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談論的時候,璃盞也驚奇不已。
結界就像一道門,進了門後,所有的花海都不見了,展現在她面前的景色前所未見。黃昏,前面是一望無際的沙漠,風在嗚咽,如泣如訴,遠處是一些奇形怪狀的巖塔,在沙漠上投下一個個輪廓鮮明的黑影,就像月球的表面;上方時藍得沒有一絲雜色的遼闊天空,在遙遠的地平線上相接,化作詩意的蒼涼。
幻想是拿來破滅的。
璃盞想過很多結界後面可能出現的東西,豪門貴族中瘋傻的女人,一個被釘在十字架上的吸血鬼,甚至連黑漆雕花的棺槨都想好了,卻沒想到是沙漠。
她發了一會兒呆,第一次見到沙漠著實震撼了她,但是要踏入這片沙漠,還是有點難度的,她正要抽身後退,突然半空中一個聲音充滿豪氣像雷一樣砸下來,「既然來了,就過來坐坐吧。」
安娜萊茲的聲音!
璃盞舉目四顧,不見人影,這麼一來,就只有可能在那些奇形怪狀的巖塔那兒了。待距離近了些,這才看清,巖塔下邊,不但萊茲美人在,還有王子譽、一個胖胖的大叔;一個穿著黑袍盤腿坐在地上的冷峻的蓄著一字胡的男人;一個十二三歲的小男孩,長長的劉海遮住一邊眼睛,頭髮在身後胡亂地紮著,正趴在地上挖土裡的小跳蟲;一個帶著破裂的魔法帽,笑得嘴巴長得大大的滿臉鬍渣的大叔……
除了王子譽,其他人一個也沒見過,他們都很奇怪,奇怪到王子譽就像混入獸群的唯一人類。
而且,他們的氣場都很可怕,渾身流露著一種感覺:生人勿近。
這麼一群人,躲在沙漠裡做什麼?
璃盞還在茫然時,萊茲突然站起來,隨手一揚,風刃「嗖嗖」地朝她臉上劃來,竟是不留一點情面。
幸而她近段時間都在練魔法防禦,還沒反應過來,手便先動,往前伸,以掌心為中心,畫出閃耀著藍色魔法波光的防禦陣。
一出手就是最得意的魔法陣。
對她來說,這個防禦陣相當完美,但在眾人眼裡,它就像紙糊的一樣,風刃一到,魔法陣的回路便被毀了個乾淨。看著風刃來到面前,璃盞急忙抱著頭蹲下來,風刃從她頭頂掠過,切斷了她的女僕緞帶。
璃盞撿起緞帶,驚得背後透了一股冷汗。
萊茲笑瞇瞇地招招手,「既然來了,那就陪王子練練手吧。」
璃盞頓時有轉身就逃的衝動。那看著案板上鯰魚的眼神是怎麼回事?她怎麼突然覺得自己就像站在狼窩面前的小紅帽?
王子譽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伸手拎住她的後頸,「正好我缺一個沙包。」
呃……鑒於之前對他做出那麼多令人髮指的事情,璃盞覺得如果他要公報私仇,自己絕對死得很難看,急忙道:「我不是來當沙包的。剛才監理司司長找您。」
監理司?費奇·布魯克斯那個男人?王子譽唇角一抽,「不見。」那個男人來準沒好事,而且每次都不預約。讓管家招待他已經足夠給面子了。
王子譽果然是躲著監理司司長。璃盞確認了自己的想法,不敢久留,行禮道:「那打擾了,我先——」
「別想走。」王子譽拖住她,「除非你不想要命了。」
璃盞哭喪著臉,早知道就不闖進來了,她緊張地閉了眼,整張臉都皺成一團,「可、可要輕一點哦!」
萊茲美人笑道:「哎呀王子。我就知道你下不了手,讓史自龍來吧。」
話音落下,盤腿坐在地上穿著黑袍的冷峻的男人霍地睜開眼睛,露出兩道寒光,接著他從地上站起來,走出巖塔的陰影,陽光下,他兩米的身高完整地顯露出來,表情深沉得好像肩上扛著歷史的重任似的,還沒走近,強烈的壓迫感便排山倒海般壓過來。
璃盞心裡直打顫,天吶,萊茲美人是想謀殺吧!
這個人比王子譽還可怕好幾百倍!
於是,她很沒骨氣地不等他出手,就先逃。
史自龍面無表情地看著她的背影,連詠唱咒文也沒有,抬手打出一個雷火炮,直擊她的脊背。她只覺得身後烈焰灼人,嚇得倒抽了一口冷氣,往前仆倒,狼狽地在地上打了一個滾,跳出五米之遠,又險險閃開。
正如萊茲美人所說,史自龍比王子譽更沒有憐香惜玉之心,風刃、砂刃,隨手拈來,璃盞接不下第一招第二招又到了,簡直就像被扔進鍋裡的鮮蝦——直跳腳。
萊茲美人一邊記錄她的各項能力,一邊笑道:「不錯,各項能力都有小進步,說明她還是挺努力的。」
王子譽把背靠在巖塔上,瞟了她一眼,「你就不怕史自龍將她打成炮灰?」要知道,史自龍是這群人裡面魔法攻擊力最強的一個,被他教訓過的人,至今都到地下了。
萊茲美人笑得妖嬈,「你都不怕,我怕什麼?能力越強就越能控制得出自己的下手力度,恰到好處。」她說得毫不客氣,直指王子譽的內心,「如果你上,小虐一下可以,大虐麼?我看你捨不得。」
王子譽白了她一眼,彆扭地撇過臉。
「小虐怡情,大虐傷心啊!」萊茲美人用記錄板遮住臉,「哦呵呵呵」地笑起來。
這時,璃盞已經被逼到沙漠之中,毫無還手之力。眼看史自龍的攻擊又到,她咬一咬牙,矮下身子,打出一道魚龍舞。
攻擊是最好的防禦。
但是史自龍只是出了十分之一的力量,就已經令她感到恐懼。而且,史自龍由始至終都站在同一個地方,腳步不曾挪過分毫。
也就是說,史自龍隨手都可以捏死她。
這種實力的遙遠差距讓她深受震撼。在沙漠裡,沒有可以屏障的地方,也沒有視覺死角,她要勉強扳回一點時間,就必須攻擊,她的力氣快消耗乾淨了,這樣下去,只有挨打的份。
——名字翻譯:史自龍=stro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