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小腦袋瓜又再想什麼呢?」約翰看著雪莉心安理得地躺在自己的懷抱中還緊緊閉著眼睛裝睡,不由得出言譏諷。
雪莉心中翻了一個白眼,雖然很不情願與他有這麼曖昧的動作,但是自己的鞋都不知哪去了,那麼冷的地面她才不傻呢。於是繼續裝睡,就感覺到耳邊似有輕輕的哈氣,「再裝就把你扔到地上了嘍!」
想到上一次的悲慘遭遇雪莉只好打了個哈氣,給自己找了台階,「不知道是不是醫生姐姐太厲害了,弄得人家現在還想睡呢。」自己聽著這童音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你的女朋友為何對我這麼有敵意?」雪莉仰頭看向約翰那彷彿藍色海洋的深深的眼眸。
約翰毫無表情地低下頭看了雪莉一眼,「她不是我女朋友,最多算是曾經的女伴。」他的口氣中帶著一絲冰冷和不屑,雪莉不由得一愣,難道他們鬧彆扭了,第一次體檢時看他們還那麼曖昧地相依呢。
「你的小腦袋瓜又在想什麼呢?」約翰看到雪莉一副百思不得其解地嘟著個嘴的樣子不由得好笑。「不過你得愁你的男朋友了。」
紀威廉剛剛吩咐人將雪莉的房間佈置了一翻,不理會安琪的阻攔,他按著雪莉在家的風格,暖黃的窗紗,清新的百合花,微風吹過一縷淡香隨風迎人。
「你!」紀威廉一推門就看到雪莉在約翰懷中微微嘟著嘴的一幕,腦袋中就不由得閃現出不好的畫面了。
雪莉並不比紀威廉,她從小受到的教育是中式的。她並未想到紀威廉竟然想到這樣「長遠」,「到我病房了,把我放下吧。」雪莉知道紀威廉肯定會惱,但是也不能太慣著這個小子了,動不動就生氣。
「今天就出院!」紀威廉不管不顧地攔住雪莉,手緊緊攥著雪莉的手,衝著約翰皺眉說道。
「你弄痛我了。」雪莉皺了皺眉頭,這樣的紀威廉讓她感到害怕。而且剛才的事約翰幫了自己,雪莉畢竟還是有絲感激。
「你想出院?」約翰無視紀威廉的話,而是轉頭看向了雪莉。他的態度顯然更加激怒了紀威廉,約翰用自己的行動顯示什麼是紳士風度。
紀威廉的眼神閃了閃,他感覺到約翰在故意激怒自己。嘴角微微揚起,「不要以為你可以控制一切,其實你也不過是一顆棋子罷了。」
約翰俯視著紀威廉,四目相對,約翰微微瞇起眼睛,嘴角反而揚得更大。轉眼換上懶懶的表情,「隨便,反正我是她的監護人,我會好好照顧她的。」
雪莉就看著這一大一小以自己為籌碼在那兒相鬥,終於忍無可忍,「夠啦!我想出院我就走,你們都給我消停會!」
這樣一次爆發的後果就是一晚上紀威廉都繃著個臉,而且堅決不肯走哪怕要在病房裡打地鋪。雪莉無奈地看著這個執拗的小孩兒,「隨便好了。」雖然是這麼說,但是雪莉還是與紀威廉背對著一夜無眠。
當雪莉第一次走出聖索菲醫院的大門,才發現這家醫院不算太大,但是兩棟大樓卻是在鬧市區拔地而起。手打涼棚,雪莉仰頭望著尖頂之上那衣袂飄飛的聖母形象,而那彷彿畫布般的天空中不時有一群飛鳥掠過。
紀威廉將雪莉半是押著上了一輛黑色福特,而這大街小巷的出租車也大多是福特,這也算是美國的標誌了。雪莉手扒車窗彈出半個頭,任風吹拂過臉頰,一幢幢大樓拔地而起。正是早高峰時間,寬闊的人行道上不時有拿著漢堡的美國人沖沖而過。
「今天去哪兒玩?」雪莉興致大好,一時忘了正與紀威廉冷戰。其實她便在剛才辦出院手續時對約翰都刻意忽略不理了,但是紀威廉的小臉還是繃得像個冰山。
「回家。」蹦出短短一個詞語,紀威廉也扭著頭看著窗外,掩飾了他臉上的表情。
「這麼小氣,連人家出院都不讓出去轉轉。」雪莉無奈地嘟起了嘴,不過也不激烈反對,反正以後可以自己出來逛。看著一個個路牌從車窗外滑過,雪莉嘴角輕輕揚起,看來第一件事就是買一張本地的地圖了。
「洪叔今天來。」紀威廉終於轉過頭來,白皙的臉上竟然有了淡淡的黑眼圈。眼中的感情讓雪莉心驚又害怕。
雪莉不由得有些心痛,這個孩子為何這麼傻呢。「我不值得你這樣。」雪莉心中暗暗自語。雪莉雖然憧憬有這樣一個人,能陪著自己地老天荒,但是真實的世界是如此殘酷。已然知道結果,雪莉如何奢求紀威廉這樣一心一意的情感呢。
可是感情一旦開始便像決堤的洪水不是誰能控制的了的。即便是小孩子,但是看過孩子對母愛的執拗麼,這就是感情的力量,不管是親情還是愛情。雪莉就算明白也只能裝作不懂,因為她的生命不知是屬於自己的。
福特車穿過林蔭大道,周圍城市的喧囂被一幢幢典型的美國別墅代替。或白或黃,清麗的顏色像是午後的陽光灑進人的眼裡和心裡。最終在林蔭大道的盡頭,福特車停在了一幢紅色古樸磚色洋房之前。
雪莉猛地推開車門,這裡彷彿是小時候自己給娃娃畫的房子。磚色的外牆與白色的窗沿映照成一體,房前蔥鬱的草坪彷彿是一張巨大的地毯。
「喜歡嗎?」紀威廉終於難得地露出了一絲笑容,眼中晶亮的閃耀著雪莉不敢去看的東西。
「威廉少爺來了多次,特意吩咐要裝修成這個樣子。連夜趕工終於如期完成了。」司機顯然也是紀氏在美國的親信,雖然本著守口如瓶的原則,但是看到小少爺如此盡心竭力也不由得動容。
「雪莉!」未等雪莉想出如何回應這樣的「告白」時,阿成已然一個箭步上前攙扶推門而出的洪叔。一個月未見,洪叔本來可以掩蓋的白髮又叢生而出。
看到似乎老了十歲的洪叔,身板也愈發佝僂了。雪莉鼻子一酸,這一世她不悔,不管結果如何自己能遇到這些人已然是上天的恩賜了。「洪叔!」
洪叔輕輕撫摸著衝入懷中肆意流著淚的雪莉,輕歎了口氣,「傻丫頭啊,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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