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這題目簡直太坑爹了!」璃盞抓狂地用手揪著頭髮,無比怨念。題目如下:請簡述魔法司司長凱茨在任期間發生的重大魔法事件並說明他為什麼會引咎辭職。(15分)
凱茨是誰?任期從哪一年到哪一年也沒有說明,有這麼玩人的題目嗎?而且她根本不明白為什麼英語試題會變成魔法事件,它們之間有關係嗎?更可怕的是,這語言不是英語,而她居然看得懂!
一定是幻覺了!
璃盞用力眨了眨眼,再看,題目還是這個題目;她不死心,用手再把眼睛從左到右揉三遍倒過來又揉三遍,再看,題目還是沒有變。
難道是印刷錯誤?她抖著手把卷子翻回第二頁,這下,看著自己可以讀得出每一個字的奇怪語言,嘴巴微張,整個傻在了那裡——她剛才一直在糾結的關於微-博迅猛發展的英語閱讀短文不知什麼時候悄悄換成了魔法營養劑是從哪一年開始使用的,第一個使用者是誰?
上帝尼瑪的簡直太……無話可說。
就在三分鐘前,璃盞兩眼發直地瞪著英語閱讀題上的選項,哪一個答案都似曾相識,可偏偏哪一個都不認識她。對美術考生而言,英語選擇題永遠只能碰運氣。可是美術考試的文化課要求雖然比較低,但絕對不會低到只有abcd的程度,尤其是她美術科已經成功通過的中央美術學院。
距離中央美術學院這個終極目標只剩下臨門一腳了,她要倒在終點線前嗎?璃盞只覺得眼前一陣發黑,一頭栽在考場上。
三秒鐘之後,她從意識混沌中抬起頭,考場還是考場,只是科目換成了魔法史。
璃盞簡直是欲哭無淚,她想好好學習,可不想換個地方繼續考試,考出來的成績絕對會被人當白癡的!她努力靜下心,拚命想,拚命地想,只恨不得把腦袋挖出來看看裡面有沒有答案。
可別說答案,這考生連一片羽毛都沒有留給她。事到如今,她也不知道這考生是不是給她當槍手去了,只能在心裡默默祈禱兩人是靈魂互換,那樣她的父母不會太傷心,畢竟她父母含辛茹苦,好不容易把她送到高考的考場,這會兒還在考場外等著她出來呢。他們一定會承受不住她倒在考場中的。
要是彼此還能共享一下記憶,那就更好了,至少雙方都不會在考場上驚慌失措。憑著多年的考試經驗,她絕對相信這個考試很重要,考考考是老師的法寶,分分分乃學生的命根。命根沒了,能不嚴重麼?
題肯定是不懂做的,還是想想怎麼辦吧。她托腮回想以前看過的解決方式:動漫中如果發生這麼囧事情,男主角肯定會露出一個迷死人不賠命的笑容,將美女老師迷倒,讓老師放他一馬……她抬眼偷偷瞄了一眼考場前中講台上穿著白色亞麻魔法袍的中年男子一臉嚴肅的模樣,懷疑自己還沒站起來,就會被他的眼光給卡嚓掉,行不通。如果是美-國大片,英姿颯爽的女主角肯定會從腰裡摸出一把槍,現場掃射一番,考場變戰場。這個時候沒有存在感的配角就能趁亂在角落裡狂抄答案,問題是,誰來當女主角?如果是科幻片——科幻片根本不會出現考場!
啊——怎麼辦啊?璃盞的情緒陷入極度不穩定狀態。
「這位同學,請安靜答題。」一個響亮的男中音從前方傳來,璃盞倏地坐直身體,吃驚地抬起頭,前中講台前的白袍魔法師正用嚴厲的目光盯著她。她轉頭看看隔壁,他們都沒被他的話語所影響。
這讓她渾身一個激靈:這話語難道只有她聽得到?不會吧,她突然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僵硬地朝白袍魔法師扯出一個笑臉,命令自己靜下心來,把卷子放到第一頁,認真看題。
第一頁是選擇題,上面稀稀疏疏有做了幾道,差不多每個選項都被胡亂畫過,顯然的這考生的水平也不太高。她側頭看向隔壁的考生,隔壁的考生正不停地在卷子上寫著,可究竟寫了什麼,她一個字也看不到。
除了距離太遠,另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是,羽毛筆寫出來的字只有正面方向看得到。這是璃盞把卷子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之後才得出來的結論。總言之,這是一個從根本上杜絕作弊的好方法。可對她來說,簡直是噩夢啊噩夢!
沒辦法了,蒙吧。璃盞拿起紅色的精緻羽毛筆,閉著眼睛,刷刷刷地寫下選擇題的答案,比她做英語卷子的速度還要快。至於填空題和簡答題,她向來是秉著寧願寫錯,也不要留空的原則,可現在情況特殊,她要是寫了什麼不符合這裡的話,被當做瘋子關起來,那可得不償失。她想了想,不得不咬牙停筆,留下一片空白。
卷子標明的時間是九點到十一點,她抬頭看了看考場正中央的古式大鐘,才十點。她托腮望向監考人員,全場一共三個,除了正中央那個白袍魔法師之外,站在考場兩側牆邊還有兩個,他們略微顯得年輕一些,左邊一個穿的是紅色魔法袍袖口鑲白邊,右邊的則是藍色魔法袍鑲白邊。她好奇地打量著他們,剛好他們也發現了「坐立不安」的她,目光對上,璃盞只覺得頭皮發麻,急忙裝作很努力做卷子的樣子垂下頭。
反正不會做題,不如先睡一覺。至於學習麼,現場又沒有教材,只能等考完了。
璃盞最終沒有睡著。初來乍到,潛意識中始終覺得不安,在軀體安靜下來之後,這種不安被放大化,佔據了她的腦海。不管怎麼看,這個考試的嚴肅程度與高考差不多,她這樣胡亂來會不會導致被退學或者其它可怕的後果?
「魔法史考試到此結束,請全體同學封好卷子。」白袍魔法師以嚴肅的口吻道,洪亮的聲音在一千坪的考場上不斷地迴響。
璃盞睜開朦朧的睡眼,只見四周的同學手腳麻利地把卷子裝進羊皮袋子中,並念了什麼魔法,袋口亮起一道白光,自動封了。她有樣學樣,把試卷折兩折,塞進去,但她不會唸咒,便低低道:「袋口你自己封上。」然後裝作它已經封好了,放回桌子上。
「請全體同學起立。」白袍魔法師再次開口。
璃盞揉著眼睛站起來,只見左牆邊的魔法師同時站出一步,默念幾句咒語,所有的羊皮袋子都凌空升起,朝他飛去,在它面前的桌子上按順序飄落,一張疊著一張,整整齊齊。
忽地,一個羊皮袋子的封口突然開了,一張雪白的卷子從空中打著轉轉飛落。所有人都微微張開了嘴。
璃盞也在目不轉睛地看著,這時候,臉「噌」的一下紅到了脖子——那絕對是她的卷子,不用看也知道。她正要不顧一切衝上去,右側牆邊的魔法師突突然伸出手,還沒飄到地上的卷子「嗖」地升起,精準地鑽入羊皮袋子中。魔法師伸手遙遙一指,念道:「封!」袋口自動封好,重新歸隊,飛向集合地。
魔法沒有想像中的絢麗奪目,卻十分好用。璃盞偷偷呼出口氣,暗道好險,等待白袍魔法師宣佈他們離場。孰料,人算不如天算——
白袍魔法師看著兩個魔法師把試卷收拾完畢,蓋上魔法印後,再次開口:「請全體同學坐下,下面開始發魔法法律的試卷,考試時間為十一點至十三點,含收發卷時間。」
哈?璃盞的眼睛差點沒飛出來,還要考?那豈不是再一次暴露她的無知與悲劇?人在考場,說什麼都是廢話。她哀歎一聲坐回椅子上,拆開新的卷子,第一件事是簽上自己的大名。這也是她高考之前,所有老師節節課提醒的重要事件之一。
簽上之後,璃盞愣了愣。她還不知道這考生叫什麼名字呢,剛才的卷子她的腦袋各種混亂,居然連名字也忘了看,現在寫上璃盞豈不是穿幫了?一想到這個,她只覺得後背冷汗直冒,於是又急忙用筆在璃盞兩個字上連畫三橫,表示無效。想了想,她覺得還是不夠保險,又用筆將兩個字完全塗黑,直到所有的線條都被掩蓋了,這才鬆了口氣。
可是,這考生到底叫什麼名字?
她總不能問隔壁同學說,「嗨,你知道我叫什麼名字嗎?」那樣的話,恐怕還沒被同學視為就被監考的魔法老師請出去「喝茶」了。
還有幾年級幾班,甚至連學校都不知道,相當鬱結。還有人比她更悲劇麼?璃盞習慣性地捂著頭,低頭時卻意外地看到制服左胸處的校卡。
——當初怎麼忘了這個呢?璃盞幾乎驚喜得顫抖,當她把校卡上摘下來,看到上面「璃盞」兩個字,頓時又抽了,早知道就不要把名字劃掉。無奈,她把名字重新寫一遍,又把其它信息一併填好:卡拉魔法學校防護系一年級f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