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這是怎麼回事【妾為財狂45章節】!」三人一出現在土房內就發現不對。昨天還完好的小土屋突然傾塌大半,許多土磚都熏成了黑色。稻草幾乎全燒光了,沒燒光的地方滴著水。空氣裡一股子嗆鼻的火燎味。一開門,地上躺著白竹生和小老頭。還有兩個水桶。出於職業習慣,何三少連忙蹲下身去探倆人的氣脈。
這時,旁屋裡出現一個人影。
舒眉下意識地擋在弟弟身前。
「恩人,你真的在裡面!」人影突然竄過來。竟是那叫蔓菁的女子。奇怪,她怎麼會在這?這屋子又是怎麼回事?
「嗚嗚嗚,恩人沒事便好!」蔓菁居然哭了起來。此時的她已經取下斗笠,不過仍看不清容顏,因為她一張臉上全是黑色煙熏的痕跡。淚一衝,便是一條白色的溝壑。
「怎麼回事?」舒眉茫然地環顧四周問。一座院子都著了火。似乎不止這院子,旁邊數家也冒著青煙。隱隱聽得到啼哭聲。
「小女子昨天進城……買,買藥,不想出城時又迷了路,回到巷口時剛好看見這巷子著了火。所以我就急忙呼救,順便幫眾人救火。火勢蔓延到恩人店舖,其他人不敢進去,這倆人卻生怕燒著恩人的店舖,不辭辛苦地撲火。誰知,真是不巧,恩人的店舖是保住了,但是其他地方的火勢卻是收都收不住。不久,他們的這院子也突然著了火。」蔓菁抽抽搭搭地說,這女孩實在是愛哭【喜歡妾為財狂45請記住】。
著火?還兩邊先後著,有這麼巧?從巷頭忽然燃到巷尾?如果舒眉沒記錯的話,這院子可是在巷尾啊,最偏僻的地方!中間幾座房子沒有人住呢!
「然後他們便趕回來撲火。我聽得這書生一直叫著恩人名字,又拚命朝恩人屋舍倒水。便知是恩人家院。所以就也來救火。後來……火滅了,他們就累趴了。」蔓菁說。
這女子一邊說,一邊疑惑地看著舒眉身後的高瘦短髮男子,以及忽閃著大眼睛的舒心。她應該很奇怪,這土房燒成這樣,這三人怎麼絲毫沒有察覺,而且身上沒有一絲煙熏火燎的痕跡。
奇怪歸奇怪,蔓菁一看到舒心,視線就彷彿黏在了舒心臉上。舒心覺得不適,連連往舒眉身後躲。
「這孩子長得真好……恩人,你們怎麼就沒出來呢?」蔓菁回過神來說,「這位先生一直在叫您名諱,又不讓人進去。」
「哦,哦,那個,我沒聽見。我睡得沉。」舒眉說。
蔓菁臉上不解,眼睛又在何醫生以及舒心臉上掃了一圈。才道:「不管怎樣,恩人沒事就好。」蔓菁拭淚道。
「還有……。」蔓菁說。
「還有什麼?」舒眉發現蔓菁欲言又止。
「沒什麼。妾身……妾身去給他們端碗水。」蔓菁說完,又往小舒心的臉蛋上瞧了一眼。舒心貌似挺排斥這女人黏糊糊的目光,索性別過了臉。
「白竹生!死書獃!」舒眉搖書獃。
誰想,蔓菁又停下了腳步,軟軟地問:「恩人……您叫他什麼?」
「白竹生。」舒眉答。
蔓菁驚恐地回頭,打量兩下白竹生的臉,那模樣活像是見了鬼。然後終於鎮定下來道:「恩人你錯了,白竹生不是他。前天恩人跟天師離開後,真正的白竹生已經在明府大人的安排下跨馬遊街了啊!」
「啊?」
巷子口走進一行人,為首的是一位藍衣公子。
青煙繚繞、滿目蒼夷。有的人家的院子裡還停放著火災中不幸去世的親人。藍衣公子的臉色並不好看。
「不出所料,四哥的人聽說店舖被賣忍不住了【妾為財狂45章節】。真沒想到他們這把火放得這麼大,殃及池魚。」藍衣公子惱恨地說。
「最離譜地是,居然找了個假白竹生。這招太絕了。直接截了胡先生的先招。公子現在是要去收白竹生為己用嗎?」旁邊人說。
「白竹生跟老爺子有沒有事?舒眉死了沒?」藍衣公子沒有正面回答,只淡淡地問。那個叫舒眉的女孩,頗為有趣,若是這樣就被四哥當卒子棄了,那也有點可惜。
「來者似乎不認得老爺子,是衝著白竹生來的。我們昨晚已經跟他們交過手,所幸護得白竹生跟老爺子都周全安好。舒眉一直在房中,沒露面。不知道是不是不方便,白竹生也沒闖進去,只知道潑水。」
「哦,沒露面。」藍衣公子臉上露出一抹捉摸不透的笑意。
「那棟房子裡定然藏著東西,舒眉來歷不清,恐怕不妥。」
「沒事,陰差陽錯,我也有個棋子在她身邊。東西,跑不了。」藍衣公子笑。
「三,三少,水,水夠了嗎?」蔓菁顫抖著說。她似乎很怕跟何醫生說話。
何醫生說要水,她就乖乖燒水了。在舒眉眼中,蔓菁這真是溫婉賢惠到了一個巔峰境界,誰都能使喚她。
「蔓菁,你先回去吧!你孩子不是還要照顧嗎?」舒眉為蔓菁解圍。
「不,不用。我的孩子……被奶奶接走了。我閒著也沒事,我繼續燒水好了。」蔓菁說。
「水。」何醫生冷冷道。
「諾,諾。」蔓菁忙不迭去抱木柴。好在這房子已經被毀得差不多了,木頭到處都是。
真是老實過頭,舒眉無奈。
「非禮啊!」白竹生光溜溜地在一個大木泡澡桶裡大叫。
「非你個頭啊!摀住!我要倒水了!」舒眉道。然後一桶水從書獃子頭上淋了下去。
「哇呀呀!三舅子!你妹妹謀殺親夫了!嗚……。」舒眉一聽,臉都綠了,直接將藥片塞進書獃子嘴裡。「叫你亂喊!」
「這又是什麼藥?」書獃子緊張地捂著喉嚨問。
「打蟲藥,恭喜你了。老爺子都還沒吃呢,優先你。」舒眉笑嘻嘻【妾為財狂45章節】。
「你們三兄妹統統有病啊?洗澡還放藥,又給我吃什麼打蟲藥。有虱子很奇怪嗎?很多道士從來不洗澡,會破壞法力的知道不?西洋人洗澡還要開藥方的知道不?少見多怪,嗚……噗。」書獃沒說完話,舒眉又兌了一桶溫水從他頭上倒下去。
舒心樂滋滋地幫姐姐舀水。蔓菁不時偷偷地瞄陽光燦爛的小舒心一眼。
書獃子抱怨歸抱怨,但是他也知道,舒眉的三哥跟舒眉一樣是有古怪本事的。他親眼看見老爺子泡好澡後,這「三哥」用一個有水管子的針紮在老爺子的爛腿上。過了一會,便從盒子裡直接拿出銀刀刮腐肉。從頭到尾,老爺子連眉頭都沒皺,反而驚奇地看著這「三哥」和舒眉。顯然,老爺子不覺得痛。
有這種能替人刮骨療傷的本事,白竹生很佩服。心下也更摸不清舒眉的來歷。
不管怎樣,他不會追究舒眉的來頭的。因為讓白竹生真正感動的是,當他告訴舒眉,自己已經不能當官,甚至連「白竹生」都當不了,勸她「另嫁」時。舒眉只淡淡地說了一句:「你就是白竹生,是我的朋友。」
「謝謝你如此青目小生。」白竹生感動地說,「小生會善待你的。我會把白家家規裡加上一條,你可以光天化日下幫我洗澡,我也可以幫你洗,你洗洗,我洗洗……。」
「嘩!」又一桶水澆了下來。潑水的是何醫生:「嘴巴跟胖子一樣多。不說話會死嗎?」
「三舅子……咕嚕嚕。」白竹生被戴著手套的何醫生按進水裡。「頭髮也要洗淨。」何醫生冷冷說。
當何醫生正在玩「白竹生牌水鴨子」的時候。蔓菁猶豫著走向舒眉。老頭子躺在一旁瞇著眼看著她的一舉一動。
「恩人……。」蔓菁終於小心翼翼地走到舒眉身邊,問,「恩人,你們店舖開張的話,要人手嗎?」
「咦?」舒眉驚訝地看著她。在這個時代找工作的女人可是很少很少。
「我會煮飯、會織布、劈柴刷馬桶,我什麼都會做!只要,只要能有一個地方落腳就行!」蔓菁眼淚汪汪地說。
「你不是要照顧你孩子嗎?還有……。」舒眉一堆疑問。那個沒說完的「還有」,是因為她看見老爺子在蔓菁背後偷偷朝她搖了搖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