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眉看見過人壞,卻沒有見過他這樣壞得坦蕩的【妾為財狂18章節】。如果坦蕩能有過級考試,這傢伙的笑容絕對是專業八級。但是這種笑怎麼都讓舒眉有一種一巴掌把他拍成消失的流星的衝動。
但是不管怎麼招,錢是必須要拿回來的。
「什麼條件?」舒眉語帶不爽地說【喜歡妾為財狂18請記住】。
「簡單的,幫我去牙市去買個人。」藍衣公子說。
牙市?
舒眉開始在腦海中回憶這個詞。現代學校的歷史課,中國古代史的部分不過一本書就囊括了中華文明裡的五千年。與之相反,中國近現代史的幾十年則用去了整整兩本書的篇章。所以舒眉跟現在所有的高中生一樣,古代史學得並不詳細,只不過走馬觀花地知道一個大概,重點還被迫放在各種「年代時間」、「歷史意義」以及「影響」上。所幸舒眉的歷史老師是個老頭子,老三代的大學生總是比一些小年輕來得敬業。托他的福,舒眉能知道一些歷史書上沒來得及講的知識。
這個牙市,不是商會牙行,而是買賣人口的地方。
唐朝開放,但是跟所有封建王朝一樣,它需要人口買賣。不管這種生意到底見不見得光,這是市場需要。買人的是需要傭人丫鬟的大戶,出賣自己的則是已經失去田地無法生活的老百姓。這種現象,在沿海以及大城鎮都有,災荒年間更甚。沿海地區偶爾還能買到黑皮膚的「崑崙奴」。
「幫我去牙市買個人。別說是我的意思,然後這錢便還給你。這筆生意如何?」藍衣公子笑問。
「花我的錢?」舒眉小心眼,「我可不要買人。」
「自然是花我的銀子。」藍衣公子道。
舒眉看看天色,想了一回「反正是花他的錢,了不起幫他多花一點,正好彌補上回牛肉麵之大仇!」,覺得橫豎自己不吃虧,於是道:「成交!」
藍衣公子點頭。他身後幾個人撥開人群,為藍衣公子開路。舒眉順勢跟上。舒眉心中有忍不住胡思亂想了:「唐朝果然跟宋朝明朝大不一樣,只要有錢,一個當男妓的居然也能請保鏢。這些保鏢恐怕就是青樓裡的打手吧?不知道他是去買什麼人?莫不是想把良家女孩兒買進青樓裡?」
此時此刻的舒眉,已經認定了眼前人是個「浪蕩、敗家、愛花錢」基本一無是處的青樓白臉男妓,想到男妓們的「工作」,舒眉連走路都刻意與藍衣公子保持一定距離,唯恐自己沾上什麼毛病。
一路走,一邊留神看。原來這時的建築雖然也是飛簷斗角青黑瓦片,但是與明清時的建築還是有區別的。最大的不同是屋頂最上方那上翻的彎角——邸吻【喜歡妾為財狂18請記住】。明清時的老建築邸吻像兩個牛角朝外,而這個時期的邸吻則是向內。
每個朝代的建築都有著鮮明的時代烙印,越注意自己文化的時代這種「烙印」就越明顯。不知道21世紀每個城市都一樣的水泥樓在後人眼中看來會不會異常蒼白乏味。
不知不覺拐進了一個巷口。
剛拐進去,舒眉立刻被一股刺鼻的味道刺激得一下「醒」了過來。只見這巷子兩邊豎著許多木樁,搭著許多大大小小的棚子,許多蓬頭垢面的人被栓在柱子上。如果這些人還能叫做「人」的話。他們瘦骨嶙峋,眼睛中早已沒了神采,臉上身上粘著稻草和彼此的糞便,像是瀕死的動物一樣麻木地看著人來人往。剛才那股刺鼻的味道就是從那些人形物身上發出的。
「怎麼會這樣?」舒眉從內心感到震撼。
她們的書上也曾經說過人口買賣,但是那模糊不清的黑白圖片根本沒有給她這樣的觸動。
「因為會餓死,而這裡,多少還有一線生機。」藍衣公子說。舒眉注意到他在用他的扇子擋住自己的鼻子。或許是那扇子有香味可以蓋住迎面襲來的惡臭。「你看,那裡就有個挑孩子來賣的。」藍衣公子淡淡地說。
他的話語裡沒有溫度,以至於讓舒眉覺得他是個沒有感情的報幕員。可是不知道為什麼,舒眉覺得這位公子又似乎在壓抑一種奇怪的憤怒。
順著他的指點,舒眉的確看見了一個挑夫。海邊常見的男人,皮膚被海風吹成了紫紅色,穿著灰黃色的土布衣裳,短衫短袖,踏著一雙草鞋。他挑著一個擔子。擔子的兩頭,一邊是柴禾,一邊是一個籮筐。籮筐裡裝著一個大約六七歲的女娃娃。
「賣孩子?」舒眉心中沒來由地一痛。她看見那小女娃還滿不懂事地朝自己爹爹傻笑。
「準確地說,應該是賣女兒。」藍衣公子說,「賣了她,或許就能養活其它幾個孩子。說不定,這女孩上面有哥哥。男孩兒是要傳宗接代的,而女孩兒反正要過給別家。與其讓一家人都挨餓,不如拿這女孩賣了,換些米糧。」藍衣公子說。他手中的折扇,輕輕搭在自己的腦門上,看上去極為儒雅。這樣的折扇,整個街上都沒見到幾把,可以想像定是價值不菲。這是不是就是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誰,誰會買?」舒眉覺得自己的聲音都在顫抖【妾為財狂18文字手打內容】。
「那得看小姑娘的福分了。這種七八歲的小丫頭還是有許多人買的。青樓雛館之類的,更不怕養小丫頭,只要她模樣夠好。」藍衣公子說。
小女孩的確相貌清秀。
舒眉看見那女孩很快就被一個胖女人領走,胖女人給了男人幾弔錢。男人收下了。兩人走到一個小桌子前,那桌子後坐著一個書生模樣的人。在那書生的桌子前寫了文契,按了手印。一男一女各拿一份紙,分道揚鑣。舒眉看見,那男人回了好幾次頭,但是那還什麼都不懂的小女孩卻傻乎乎地只知道被胖女人牽著往前走。這小傢伙哪裡會知道,這一走,她再也回不了家。
舒眉眼眶有些泛紅。
「這還算好的。」藍衣公子說,然後看著舒眉眼圈泛紅。他不由冷笑道:「怪了,難道你竟然沒見過?」
舒眉沒有直接回答他這句話,只看看天色,道:「你要買什麼人?快說。」
「進了巷子左拐,才是正市場子,場子裡有一個長著齙牙的人牙子,姓黃。他齙牙極大,人稱黃大牙子。他的生意做得不錯,賣的人口也多。你留點神,仔細聽,他的貨物中有一個骨瘦如柴自稱為白竹生的人。若有這麼一個人,便把他買下來。記住,是你買。然後要他去清韻樓,自然有人安排他住下。——如果他不去,你也不必管他。單告訴他,沒有藉冊和擔保文憑,他免不了又被抓來賣就是。」藍衣公子說。不知為何,舒眉覺得這藍衣公子似乎在等著看戲。
「這個好說。但是怎麼付賬?你什麼時候把錢給我?還有,是不是只要那人是自稱白竹生,你出多少銀子都願意啊?」舒眉心裡冷冷地打起了「壞」主意。在她看來,這藍衣「鴨子」反正有的是錢,不如叫他出出血。
「你談好價錢就過來。別讓人發現。」藍衣公子說,「至於價錢,好說。辦得好,本公子還另外有賞!」藍衣公子看著舒眉,笑意盈盈。
舒眉也應付式地一笑。
心中卻罵:「逼良為娼,不得好死!」雖說如此,她到底欠著藍衣公子的人情,加上自己的錢又在他手裡,不得不去幫他幹這買賣人口的缺德事。但是舒眉自有舒眉自己的打算。
正在這時,只聽得一陣喧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