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耳光仿若一聲巨響,寧璟覺得手腕疼痛,她沒想到自己居然用了這麼大的力氣,毫不誇張地說,她用來打唐司崎的力氣,要比她用來打那小個子的力氣多上十倍【腹黑寶寶賊媽咪第96章:有種男人,像妖精一樣(下)章節】。
那是身體做出的本能反應,因為就算那個小個子曾經對寧璟動手,可是給她帶來的憤怒和恨意卻不及對唐司崎的十分之一。
因為這個人在寧璟的心中是那麼重,那麼靠近她最柔軟的心房,小個子那種貨色不管做出任何傷害寧璟的事情,也不過是會讓她身體上感到些許疼痛而已,但是唐司崎不同,他的一舉一動,都能讓寧璟撕心裂肺。
寧璟是那樣想不明白,唐司崎為什麼要站在別的女人身邊。六年前的那一晚在寧璟心中已經結束,早就成為了過去的故事,可是老天爺卻讓他重新來到自己面前,這難道不是一種暗示?但是既然這樣暗示了自己,他為何又如此無動於衷?寧璟甚至在想,難不成老天爺讓自己和這個男人重新相逢在一起,只是為了懲罰自己當年的貪心麼?
或許,就是這樣,老天就是為了讓自己明白,有些東西並不是自己的,不該碰的東西就應該躲得遠遠的,那雙根本無能為力的手若是偏執地想要去握緊自己無法握緊的東西,最後的結果只有自己受到傷害。
寧璟眼中複雜的眼神變化引起了唐司崎的興趣,他饒有趣味地打量著寧璟,甚至忘記了自己臉頰上的疼痛,直到那淡淡的血腥味道,讓他身體中的一些東西開始蠢蠢欲動。
「你這樣……」唐司崎緩緩靠近了寧璟,他就那樣大大咧咧地坐在了寧璟身邊的沙發上,沙發的下沉,讓寧璟的心也跟著沉下去一點,使她的身體做出反應,有一種想要逃跑的衝動,然而唐司崎的手臂卻在不知不覺間就將寧璟牢牢地圈在了他的臂彎之中,「有原因麼?」
寧璟咬著嘴唇別過頭去,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那麼害怕與唐司崎對視,他不是洪水猛獸,但是寧璟的潛意識中卻清楚知道他的危險,足以將自己吞噬的強大力量讓她不得不退避三尺。
「說說看,」唐司崎的聲音中帶著玩味的笑意,好像抓到了老鼠卻不急於吃下去的貓,他對自己的獵物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是那種疼痛激起了身體內原始的本能,「有沒有一種想要殺了我的?」
「有!」
寧璟脫口而出,但是恐怕也只有她自己才知道那不過只是賭氣而已。
唐司崎意味深長地點點頭,說不上是將寧璟的話當真了還是如何,「殺了一個人,其實挺簡單的,但是你有沒有想過,或許在你殺了我之前,你會先死掉。」
「有本事你就試試看。」
「不對不對,我怎麼會殺了你呢?」唐司崎臉上笑意更濃,像是撒旦望向人間大火時那暢快淋漓的喜悅。
寧璟冷笑,看著唐司崎的表情就像是看著一個小丑表演藝術家,「是麼?可是,今天接電話的人不是你麼?那個冷漠的人,難道不是你麼?!」寧璟幾乎是吼出來的,她也沒想到自己的情緒居然那樣憤怒,「我是真沒有想到,我已經說出來唐允銘的名字,你也能那麼無動於衷!難道連你的親弟弟在你眼裡看來都不如一個移動硬盤重要?冷血動物!」
唐司崎不知道什麼時候點燃了一根煙,像是變魔術一樣,那煙霧在唐司崎和寧璟之間繚繞,他享受地閉上了眼睛,不知道是在享受香煙的沉醉,還是在享受寧璟對自己的「高度評價」,「你知道冷血動物為什麼會是冷血動物麼?」
「不知道,我也懶得知道!」
寧璟吼出來的後半句,被唐司崎自動屏蔽掉了,他自顧自地吞雲吐霧,自顧自地說著,「那都是因為適者生存啊。有些人,沒有辦法熱血地活下去,就只能冷血地苟延殘喘,這樣的人,多可憐呵……」
可憐?寧璟怎麼也無法將可憐兩個字聯繫到唐司崎的身上,「你活在這個世界上對別人來說才是可憐的事情【腹黑寶寶賊媽咪第96章:有種男人,像妖精一樣(下)章節】!你到底要害多少人才能放手?唐允銘他什麼都沒有做錯,你又為什麼要對他這麼冷漠!」
唐司崎撇撇嘴,對於寧璟的話不發表任何意見,「我只是做我該做的事情,對於不同的事情該有不同的對待態度,我沒覺得我這樣做有什麼不對的。」
「你知道,命如草芥是什麼意思麼?在你眼裡,別人的生命都像是野草一樣!如果是這樣的話,你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不要用那種硬是規定之列的東西來和我討論這種話題,」唐司崎的聲音稍稍冷漠了一些,「我想幫他,是我的事情,我不想幫他,也是我的決定,其他人都沒有資格來干涉。」
面前的唐司崎堅若頑石,寧璟想不通一個人為什麼可以做到這樣執拗和偏執?為什麼別人的話一點兒都聽不進去!他的心到底有多硬,就好像任何人都無法將他打動一般!
寧璟的聲音不由自主顫抖起來,她能夠感覺到一種液體在她的眼眶中,隨時都會奔湧而出,「任何人?」
唐司崎沒有回答,他沉吟了片刻,手臂更加有力地將寧璟往自己的懷裡拽了拽,「等等,聽我說,這件事情並不是像你想像的那樣,我沒有義務為別人的錯誤買單!」
「什麼意思?」
「哼,我想你應該已經知道了吧,今天想要綁架藍瑜琳的,不是別人,正是……」
「江蕙雅!」
唐司崎用讚賞的目光看著寧璟,點了點頭,「bingo。那麼,你知道藍瑜琳為什麼要這樣做麼?」
寧璟早已經從小個子的口中聽到了些,「因為想要你手中的移動硬盤?」
「對。」唐司崎頗具玩味地笑著說道,「江蕙雅肯定想不到最後自己綁架的人是自己最寶貝的小兒子,你倒是說說看,我有什麼為她做錯的事情買單的必要?」
「可是你不知道當時的情況,難道你就沒有想過唐允銘真的會為此而死掉麼?」
「那也只能怪江蕙雅自己做的不好了。」
寧璟看著唐司崎,他的冷漠是這樣露骨,寧璟覺得腦袋裡面是那樣混亂。想想看,自己今天來不是為了要興師問罪的麼?她不是想聽聽唐司崎到底能用什麼的話才能解釋他這樣的冷漠麼?但是寧璟沒有想到,唐司崎似乎根本沒有想要解釋的意思,他是那樣正大光明理直氣壯,絲毫不覺得自己哪裡做錯了什麼。
這樣的唐司崎,卻沒有讓寧璟覺得厭惡,反倒因為這樣的他而心疼。
到底……是遇到了什麼樣的事情,才能讓唐司崎如此冷漠?在他的身上究竟發生過什麼樣的事情,能讓一個人覺得活在世界上都沒有意義,覺得除了仇恨之外什麼都不想去考慮,覺得這世界上任何人都無法牽動他的心臟?
寧璟覺得自己有些窒息,痛苦一波一波向她的心頭襲去,讓她無法呼吸。她漸漸明白,自己也是那任何人中的一個。
「好了,」寧璟有些頹然地站起身,她明白今天自己是敗將一員,她輸得是那麼徹底,沒有挽回的餘地,就算是拋棄所有自尊問個明白,得到的答案也不過是對自己的否定,「既然你這樣說的話,我承認,我無話可說了。再見。」
寧璟說著轉身就要走,剛剛轉過身,手腕卻被人死死攥住,寧璟還未反應過來,身後巨大的力量便將她拽了回去,等到寧璟回過神的時候,自己已經摔倒在一個結結實實的懷抱之中了。
「你今天想要來問的,應該不是這個吧?」唐司崎的眼睛笑得像是一彎新月,邪魅非常地看著寧璟,如果他是死神,鐮刀什麼都可以下崗,只要一個眼神,就會讓人心甘情願跟著他走。
這個問題觸動了寧璟最敏感的地方,她想都不想便搖頭,「沒什麼,只是這個,不然的話……我還能問什麼!?」
「比如說,」唐司崎的聲音像是無形的鉤子,勾著寧璟渾身無力,雖然腦袋裡面不停告訴自己站起身就走,不要多聽他說一句話,可他的聲音卻牢牢抓住了寧璟,讓她無法離開,「想要知道我為什麼那樣對你?為什麼明明知道你就在那裡,卻依舊置之不理。」
唐司崎的聲音低沉,繚繞在寧璟的心頭,勾著她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然而那第一個動作剛一冒出來,寧璟頓時覺得後悔,連連搖頭。
「你看,」唐司崎忍著笑,「自尊心是一種很可笑的東西。」
「和自尊心有什麼關係!」寧璟依舊嘴硬,別過頭去不肯看唐司崎。
「你是想要承認的,但是因為自尊心又不想承認了,不是麼?」
被人戳穿自己的心事是一件不爽的事情,寧璟始終不肯看唐司崎,今天就算是死皮賴臉,也不肯回答唐司崎的問題。
「那麼,」唐司崎慢條斯理地說著,「既然你不肯承認的話,我也沒辦法說答案了,你確定麼?」
答案?說一個為什麼明知道自己在那裡卻不肯幫忙的答案?寧璟的心跳加速,她不就是為了那個答案而來的麼?但是唐司崎那充滿了邪氣的笑容又讓她不敢靠近。
又或者說……那看起來像是嘲諷的笑容,讓寧璟的心瞬間堅定了許多,或許那所謂的答案對自己來說根本就沒有任何意義。
「我不要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