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跟我們一般遠離家鄉,都是在外遊子,剛剛相逢,還未做出一番事業,卻又要相別【妾為財狂131章節】。我們兩個為姑娘送行。」七公子淡淡地說。率先飲盡杯中酒。
淮安王也一口喝盡【妾為財狂131文字手打內容】。
舒眉沒有回答,似乎在想著心事。卻聽見七公子歎了一聲,道:「只可惜姑娘這一走,我們就沒了幫手了。我們如今也是……不說了,拋卻這些閒話,飲酒!」七公子說。
若是久經酒場的人,此時應該能聽出七公子的弦外之音。只可惜舒眉沒有這樣的豐富經驗,她只單純地覺得在跟朋友喝酒。她怎麼也想不到七公子這幾句話是在暗示她拿出某件物品。舒眉撐著腦袋在發呆。
「姑娘,就沒有什麼要留給我家公子的嗎?」姜山適時地開口道。
舒眉像是突然醒了似的,猛地抬起了眼,一雙秋水般的眼睛裡先是一陣茫然,然後露出一絲頑皮。她說:「對了!」
七公子與淮安王相視一眼。
「我填首詞送你們吧!」舒眉笑瞇瞇地說。七公子跟淮安王大概怎麼都想不到舒眉發呆是去回憶古詩詞去了!
七公子啞然失笑,這回是被氣的。都說這小姑娘重情義,怎麼他看來卻是無情無義呢?難道這小丫頭當真對自己是一點好感都無?
正想著,就聽舒眉一字一字地念道:「無言獨上西樓,月如鉤。寂寞梧桐深院鎖清秋。剪不斷,理還亂,是閒愁。別是一番滋味在心頭。」
話音落,簾幕後蕭管頓停。那簾幕後的人似乎在感歎這番好詞。
「剪不斷,理還亂。是閒愁,別是一番滋味在心頭。好詞。」淮安王細細把玩著酒杯念道。
舒眉一下就紅了臉。她對七公子說:「對了,你剛剛說幫手什麼的,是指賺錢的事嗎?」
七公子看著她,無可奈何地笑笑。
正想說話,突然聽到船外一陣喧嘩,響聲震天。舒眉聽到弟弟的聲音,連忙鑽出船艙去。
只見三條竹蓬船的人都已經醒來。而陌香城裡也響起一陣辟辟啪啪聲。天色不過將亮,整個陌香的鑼鼓聲卻響徹半片天空。
「怎麼了?」舒眉問。
「掌櫃的!剛剛那邊晨撈的漁家說——西門死了!龍口堂的案子也有了著落,我們可以回去了!」夥計們興奮地說。
「西門……。」舒眉看著陌香城【妾為財狂131文字手打內容】。
「是啊!那邊船家說是活活燒死的!嘿,真帶勁!——掌櫃的,我們要不要啟程回家?」牛三問。
在那陌香城的某個角落,那個曾經桀驁、剛愎自用的人正在化為一堆灰燼。或許,他看見的不是飛揚的星火。而是漫天的桃花。
舒眉站在大船的船頭,迎著曙光吸了一口氣,振臂道:「回家!」
這次,她要壘一個最安心舒適的家,最強大的家。她要讓身邊這些親人朋友無憂無慮地生活。再也不要擔驚受怕,再也不要有離別的感傷。
眾人歡呼。
七公子與淮安王看著船頭揮舞拳頭的舒眉。各有所思。
舒眉回過頭來看見他倆。笑道:「放心,你們對我好,我會對你們好的!好兄弟,一輩子!」言畢,露出一個燦爛的笑。這個笑容,就像一顆石子,打亂了一泓秋水。然後逕自跳回自己的船。
淮安王輕輕道:「走得好利索,真是無情啊。」
七公子搖頭淺笑:「任是無情也動人。」
淮安王道:「七哥。咱們是不是錯了?我怎麼就看不透她呢?」
七公子不答。看不透這女孩的,不止淮安王一個。
舒眉的船上岸時,首先就看見了龍口堂的老堂主,然後便是大小香行的掌櫃。老堂主來此姐舒眉是為冤枉胖子並一時激動打砸了舒眉的店舖而賠禮道歉。舒眉昨夜離開了包子巷,她根本不知道憤怒之下的龍口堂人把她的天朝鋪弄得稀爛。若不是到了宵禁時間,引來了官兵。估計老堂主會在狂怒之下一把火燒了天朝店。還好舒眉把人都帶走了,他們沒傷到人。若是舒眉把人留下。估計包子巷裡一定會發生幾樁血案。龍口堂老堂主出現在這是情理之中,而那些香料店的老闆則是見風使舵。西門倒了,眾人覺得舒眉必定成為這陌香城中最強大的香料掌櫃。於是不管是舒眉手下八大香料鋪的,還是背叛過舒眉的,都一股腦兒地來到浮橋邊。堆著笑臉迎接舒眉,其中,那些笑得異常甜美的,就是那些背後捅過舒眉刀子的。
人群中,還有舒眉的老熟人——賣包子的小阿哥。這傢伙現在可學精了,知道哪裡人多就往哪走。而且他還有個小盤算,這次要仗著臉熟,混進舒眉家的大食堂工作才好。好歹他跟舒眉也是貧賤之交【妾為財狂131文字手打內容】。舒眉的員工待遇好又是全陌香都知道的。西門一死,他沒了後顧之憂,開始想著謀個好前途。
「我們的船慢,他們的消息倒快。」書獃子不屑地看著這些迎風搖擺的牆頭草偷偷地說。黑先生也哼了一聲。兩個讀書人有時候也有共同語言。
若是以前,舒眉看到這些牆頭草掌櫃一定也是厭惡無比。可是現在舒眉的心態已經放寬,她已經明白道做生意的不容易,也更理解人心。她知道自己不可能要求人人都是忠臣良將抱節而死,但是老天爺卻要求人人都要吃飯。這些人大多並不是奸險之輩,他們每個人的背後也有一大家子要養。
看著陌香城的青煙,舒眉對這些已經看淡了許多。她知道,她只要變強就好。從西門身上她也學到了一些東西。比如,光有仁心是不夠的,還要強勢。只有強勢,才能像磁鐵一樣吸附這些游散的鐵屑。
「舒姑娘……,老身請罪。」老堂主率先一步,舒眉看見他身後幾個人手中拿著酒跟大碗。於是便知道,這老爺子打算按照江湖規矩上。果然,老堂主說:「老身糊塗,誤信了奸人惡計。」
舒眉不等他說完便笑道:「既然是……奸人所為,那老堂主有什麼錯?咱們一樣是朋友,以前的事一筆勾銷。」
老堂主看到舒眉說得這麼痛快,不由有些驚喜。驚的是舒眉心量寬宏,竟然比一般男子更大度;喜的是舒眉既往不咎。
「如果舒姑娘不介意,我龍口堂願意跟天朝店永世友好。」老堂主也豪爽地說,「拿酒來!」
舒眉心裡苦笑了一下,靈丹在舌下轉了一下,想:幸虧老爺子留下了靈藥,這三天不到,酒都喝三四頓了。這種場合若是不喝酒,真心難以招架。若是以自己是女子為由,推推阻租,不但顯得心不誠而且沒了氣勢。老爺子啊老爺子,你真厲害。
舒眉端起黑陶粗碗,滿滿一碗酒,舒眉先倒了一半在地,朗聲道:「敬大小姐!」然後,一飲而淨。別人尚可,老堂主的眼中便已經有了淚。
「好個小姑娘。」人群之後有人讚道。
「難怪能斗倒西門。」人們把西門之死的「榮耀」冠到了舒眉身上。
話音剛落,只聽一聲脆響。一個戴斗笠的男子將手中的杯盞生生捏成了兩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