調迴盪在城堡中時,她居然還有一股莫名的快感,不得不說,這首歌很符合她現在的心情。
但是,碧落與禮儀女僕同時變了臉色。
原因之一:她們以為璃盞哼的是某種神秘的信號,誰叫《忐忑》連詞都沒有呢,就像某種古老的魔法儀式時的詠唱,配著著奇詭的水晶吊燈,簡直太具有遠古神秘感了!
原因之二:璃盞的唱功不夠,一般唱忐忑的人都是表情陶醉,音高一度度飆升,最後簡直像一百二分貝的鬼叫,如同精神分裂,而璃盞唱得一臉悠閒,這讓她們懷疑,璃盞是不是有接應。
璃盞唱得開心,也不理會黑暗中那群盯著她們的人也隨著她們的位置移動,更不理會埋伏在王子譽臥室兩旁的人。
有時候,越多人埋伏就代表越安全。
因為彼此不知道對方是誰,就不敢隨意出手。
她能安全脫離的幾率也就越大。
璃盞施施然走上二樓,回頭見看了看虎視眈眈的兩人,滿不在乎道:「吶,這就是他的臥室,你們要怎麼著?」
禮儀女僕眼疾手快地將尖利的指尖抵在她的脊樑骨上,「開門!」
在那一瞬間,璃盞不但感覺到了身後兩人明顯增強的魔法波,還感覺到黑暗中整齊一致的魔法波的震動,帶著微微的刺入骨髓的涼意。
璃盞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不過,她不怕。
「開門!」禮儀女僕再次下命令。
「放開你的手。」璃盞頭也不回地回答,「這個門除了主人,只有我能開。」她停頓了一下,微微一笑,「你懂的。」
禮儀女僕臉色頓時拉下來,「你在威脅我?」
璃盞回過頭來,看看抱著胸斜睨著她的碧落,又看看氣急敗壞的禮儀女僕,懶洋洋地打了一個呵欠道,「我不會帶兩個人進去的。你們打吧,誰贏了我帶誰進去。」
禮儀女僕眼睛一瞇,揚起手朝璃盞的臉甩去。
璃盞頭一偏,抬手擋住她的攻擊,「有本事你殺了我。」
禮儀女僕轉頭看向碧落,碧落柔柔地一笑,禮儀女僕一怔,她的布娃娃便一拳朝著她的鼻樑打了過來。禮儀女僕之前吃過虧,鼻樑還隱隱作痛,這時不敢硬碰硬,急忙側身閃開。
布娃娃緊追不捨,碧落冷眼旁觀。禮儀女僕明白這是璃盞的圈套,可她和碧落也不是朋友,根本無法叫碧落停下來。
璃盞滿意地彎了彎唇角,心想這,是趁機逃走好呢還是趁機逃走呢?可是,黑暗中的人馬還在盯著她,怎麼辦呢?
她站在門口猶豫了一下,如果她開了門,讓這兩人進去了,管家比利明天會不會炒了她?可如果她把這兩人放進去了,恐怕連明天的陽光也見不著。
失去利用的人是沒有活命的機會的,這一點她很清楚。她一旦開了門就失去利用價值,就算這兩人不殺她,黑暗中也會有人出手。
一句話,當女僕真難啊。
璃盞在思考問題的時候,習慣性地去摸摸小獅子的頭,小獅子有些驚懼地在她腳邊蹭蹭,她略微低了低頭,可見到門前的情景不由得大吃一驚!
門縫中有鮮血緩緩溢出,滲透在地毯上,留下一片暗沉……
難道是王子譽出了事?
璃盞臉頓時失盡了血色。她彎下腰,顫抖地伸出手,沾了一點血,還是新鮮的,腥味刺鼻。她不但瞳孔在收縮,心臟也在收縮,到底是什麼情況,竟會如此嚴重?
她回頭瞧見那兩人還在打,沒留意到她的動作,急忙道:「早起的鳥兒被蟲吃。」
精美的雕刻一如既往,門上的鳥兒依然沉睡,門沒有動靜。
她不死心,又喊了一句,門還是沒有動靜。
是改了口令?還是結界被破壞了?
璃盞把手往前伸了伸,在觸碰到冰涼的結界之後,才微微安下了心。只要結界不破,王子譽就不會有事。
這時候,她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那麼擔心王子譽。
也許因為他是主人她是僕吧。
可是,王子譽什麼時候告訴過她新的口令,新的口令是什麼呢?
碧落與禮儀女僕何等眼尖,發現她動作不對,立刻停止打架,衝到她身邊,將她挾持住,尤其是禮儀女僕,更是氣得臉色發白,「你騙我?找死!」
「閉嘴!」璃盞被打斷了思路,脾氣也不太好,「有本事你來開?」
禮儀女僕還想說真什麼,碧落拿起布娃娃的拳頭往她嘴裡塞,然後揚起一個美麗得讓人窒息的笑容,轉向璃盞,「你可要快點想哦,要是主人出了什麼事情,可不是你能擔當得起的。」
璃盞心裡也著急,無暇理會她,只是逼迫自己冷靜下來,仔細回想王子譽說過的每句話。每一次他改口令都不會直接告訴她,而是包含在平時的話語中,讓她猜。
因此,王子譽所說的每一句話她都要記得清清楚楚,否則,只能吃閉門羹。
她回憶起王子譽今晚莫名其妙的登門造訪,試著道:「原來女生都是這麼脆弱的生物嗎?」這是他說的比較特別的話語了。
不過,鳥兒不醒。
禮儀女僕大概以為璃盞是在玩她,冷著一張臉,寒氣颼颼直冒。
碧落雖然嘴上不說,但腳下雙腿變換了好幾次姿勢,顯然十分不耐煩了。
璃盞回頭瞪她一眼,再次凝神細想,莫非是那句王子譽恐嚇她的話?她篤定道:「我的臥室都是血。」
她眼睛緊緊盯著小鳥,可是小鳥兒大概睡懶覺去了,居然沒醒來。
璃盞猜了兩次沒中,心中更加煩躁,好幾次都想跺腳,尤其是看到溢出門外的血越來越多,心裡愈發擔憂,心裡隱隱的還有害怕,如果王子譽受傷了在裡面,她又開了門,豈不是等於害了他?
一種前所未有的無助感緊緊地揪著她的心。
開還是不開?
如果開,要怎麼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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