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回頭!」正當雪莉抑制不住要回頭查看時,突然被洪叔握住了手。雪莉心中一驚,想要抬頭去看洪叔,但最終還是理智佔了上峰。
洪叔不愧是老江湖了,雖然在這醫院人生地不熟的,但是還是察覺到了身後的「尾巴」。其實一進這裡,洪叔多年培養出的第六感就敏感地察覺出這裡的異常。但是畢竟人老了,耳目也不抵從前。若非這人進攻冒進,也不會被洪叔「抓個正著」。但是話雖如此,洪叔知道這不過是對方的一個小耳目,要想探知對方的目的,不宜打草驚蛇,所以才出言提醒雪莉。
看到雪莉聽話地低下了頭,洪叔心中讚許地點點頭。這個孩子做事有張有弛,不似少年心性莽撞,雖然只是個小女娃,加以培養將來也必成大事。所以刻意放平心態,用自身的行動教導雪莉該如何處理這類事情。
洪叔受夏老爺子所托,當初教導引導雪莉的父親,雖然夏國盛心性太過中庸,不算是可造之材,但是洪叔也是寄托了厚望。現在夏國盛的早逝,本已是讓老爺子徹底涼了心,到地下都不知該如何向夏老爺子交代。現在看到雪莉的為人處世,相比她老爹竟然更為穩重,不由得心中有些慰藉,終究夏家還是有望昌盛下去的。
當班護士都早就不知跑哪去了,只剩一個新來的小護士守著咨詢台。看來也是困急了,趴在工作台上打瞌睡。洪叔與雪莉兩人手拉著手,穿過空曠的走廊。半夜三更的,病房都已熄燈,這滿醫院也就只有這地方還有人有光了。
這小護士正做著夢,夢中不知在抱怨著什麼,吧嗒著嘴嘟嘟囔囔地。洪叔和雪莉的腳步不算輕,但在她身邊站了能有半分鐘,這人還是絲毫沒有反應。雪莉已然等不下去了,剛想伸手去推她。卻見這護士小姐終於悠悠轉醒,揉著睡眼惺忪的眼睛——「我的媽呀!」
這一聲驚叫好沒把洪叔嚇得心臟病犯了。雪莉也吃驚地與這姑娘大眼瞪小眼。「你——你們——別來找我啊。」不知是不是還未睡醒,這護士小姐站起來揮著手就往後退,正拌到凳子上,把她自己拌了個趔歇。
雪莉無語,這什麼跟什麼嘛,自己有這麼嚇人嗎?怎麼好像見到鬼似的了呢,雪莉還真不扒瞎,這鬼自己倒是沒少見。要是每回都像她這樣,早晚被嚇出心臟病,早投了胎遂了那黑白二鬼的心了。
洪叔鄙視地瞪了那小姑娘一眼,「膽小就別來當護士。」這丫頭不會連衛校都沒畢業吧,這學醫的人屍體還見的少嗎,連個活人都分不出來。啪的一聲把單子往桌上一拍。
估計那護士小姐也察覺到自己有些失儀了,還是蠻有素質地整理了一下衣裝。畢竟自己是在當班時睡著了,所以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雖然笑得有些違心。拿起檯子上的單子掃了一眼,這覺也醒了多半了,「等一下啊,」翻看了一下手邊的單據說道,「病人已然在晚上十點半收間了啊,你們有什麼事啊?」
「我們剛才去了停屍間,但是其中一具屍體卻不在那兒。」洪叔皺了皺眉頭,看來這邊手續是齊全的,按理說這種事是不會出錯的。畢竟人死,親人們大多心情已然很激動了,要是再出這種事非得和醫院鬧起來不可。但是畢竟這回事故牽扯過多,而且背後又摻雜不清的,所以洪叔現在為止還保持著相對平和的心態和醫院做著交涉。若是按他從前的脾氣他早已先掄起一個凳子從頭打到尾,直到值班醫生出來解決給個交代。
「你說什麼?」不知是這小護士在走神,還是實在是洪叔說的事太匪夷所思。不過她這句話及臉上的表情是徹底惹惱了洪叔。
彭的一聲一拳砸在檯子上,雖然人老不講筋骨未能,但是晚輩在這氣勢不能輸。「一句話,我們來找屍體!」
不知是這肢體動作太過猛烈,還是這言簡意賅的概括太為驚人,這位小護士直接被嚇傻了。
雪莉看看這女孩胸前的名簽,「小薇姐姐,是這樣的,我父母剛剛去世,所以想見最後一面。」說道這,完全是真情流露,眼圈又紅了起來,「我——我們在那就看到我爸爸的遺體了。我媽媽的位置卻是空的。」
這小護士倒也是額熱心腸,雖然心中還是未緩過勁來的,但是也跟著紅了眼圈。「小妹妹乖,姐姐這就幫你查查啊。」這小薇趕緊給值班護士長那裡打電話,這大醫院也是等級森然的。新進的護士都得先熬兩年夜班,直到熬到黃臉婆也便算稍微熬出了頭。
其實這丟屍體在醫院來說也是件算大不大,算小不小的事。醫院每天治療的病人太多了,特別是這時醫療水平還不算太發達,這好的醫療設施,好的醫生資源都被這兩三家大醫院佔著,所以這來來往往、出出進進的就太多了。有可能是醫生助理偷個懶,或者護士回個神,就寫錯了標號,乃至是因為地方不夠先停置在他處了。
但是這種事怎麼能跟病人家屬解釋,誰家死了人還聽你在那解釋醫院有多麼多麼困難啊。這小護士也是實在沒有經驗,直到這值班護士長過來了,一直在那解釋得亂七八糟,越解釋越不清。氣得洪叔臉都漲紅起來,若非還忌憚著那不知那個勢力派來的人在後面,早就大打出手了。
雪莉看到護士長終於小跑著過來了,滿臉堆笑一個勁地抱歉。「這是我們的倏忽,我親自領你們過去,一個一個地查找。」這護士長也就三十多歲,但也很沉穩,立刻提出了解決方案。而這做護士也不容易,碰到激動的病人家屬,這頭頂的壓力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就看小護士就哭著臉,比雪莉還委屈地在那偷偷擦眼淚。
雪莉無心去安慰這小護士,「護士長阿姨那我們這就過去吧,那邊我們還有人在等著呢。」
這往回折返就似乎有機會逮到那個鬼鬼祟祟的人了,但是雪莉剛才光顧著和這小護士解釋,現在再回神去留意那人卻早已蹤跡不見了。
「我先過去開下門。」那護士長本一直在一旁陪著走,快到停屍房時慇勤地小跑著過去。可是雪莉發現那個叫阿成的年青人也不見了。
「洪叔,阿成哥哥去哪了?」雪莉皺起眉頭,本以為派個人在這守著會萬無一失的。這媽媽的遺體還沒找到,萬一再出什麼事,就算十年後她也沒有臉面去見父母了。
「那個,您老慢點。」這護士長做事很是穩妥,說話也很注意。但是一個細節還是沒有逃過雪莉的眼睛,屋內的燈原本是滅的。雪莉心中咯登一聲,搶步擠了進去。
偌大的挺屍間,燈光一樣的冰冷,室內也一樣的空曠冷清。雪莉的眼光向那幾排櫃子掃去,腦中飛快比照著原先的記憶,似乎也沒有什麼不同,這才慢慢放下心來。
「稍等一下。」那護士長一個一個比對著標籤,找到對應著陳佳怡的櫃子,果然是空的。皺了皺眉,看到門對角線那裡還停著幾張停屍床,一拍腦門。
果然——「實在對不住了,估計是值班護士推過來沒來得及將遺體收斂好。」
雪莉和洪叔急忙跑了過去,只見白色的被單下,臉上的血業已乾涸,都看不出本來的面目了。雪莉的眼淚像斷線的珍珠般落了下去,父母到底有什麼過錯,竟然遭到這樣的厄運。相比父親整個燒得黢黑的身體,母親的這略微能看出大概卻慘不忍睹的模樣更讓雪莉心痛。這是她媽媽啊,剛剛團聚不到半年的至親啊。
洪叔的眼圈也紅了,佳怡這丫頭是這麼多媳婦、女兒中最為得夏老爺子喜歡的,也是最受洪叔尊重的。女子不管有沒有才,這有德還是最為重要的。怎麼好的孩子怎麼就沒能長命百歲呢?
「家屬也請節哀吧。」護士長看到兩人都有些激動,也得勸一下,雖然看多了這種事,但是是人心中也難免會產生共鳴。
「你們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明天還得有更多的事需要處理呢。」護士長繼續勸道,扶著洪叔往外走。便往外走,這護士長不由得有些奇怪,「這老陳哪去了,護士沒把遺體挺好,這老陳也不說一聲。」搖了搖頭,這明天還得跟遠領導匯報,這臨時工真是要不得,沒有責任感,要不是他不知道跑哪去了,會出這種事嗎。
洪叔心中也不由得犯嘀咕,這阿成雖然年青但是辦事很穩妥,若非如此也不會留在身邊,但讓他在這等一下也不知跑哪去了。「雪莉,我們在正廳等一下阿成,一會讓他先送你會夏府。」
雪莉順從的點了點頭,也在疑惑著這阿成究竟跑哪去了。正在這時,兩個人拉拉扯扯地從走廊另一頭向這邊走來,由遠及近,到了燈光下面,雪莉一看,「阿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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