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眉這話說得輕巧,楊姐聽起來卻字字沉重【喜歡妾為財狂24請記住】。她知道,舒眉並不是富裕的小孩,她需要錢【妾為財狂24文字手打內容】。一個需要錢的人,說出這樣的話,比有錢人難上千萬倍。
楊姐尋思了一下,本想拒絕,她太清楚這筆錢對舒眉的重要性,剛要開口卻對上了舒眉清澈的眼睛。半晌無言,終於,她說道:「好,舒眉,我收下。店裡確實需要這筆金子。若是……若是店裡能過這關,楊家的店從此有你一份。」
楊姐的承諾很重。
誰知舒眉搖搖頭,道:「楊姐你知道,舒眉不在乎這些。舒眉只想要一個家,有楊姐你這樣的家人,然後安安靜靜地過日子。舒眉愛財,但是舒眉也明白,再多的錢也比不上一個家。」
一語說得楊姐哽咽。
「楊姐,店裡的金飾……。」舒眉終於問起了情況。
「都成了這樣的鍍金貨。最可笑的是,居然跟我家的款式一模一樣。」楊姐從包裡取出一包金光燦爛的東西,都是耳飾。舒眉看不出鍍金與真金的區別,只覺得這些款式倒是好看得緊。
「這些吊墜好輕啊!一個有五克?」舒眉猜測。
「傻丫頭,我們賣的是款式和手工。五克金子都夠做吊墜了,若是纖細小巧些的,連金鏈子帶金墜子也不過五六克。」楊姐道。
「戒指一個要幾克?」舒眉算是長了見識,連忙追問。
「這個也沒準,看款式。輕巧些的,女孩戴的,兩三克足夠,男生戴的也不過四五克。如果一味求厚重,也可以加寬。不過,那樣就未免流於俗氣。」楊姐解釋說。
舒眉到此時才知道,金飾原來並不等於金子的價值。比如金子賣400,金飾越能遠遠高於這個價格。不過想想也是,有錢人追求的是品味款式,並不在乎多上幾十幾百的加工費。否則也不會有那麼多人特意「定制」了。
楊姐收了金子,揉了揉太陽穴,看看天色道:「我必須走了——舒眉,好好照顧自己跟弟弟。」
「楊姐!」舒眉喊住楊姐。
「什麼?」
「金子夠用嗎?」舒眉問。她夠細心。
楊姐寬慰道:「撐過去一波,多了些時日,說不定什麼都解決了。」
舒眉聽她這麼說,便知道金子並不夠。
正想著,目光落在小凳子上——原來楊姐大概是累壞了,居然忘了把那包鍍金耳環放進包包裡去【妾為財狂24章節】。
舒眉見狀,連忙拿起那包,去追楊姐。誰知楊姐累歸累,但是心裡有事走得也快。舒眉一出門,哪裡還看得到她的影子。舒眉不由加快了腳步。
剛拐過樓梯口,卻聽見一個她不願聽見的聲音在說:「真是個填不完的坑!一會這個檢查一會兒那個藥的。」語氣中滿是不快。
「李夫人,您真是個好人,素不相識的人也幫。」一個護士討好地說。她討好的原因顯然是因為李軒站在一邊。
看他們的樣子,竟然是要上樓。舒眉不喜歡李太太,稍一尋思就躲到一旁。
「那是,我一直都好善積德!我李家啊,每年天門寺的香油錢也不止這個數。算了,沒關係,就當是我們李家打發叫花子了。」李太太明明對護士小姐的奉承很受用,卻還要張揚著說出一大堆。一臉做作地傲氣寫在臉上,又非得擺出一張「慈祥親和」的臉來。這些話聽在四周人耳朵裡怎麼都不是滋味。
「娘。」李軒嗔道,又像縱容孩子一樣縱容他母親的任性與傲慢。
「李太太再見,這是舒心的藥費詳單。」小護士嬌滴滴地說,不忘再看李軒一眼。
到這時舒眉才明白,原來是這個李太太在幫弟弟出錢。想想也是,弟弟現在的醫藥費肯定很貴,楊家又自顧不暇,而護士們一天都沒來催過,偏生她這些天心亂,都忘了去細想。
原來那句「打發叫花子」指得就是她舒眉。舒眉咬了唇,幾乎就要衝出去,不過她還有理智。她按捺著悲憤,悄悄地退到一旁,避開李軒母子的視線。
偏巧這時,一個球滾到她腳邊。舒眉這才發現,自己走進了另一長排病房,走廊空空蕩蕩,有一扇淡藍色的門開著,一個小孩坐在床上呆呆地看著窗戶。顯然,球是他的。
舒眉自然撿起了那個球,去還給那小孩。走進病房,那小孩聽到腳步聲轉過頭來。舒眉不由一怔:「好漂亮的小孩!」
再說樓梯口這邊,待護士一走,李軒道:「娘,您也是。細心煲湯的是你,處處要挖苦舒眉的也是你。我真是想不明白你是什麼意思。」
「哼,這是面子【喜歡妾為財狂24請記住】!」李太太道。有些人,心眼或許小了點,本質倒不壞,卻因為丈夫多年過度的寵溺,讓任性變成了一種習慣。
李軒無可奈何地笑了笑。拿起飯盒獨自走向重症監護室。
舒眉不在,李軒有點小小驚訝。放下飯盒,走了。
「你的球。」舒眉將球遞給那漂亮孩子。小孩穿著藍白色的條紋衣,大大的眼睛裝著笑意。
「明天……爸爸媽媽就會來接我回家。」那小孩沒頭沒腦地對舒眉說。
舒眉先是一愣。轉瞬間明白,這孩子在等父母。不過,舒眉也注意到了這間病房的特別,進入這種病房的孩子很少有機會能長大。
「姐姐,對嗎?」小孩說。
「對……。」舒眉朝著小孩露出一個盡可能和善的笑。她喜歡這個比弟弟略為小點的小傢伙。
小孩看了看她,豎起一根指頭,小心翼翼地道:「姐姐,你能陪我一分鐘嗎?就一分鐘。」
舒眉心中一顫,然後意識到,這孩子沒有朋友。
「可以啊!」舒眉心地從來不壞。
「姐姐,你來這裡,是因為你也病了嗎?」小孩懵懂地問。
舒眉搖搖頭,道:「是因為姐姐有個跟你差不多大的弟弟,他病了。病得很重,所以姐姐就在這裡陪著他。等他醒了,你們一定能做好朋友。我們三個都是好朋友。」
「他得了什麼病?」小孩問得很小大人。
舒眉在他床榻邊坐下來,道:「有一幫壞人,要欺負姐姐。弟弟就想幫姐姐打壞人,結果他就被壞人打傷了。他的頭上流了好多好多血。姐姐好沒用對不對?姐姐連自己唯一的弟弟都保護不了。」這是舒眉心中的自責,面對這個有著清澈眼神的小孩,她不知為何,自然而然地說了出來。
小孩搖頭。
「弟弟還沒醒,姐姐就陪著他。姐姐知道,只要姐姐在身邊,他就不會害怕。」
小孩聽著,先一笑,然後眼睫毛突然一低,道:「我好羨慕你弟弟……。」
舒眉不明白他的意思。
「那我們是朋友了,你也會陪我嗎?」小孩問【妾為財狂24章節】。
舒眉點了點頭。
小孩開懷地一笑,道:「拉鉤!」
舒眉笑道:「好!」
小孩伸出蒼白的手指跟舒眉拉鉤。「跟我講講你們的故事好嗎?」小孩問。
於是舒眉跟小孩說了幾個小故事。調皮的舒心、被毀掉的老房子、還有他們倆上學的辛苦。
直到小孩似乎有些疲倦。
舒眉為他蓋好被子走的時候,道:「我還會來看你的。」
小孩看著窗外,突然說:「姐姐,我要是死了。我會叫舒心馬上回家,要他幫我一起長大,然後陪在姐姐身邊。」
「胡說什麼呢?」
「真的,李哥哥死前說過人死後有中陰身,我最近老是看見他。」小孩認真地說。
舒眉搖了搖頭。憐惜地摸了摸小孩的頭,道:「自己長大,陪姐姐不好嗎?」
小孩朝她一笑,道:「姐姐……爸爸媽媽會來看我嗎?」
「會的。」舒眉仍舊說。
小孩仍是一笑。舒眉頭次看見這孩子眸子裡深藏的悲傷。
可是,舒眉沒有讀懂。
就在那天晚上,小孩走了。舒眉也是在那天晚上才知道,小孩的父母在知道他患了絕症後,就沒來看過他。一次都沒有。小孩總是看著窗戶——那裡,可以看見來訪的人。可是,他的父母始終沒有出現。
「明天……爸爸媽媽就會來接我回家。」舒眉想起了那小孩說的第一句話。
他的爸爸媽媽是來了,不過是履行公事般來接他的屍體。舒眉看見他的媽媽肚子已經高高隆起。
這樣的回家,那孩子是不是也會笑著接受呢?
舒眉淚如雨下。
「那孩子,實在是個天使。」有護士偷偷哭道。
舒眉也覺得是。
在那天晚上,舒心再一次睜開眼睛,這次,舒心握住了舒眉的手指。實施了氣管切開手術的他說話很含糊,可是舒眉能聽懂。小傢伙說:「姐,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