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向東跟著小護士去辦理好了相關手續,並且暫時墊付了周貴的治療費用,重新回到急診科的時候,田蜜還坐在走廊的凳子上枯等著(偵情檔案二17章節)。
「還沒出來?」陸向東在田蜜身旁坐下來,隨口問。
「嗯,剛才出來了一個護士,我問了一下,說估計快好了。」田蜜說完,猶豫了一下,見手術室的大門依舊死死關著,便問他,「你家住哪裡啊?怎麼剛才去接我的時候到的那麼快?」
「去的快也有什麼問題麼?」陸向東眼神閃爍了一下,沒有直接回答田蜜的問題。
「就衝你剛才開到的時候那個速度,我敢說你肯定是一路闖著紅燈來的。」
「或許吧,總之有罰單你記得給我報銷,或者乾脆給我弄個警燈掛上我也不介意。」陸向東戲謔的說。
田蜜沒再說什麼,其實她是想說幾句關心的話,問問陸向東晚上回家之後有沒有來得及吃些東西之類,可是話到嘴邊,終究因為抹不開面子,轉了個彎兒就變了味兒。
陸向東絕對不是一個遲鈍的人,相反,他比田蜜認識的絕大多數人都更加反應敏銳,別人可能是舉一反三、一點就透,他則可以僅憑借一點點細節,哪怕一個表情,一個眼神,甚至嘴角的一絲抽搐就推斷出對方的心理活動。
所以,剛剛自己那句繞了一個圈的問題背後到底想要表達什麼,相信他不可能無知無覺,之所以用調侃來應付,必然是不想說,不願提。
算了,恐怕自己也是交淺言深。田蜜默默的在心裡想(偵情檔案二17章節)。
過了一會兒,就在田蜜的困意漸漸濃厚,側身坐在凳子上。歪著身子倚在牆上幾乎要睡著的時候,手術室的門開了,兩個護士推著一輛擔架車從裡面走出來。急急忙忙朝病房方向去了,後面跟著幾個身穿手術服的醫生。
田蜜被聲音吵醒。一看人出來了,連忙迎上去。
「醫生,周貴他……」
她一開口提周貴,醫生就搶著開口了:「你是周貴的家屬吧?周貴是你什麼人啊?他平時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回頭你們好好問問他吧,剛才送來搶救之前110那邊已經有警察來看過了,該報警立案還是怎麼辦,你們家屬商量一下。抓緊處理吧!」
「我不是他的家屬,我是公安局刑警,有一起刑事案件與周貴有關,我想問一下他現在的情況,還有什麼時候我們可以見他,和他談談。」田蜜趕忙說明自己的身份和來意。
醫生先是有些吃驚,轉而又有些見怪不怪了,對田蜜點了點頭:「那就難怪了,一開始人被送來的時候我還以為是黑。社。會火拚呢!後來110的警察聯繫到了這人的同事,來了一說。還是個中學打更的,那估計就是得罪了什麼人,這種事我們見多了。你們要是有什麼需要問的,稍等一下。讓他休息一會兒,然後就可以過去了。不過別呆太久,畢竟已經很晚了。」
「周貴傷的怎麼樣?」
「一條腿輕微骨折,那個沒什麼大事,最重的一處傷是被人用斧子砍在了臉上,」醫生抬手從自己左臉頰向上斜著劃向右邊的額邊髮際,「從這兒到這兒,臉皮都翻過去了,還挺幸運,斧子被眶骨擋住,左眼的眼球沒有受傷,我們剛才調了醫生過來一點一點把被砍翻過去的部位復位,縫合,現在已經沒什麼問題了,就是恢復好了之後,恐怕臉上不可能一點疤痕都沒有。」
「醫生,你剛才的意思是說,以你的經驗,周貴受傷的情況應該是因為與人結仇所以遭到尋釁?」田蜜根據醫生對自己說的那番話做出推測(偵情檔案二17章節)。
醫生倒也是個直爽的人,點頭說:「對,我們一年接觸這種事數都數不過來,像他這種身上的手機啥的都還在,偏偏人受了重傷,對方下手還那麼狠,八成都是因為和人結仇,不過呢,這都是我們的主觀說法,你是警察,到底是怎麼回事,你還是一會兒自己去問患者吧。」
得到醫生的許可後,田蜜和陸向東到療區去查看周貴的情況,剛走到病房門口,就聽到裡面傳來一陣陣的呻吟聲。
「估計是麻藥勁兒過去了,開始覺得疼了,一個勁兒在裡頭哼哼。」病房的值班護士是一個看起來經驗豐富的中年女人,對於周貴的反應沒有任何擔心,朝屋裡一揮手,「你們進去吧,今晚先隨便問幾句就走吧,正常的話,這個點兒我們早就鎖門了。」
田蜜連忙答應著,謝過值班護士,推門和陸向東一起走進病房。
這是一間四人間病房,不過眼下就只住著周貴一個人,給田蜜省了辨認的時間。
周貴仰面躺在病床上,一條腿被固定著,嘴唇以上的大半張臉都被紗布包住,只留出眼睛和鼻孔那裡兩處縫隙,方便他看東西和呼吸。周貴原本在床上有氣無力的哼哼,聽到門響,呻吟聲也跟著變大了起來。
「護士,護士!給我吃點止疼藥吧,疼死我了!」他躺在床上,因為臉上有傷,沒辦法抬起頭來看到來人是誰,還以為進來的是護士,一直到田蜜走到床邊,才看清楚來的是一個陌生的年輕姑娘,立刻有點戒備,「你誰啊?」
田蜜之前已經瞭解清楚,周貴現在除了失血和傷口疼之外,沒有大礙,心裡也踏實一點,直接掏出工作證給他看:「警察。」
「警察?找我啥事啊?」
周貴的臉藏在厚厚的紗布後頭,看不到表情,不過聽到他的聲音,陸向東立刻笑了(偵情檔案二17章節)。
「你緊張什麼?現在你好像是受害者,看到警察來,正常的反應,應該是高興吧?」陸向東似笑非笑的抱懷看著周貴。
周貴吃力的稍微轉過一點頭,從紗布縫裡看了陸向東半天,才憋出一句:「啊,是,可是我現在疼死了,高興不起來。」
「說得倒也有些道理,那麼說起來,你這麼緊張,也是因為傷口疼嘍?」
「我啥時候緊張了?!」周貴急忙反駁,因為著急,身子一動,碰到了骨折的腿,不由自主的哎喲一聲,呼哧呼哧喘著粗氣。
「是我說的不夠確切,」陸向東沒有理睬他的反應,改口說,「你緊張只是很小的一方面,其實你很怕。我特別好奇,你到底做了什麼壞事,虧心成這樣,自己都變成受害人了,還是怕見警察。」
周貴瞪著陸向東看了一會兒,忽然問:「你是克格勃的還是咋的?」
田蜜聽了這話,差一點就笑了:「他是克格勃落榜的漏兒,所以在他面前你還是老實點兒吧!做過什麼壞事,自己說。」
「天地良心,我這人這輩子真沒做什麼好事,但也沒幹過啥大奸大惡的勾當啊!」周貴替自己叫屈,「要擱過去舊時候還能算我投機倒把,現在連這個罪名兒都沒了,我可沒幹啥違法的事兒!」
「真的?」田蜜質疑。
周貴一聽她的語氣,連忙主動說:「這位警察妹妹,我都這樣兒,跑都跑不了,真要做過啥有罪的事兒,還不主動交代?難道等你們查清楚了來拷我呀!我最近是倒賣了一些光盤,當是黃的賣,其實裡頭全是些老電影啊,舊的mtv啊啥的,這事兒我可清楚,我沒銷售淫。穢。色。情。產品,充其量算賣冒牌貨,管也是歸工商,你們警察管不了這事兒啊(偵情檔案二第十七章受傷內容)!」
「既然你這麼坦蕩蕩的,那說說吧,昨天晚上該你值班,你不到六點一個人急急忙忙的脫崗跑了,是幹什麼去了?」
「我……」周貴遲疑了一下,支支吾吾的回答,「有點兒私事兒。」
「什麼私事兒?」
「就是我之前,賣了一批名牌皮包給別人,然後其實是個a貨,後來那人也不知道怎麼就發現了,要找我算賬,退錢,說不退錢就打斷腿,那人挺有點兒小勢力的,我就害怕了,就躲起來了唄!」
「就這樣?」田蜜不信,「那為什麼一整天都沒有任何人能聯絡得到你,不回來上班也不通知學校?」
「我哪兒敢啊,萬一被人說漏了,我不就完蛋了!」周貴一激動,扯到了臉上的傷口,疼得又是一陣哼哼。
「那你從昨晚到今天一整天都呆在哪裡?」
「市郊,我一個遠房親戚家裡頭。今天我窩了一整天,晚上就出門到外頭去買兩瓶酒的功夫,還是被人給暗算了!這事兒你們當警察的是不是得管?」周貴急切的問:「你們今晚來,就是因為這事兒吧?」
「我們來找你,是為了別的事,周斌你認識吧?」田蜜問。
周貴撇了下嘴角,嗓子眼兒裡面悶悶的嗯了一聲。
「他的女兒周小月,在你就職的21世紀中學讀書。」
「我知道,不是都上初三了麼!咋啦?這和我有啥關係?」周貴不大高興的問。
「她死了,」田蜜說,「死在學校裡。就在你本來應該值班守在學校的時候。」(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