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盞頓時沒了欣賞美人的心情,轉身就走。城堡中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人是女僕,這個圈子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想要什麼鳥,大概也都齊全了。
這會兒,對方的挑釁態度這麼明顯,她還是不要往槍口上撞好了。
她想息事寧人,可對方卻不是個容易罷休的主,見她轉身離開,紅艷艷的小嘴便吐出惡毒的疑問:「喲,你就是那個勾引了費奇哥哥的賤人?什麼嘛,缺胸少臀,哥哥的品味不會這麼差勁吧?」
這大概,是挑釁的升級版了。
女僕美人環胸等著璃盞氣急敗壞的回應。
微風吹過,花海送香……
璃盞一點也想不起費奇哥哥到底是誰,跟她有什麼關係。這種非天朝的名字,實在沒有存在感,連史自龍或者哈哈的名字都比他的好聽多了!她一臉憐憫看著美人,這人美則美矣,就是腦袋壞了,多可惜啊!
與腦袋壞掉的人計較是不會有什麼好結果的,一不小心還會被人當瘋子。
於是,果斷當做沒聽到,回去洗洗睡吧。
她走了十來步,身後的女僕美人突然大聲道:「璃盞·波思曼!」
璃盞愣了愣。
一般而言,女僕都是按工號的,很少會有人留意其他女僕叫什麼名字,尤其是她剛新來,又被冠上「甜甜圈」這個外號,本身的名字除了平時打交道的幾個人,幾乎沒人記得。
這會兒,一個陌生的腦袋壞掉了的女僕喊出了她的名字,讓她多多少少有些詫異。
她頓住腳步,決定還是無視,又繼續往前走了,女僕美人在後面氣急敗壞的,又是跺腳又是咬牙切齒:「監理司哥哥怎麼會看上你這種醜八怪?」
話語傳到璃盞耳中,璃盞皺了皺眉,當自己是幻聽了。
監理司哥哥?
怎麼費奇哥哥變成監理司哥哥了?在哪兒聽過這名字?
她拍拍腦袋,最近被萊茲虐得太慘,除了魔法,什麼也記不住了。所以,她還是應該回去睡覺啊。
璃盞沒想到,這只是一個開場,事情的後續發展讓她差點想撞牆。
第二天上午工作結束,璃盞愉快地跑到借書室借了兩大本書。《魔法大陸百科全書》和《魔法寶典》,兩本書都比磚頭還要厚重,璃盞扛著它們走出閱覽室,一會兒,就氣喘吁吁了。那隻小獅子還以為她很輕鬆,不時撒歡地抬起前蹄攀她的衣服,差點被把她絆得往前仆倒。
「放手,不然不許吃脆脆果!」璃盞瞪著它,威脅道。
「嗷!」小獅子發出不滿的叫喊,乾脆往地上一趴,就地打滾耍賴。
璃盞彎下腰,將她拎起來,扔到旁邊的花叢中。附近都是美麗的藍色菖蒲花,可惜小徑兩旁沒有像學校那樣設有凳子,也沒有像天朝一樣設有涼亭,所以她只能扛著兩本磚頭書,繼續前行。
風吹花木飄香,只是太安靜了些,不如來點歌兒?唱首通俗易懂的《有只小鳥跌落水》好呢還是來個國外歌手歇斯底里的嚎叫?
小獅子從花叢中滾出來,抖一抖身上的花瓣,正準備再次賣萌,忽地猛然直起身子,全身的毛髮全部豎立起來,瞪著前方。
璃盞感受到什麼,同時抬起頭,一個高大的身影映入了她的眼簾,還沒靠近,就隱隱察覺到了強大的魔法波帶來的壓迫感。
這個人……沒見過。
這是璃盞的第一反應。
城堡裡,除了唯一的主人王子譽,就只有管家比利出現的頻率最高。除開這兩個,她認識了沙漠團隊中的一群人,各種猥瑣各種邋遢,各種奇人能人也都見了個遍,可是——高大、面癱、貴氣、冷傲、氣場強大,能在身上同時體現這四個名詞的男人,絕對不屬於城堡。
璃盞不是一個好事者,花園小徑只能容下一個人走過,前方站了人,那她只有一個選擇:換一條路走。
她左看右看,旁邊居然沒有岔路,她無路可換。
嗚嗚——
不待這麼欺負人的,這樣乾站著,扛數的手好累。無奈之下,璃盞踢了小獅子一腳,示意它前行探路。
小獅子可憐兮兮地瞅了她一眼,又看看前方站著的側對著他們的冰山,很沒骨氣地往後退了三步,還渾身瑟瑟發抖,似乎很害怕。
璃盞氣得恨不得把書狠狠砸在它的頭上,這傢伙,也未免太靠不住了!
沒辦法,只好順著原路倒退回去。
——璃盞實在太沒骨氣了。
她轉身還沒走幾步,身後突然傳來一個低沉的、威嚴的、冷硬的、沒有感情的聲音:「女僕小姐,請站住。」
雖用了請字,但話語中充滿了命令的口吻,是個習慣發號施令的人。璃盞對聲線很敏感,立刻聽出是前幾天在通訊器中命令管家去找王子譽的,好像什麼監理司大人。
她被深深震懾了一下,自覺告訴她如果自己不停下來,很有可能在下一秒腦袋會搬家。可是,如果繼續留在原地,她覺得自己遲早也會被渾身的寒氣給凍僵。
「你好,在下費奇·布魯克斯,請問你認識璃盞·波思曼嗎?」男人的下一句話讓璃盞踉蹌了一下,差點仆倒在地上。難道這個男人是她前身認識的人?她馬上就要穿幫了?她只覺得手腳發涼,雙手抱不穩那兩本石頭一樣厚重的書,書往下掉時剛好砸在小獅子的背上,小獅子乾嚎了一聲,急忙躍到遠處去了。
璃盞低下頭去撿,卻突然發現自己被一片陰影遮住了,他走過來時沒有腳步聲,但帶著極度的存在感。
他仰起頭,看著高挑壯碩的男人來到她面前,感覺像是真空般的束縛,她只覺得呼吸都困難。
男人要下腰,撿起地上的兩本大石頭,璃盞呆滯了一秒,慌不迭道:「謝謝。」伸手去接。
費奇·布魯克斯沒有把書遞給她,而是自己拿著。偌大的書本在他手裡拿著,好像變成了棉花,一點重量也沒有似的,只是臉色仍然冷然嚴肅。
璃盞心知自己不能善終了,只能考慮各種逃脫方案。仔細想了想,她覺得男人肯定不知道自己是璃盞·波思曼,否則不會向自己打聽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