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節的陌香,比平時多了幾分生氣【妾為財狂166章節】。儘管大半商舖不開門,但是街上仍多了那麼一股喜慶味。人流也明顯多了許多。如果細心地話會發現,這些人中許多是往海港子去的。還有許多很有默契地往某一個點集合。連冷清了許久的陌香河上也開始集結一些船隊。
沒人在意,因為往年的陌香比這繁華數十倍。再說,每到這個時候,許多常年在外跑河運的長腳們也會回來。人們看慣了比這多得多的船,根本沒往心裡去。就像北京上海深圳的人看到公交車上坐滿了人絕對不會驚訝。只不過那些衙役稅吏有點納悶,就拿河上的關守來說。往年的船隻進來,多少都會磨磨嘴皮子,而今年的船隻都是統一結賬,還一來就是十來條。
「小魚都被嚇跑了,回來的都是大魚。」守備們說。
「能不被嚇跑嗎?回來一趟,要交三四次錢,差不多一兩銀子。窮人家恐怕就在陌香城外面祭祖了。」身為守備也知道今年這銀子刮得太狠了些。
因為是冬至節,明府大人自己忙著過節,不會過問。整個陌香的守備都懈怠了不少。畢竟,大過節的又下著雪,誰願意為難自己。
這一來,城裡的人倒是多了不少。
「畢竟是過節啊。」懵懂的守備看著四處集結的人感歎地說。
「可惜今年連個賣字畫賣打糕的都沒有,這些人怕是要失望了。」另一個守備說。
龍口堂的弟兄們幾乎全出來了。具體要幹嘛他們不知道,只知道默記著隊長的交代,然後跟著各個隊長走,可以賺錢!賺了這筆錢。說不定就能給娃兒補添上一件新衣裳。
陌香城內人流隱隱流動。宣德郎靠在窗前喝酒。「好日子啊好日子啊!」他兩眼放光的說。絲毫沒有感受道在樓下經過的每一個人都對他懷著敵意。或許是他已經習慣了這種敵意。現在的他根本不在乎。就是因為不在乎,他沒看出這些人的流向不對。
「事情準備得怎麼樣了?」他問一個人。
這個人穿著普通男人的衣裳,卻面白無鬚。「宣德郎放心,已經妥了。」說話聲音尖細,帶著標準的長安腔。
康樂看著他,心裡打著算盤。
康樂這個人沒有西門的本事,但是卑鄙卻遠在西門之上【妾為財狂166章節】。如果說西門不碰見五公主說不定會成為一個單純的殺手,那麼這個康樂就是不管在哪裡都是一個壞得流膿的壞蛋。
他心裡明白。這是一個賭注,一旦贏了。淮安王聲勢大挫,如果不出意外還會被安上通敵叛國或者禍國擾民的罪名。他可以繼續逍遙自在,更可能飛黃騰達,成為五公主的得力助手,大富大貴指日可待;但是一旦輸了,他的後果一定會跟西門一樣。
眼前這個表面百依百順的太監。說是來輔助他,其實是來監視他。萬一風向不對,這太監一定會第一個取他人頭。畢竟他不是西門,西門是有自保的能力卻不保,而他根本沒有武功。
儘管沒有功夫,他的腦袋卻還不錯。
自從知道舒眉已經參合了進來。他便開始做其他打算。他知道,舒眉不會放過他。這個小姑娘,會牢牢記著蔓菁。
說到這,他眼前似乎浮現出蔓菁臨死前的樣子。真是可惡的女人啊,自己笨就算了,怎麼要連累他呢?還真把自己當他妻子了不成?對康樂來說,妻子如果不能提供晉身的台階的話,就是一個幫忙洗衣做飯晚上暖床的工具。
但是這賤女人居然給他惹來了舒眉。真是可恨。
康樂對那公公說:「有勞公公。小生前不久得了一品水暖煙,特意送給公公。」然後從匣子裡拿出一個小小的越窯瓶。
「水暖煙顏色淡雅,香味高潔。用來上妝後有如芙蓉初開,牡丹展顏,實在是難得的好東西。只是太過金貴。四十兩銀子才一盒,宣德郎破費了!」那太監一面說一面喜不自勝的去接。
此時。除了女子愛裝扮,男子也常有塗脂抹粉的。太監更是尤其。像水暖煙這樣的東西,可謂是投其所好。康樂含笑看著。只有他知道這水暖煙可非比一般,比一般四十兩銀子的東西更貴。這可是以前西門教給香師的特殊方子。
「舒姑娘。陌香城內準備好了。」笑三娘駕著小船在海上說。真難為她,這麼小的船,在海浪中也穿梭如流星,舒眉不得不佩服。
「那咱們便等天黑。」舒眉笑著說,「等著看人烏龍。」
「這烏龍是什麼意思啊?」笑三娘聽舒眉提了好幾遍了。始終不明白烏龍的含義。舒眉笑瞇瞇。
冬至節的日頭漸漸西落【妾為財狂166章節】。港口附近的守備開始發現有些不對勁,白天的人並未離去。若不是因為冬至節,他們一定會上前問個明白。不多時,海面出現了船隻,似乎是從陌香河過來的那些小船。可是浩浩蕩蕩漸漸集結成一片,頗有些壯觀。守備們覺得不對勁了。偏生這時,淮安王的人馬到了。「傳王爺令,接管海港守備。違者斬立決。」幾個尉官威風凜凜地說。
守備心知出了事,連忙按照尉官的吩咐交出了牌子,又脫下了身上的守備衣裳。二話不說跟著人走了。——「天一亮就放你們出來。」那些尉官這麼說。
於是守備們知道,今晚必定不太平。
浩浩蕩蕩的船在陌香城外的海港集結。陌香城內的人可一點不知道。康樂帶著人在等待。卻不知道更多人在黑暗中等待他出現。
終於,日頭完全消失在海平面下。
「再過半個時辰就該到了。」康樂心裡想。
誰知就在這時,突然聽到城門口發出驚天動地的聲音。
「不好了!海寇襲城!」許多乞丐們不顧宵禁令從街頭巷尾跑了出來。各個玩命地喊。
康樂覺得奇怪——「怎麼提前了?」又想,海上不比陸地,莫不是順風?若是船隻遇上了順風,那倒是有可能速度加快。
「火速前去城門接應!」康樂心裡想。「沒想到這麼順利。」
康樂跑下樓時,看見真個陌香都亮了起來。海寇襲城,許多人家顯得一片慌亂。有的女人經不住嚇,已經哭了出來。還有人在安慰:「沒事,沒事,港口有王爺呢!」
康樂鄙夷地想:「王爺那點人馬,怕是顧頭不顧腚。」
卻不知此時的海上正在上演精彩的一幕。無數小船按照笑三娘跟幾個運河行腳的人的指示在海面上「鋪」成了一大片。一些葫蘆島上的人正在船與船之間忙碌著。眾人看這些葫蘆島的人都是羨慕欽佩的眼光。「大兄弟,這時啥?」有人套近乎。
「電燈。」葫蘆嶼的夥計說。和善中帶著一點點驕傲。
「啥玩意?」駕船的能聽懂才是怪事。
「你甭管了,聽你們老大的就是了。」葫蘆島夥計說。
「那又是啥?」駕船的到底指著船頭上的鐵棒棒說【喜歡妾為財狂166請記住】。
「那叫火銃,可別碰。對面那個更厲害,那叫大炮。都是咱們島上的守門寶貝。看見咱們三掌櫃何少爺沒,他手裡那個叫做槍。指到誰,誰就死。」夥計說。自從舒眉把武器搬回來,在葫蘆嶼上展現了一回威力後。所有夥計都信心倍增,小朋友更是視何三少為心目偶像——這醫生的槍法太準了。
「那這些呢?」駕船的問。
「禮花。咱姑娘說大過節的,要讓他們看看死亡之花的魅力,從此斷了欺負咱華夏老百姓的念頭!」夥計說。
這話一說,滿船的江湖好漢都開始熱血沸騰。這些在海上的人都已漸漸清楚,自己是來幫忙打海寇殺內奸的。別看這些江湖人士平時草莽。但是真到了關鍵時刻,倒比一般人看得清民族大義。聽葫蘆島的夥計這麼一說,都開始激動起來。不管怎麼說,都是中國人,在面對共同的敵人時血脈是相通的。
「丫丫個呸的,叫他們血債血償!」一幫子大漢都搓著手說。
黑夜為大海披上了面紗,在這面紗中,舒眉的人正在有條不紊地準備著。
海面上的人在緊鑼密鼓的佈置。城門口的龍口堂兄弟也不含糊,一個個或坐或站手持火把,喊著:「殺啊!」「打啊!」
還有敬業的兄弟在模擬被砍殺的聲音——「啊!」「啊!」「額!」
喊得起興,還有人轉起了圈,喊出了節奏感。估計這小子晚生一千多年會加入街頭搖滾。
除了大喊。手中也不含糊,跺腳的跺腳。敲鑼的敲鑼。海港口一片熙攘,如果光聽不看。還頗有氣勢——幾千人玩命吼,能沒有氣勢麼?
被抓在小房內的守備們都傻了眼,心裡想:這都成神經病了嗎?
舒眉的手腕上的表一亮,傳來何三少的聲音:「城門口開始有動作了。」
「擴音器打開。」舒眉說。
擴音器一開,海面上都能聽到龍口堂兄弟們的演出。
此時,康樂等人已經到了城門口。聽到城樓外果然是喊聲一片,鑼鼓喧天,心中大喜。那太監二話不說就跳上了眺望台。
眺望台上站著個大胖子守衛,顯然是個輪值的小官【妾為財狂166文字手打內容】。當官的都比當兵的胖。太監二話不說就把刀子往「他」脖子上抹去
誰知卻被躲開。怪事,當守備的能有啥厲害功夫。
這時突然之間,整個城樓都亮了起來——探照燈。
若在現代,這時的太監一定找到了明星般的感覺。而那胖子守官,明明沒有受傷。此時在光束中,卻做出被刺殺的慘狀,幾番忸怩後跌倒在地,持續時間比瓊瑤劇還長。眾目睽睽之下,太監手中的刀亮得刺眼。
「這是怎麼回事?」太監不解地看向自己的刀子。
「哇!宣德郎是海盜內應,殺人了!」擴音器裡傳出一個驚天動地的聲音。
太監還以為是自己的聽覺突然變敏銳了。
「還等什麼!快動手!」康樂見那傻太監犯楞,連忙指揮。不過他也覺得奇怪,怎麼會有這麼大的聲音,錯覺嗎?
沒想到,他的聲音也被放大。
城內蓄勢了一天的群眾演員頓時大喊:「宣德郎是叛徒!」
宣德郎知道此時離勝利只差一步,他怎麼可能會讓自己功虧一簣?於是才不管那幫子身後人怎麼喊,直接衝到城門口,用刀架住一個兵道:「開城門!哈哈哈哈哈!」
他這聲音,在夜空中特別分明。
他沒注意到,從剛才開始,城門外的海港子裡就沒了聲音。全陌香都被他那句「開城門!哈哈哈哈!」驚醒了。
這笑聲講一個壞蛋的本質表達得淋漓盡致。
可是城門一開,他就徹底傻了——城門口站的不是海寇哥哥們。而是龍口堂的兄弟。還有舒眉身邊的何三少以及大胖子。
所有人都安靜地看著他。活像看一個天大的笑話。
「離你的海寇來,還早了半個時辰。」那大胖子說,「不好意思,我們先提前綵排了一下。」
康樂頓時明白自己被耍了。大叫一聲要走,一張網從天而降。
「這就叫烏龍。」舒眉從手錶裡聽到結果後,笑瞇瞇地對笑三娘說,還加了一句,「沒有手機真不方便啊。哈哈哈哈。」(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