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凌自知方才耽擱了不少時間,步行出門只會更加費時,便飛身輕點,不須片刻已至宮門口。見到左梓騫,問道:「岳父大人找本宮有何事?」
左梓騫眉目之間難掩焦急之色:「殿下,左府,出大事了……」
左梓騫向來也算是比較淡定之人,見他也如此焦急,慕容凌心下詫異,左府能出什麼大事?只問:「何事?」
左梓騫如實道來,卻瞞住了部分事實:「昨日我與飛煙參加皇上的壽宴,不料怡然趁我不在家中,去了容兒的住處挑釁容兒,容兒一怒之下掌刮了怡然,怡然跌坐在地,小產了……」
小產?慕容凌眉頭一動。原本二皇弟與左怡然之間的事,他並無興趣,管他們究竟是結婚生子白頭到老,抑或是痛失愛子,與他並無半點干係,反倒是因為左怡然這事,二皇弟與悠然徹底斬斷了當日情分,也不失為一件好事。只是致使左怡然流產的人,是悠然的娘親,他自然是不能坐視不理。
「此事可曾稟報父皇?」
左梓騫答道:「不敢有瞞,已經稟報給皇上了。」
「父皇可曾當下施罰?」
「不曾,皇上只讓微臣先行回去,並沒有任何懲罰。」
「唔。」慕容凌神情微鬆:「既然父皇沒有當下給予懲罰,證明父皇心中並不是怒不可遏。此刻父皇應是召了二皇弟,畢竟二皇弟才是腹中骨肉的父親。二皇弟雖痛失愛子,但是想來並不是太喜歡那孩子。心痛難免,卻不會讓父皇嚴懲。更何況……」
慕容凌微微一頓,雖是不想說,也不想提及。卻仍是道了出來:「二皇弟會顧念悠然,更不會讓岳母大人受罰,岳父大人可放寬心。」
左梓騫也曾想過這點。只是在慕容凌面前也是不敢言,更何況就算憑著這點,也不敢斷定皇上是否真的不會懲罰,如今慕容凌這麼一說,他的心自是安定不少。
「即使皇上不懲罰,容兒內心卻是自責不已,認為自己是殺害怡然腹中骨肉的兇手。昨晚在祠堂跪了一晚,三更之時撐不住,暈厥過去了!」左梓騫想起歐若容昏厥過去的那一刻,仍是後怕不已。容兒身子骨原本就不好,哪能禁得住這樣的折騰呢!
慕容凌自知左悠然最疼愛這個娘親。為了她甘願割脈取血,聞言不由得皺眉問道:「可曾找大夫看過?如今醒了麼?」
左梓騫眉目難掩憂慮:「還不曾醒來,大夫說夫人體弱不堪久跪,已經施針,待我回府應是能醒。怕只怕醒來以後仍是要去祠堂跪下啊!」
又道:「殿下,此事先別告訴悠然,我怕她憂心。」
慕容凌卻道:「該是瞞不住了。方才本宮正是從她那裡過來的,她已知你找本宮,必定會問追問所為何事。本宮不願欺瞞於她。」
沉吟了片刻,又道:「索性本宮現在便告知她,順便接她出宮回左府看看岳母大人,這樣她才能安心。」
「殿下……謝謝殿下。」左梓騫心生感激。太子殿下的每一句話無不飽含了對悠然的疼愛照顧,可以看得出,殿下是真心對悠然好。他也算放寬心了。
「不過,你府中的左怡然,她可真會惹是生非,既是懷孕了,不好生休養著,趁你不在去挑釁於岳母,倒顯得有些古怪。更何況岳母看起來如此弱不禁風,倒不知她一掌便能將左怡然掌刮於地,還導致她小產,哼。」
經慕容凌這麼一說,左梓騫也不免覺得有些異樣,之前因為緊張怡然小產之事,又擔憂容兒會受責罰,也未作多想,如此說來,確實有些奇怪。怡然肚子裡的可是二皇子的骨肉,她必定無比珍惜,不好好養胎,去找容兒也罷了,還故意說些挑釁的話語,真真古怪。
「岳父大人,你先在此等候片刻,本宮去把悠然接出宮,與你一同回去。」出了那麼大的事,他是無論如何也得陪伴在她身邊,想起她知道此事會如何心疼,不免又有些心疼。
「恭候殿下。」左梓騫看著慕容凌瞬間消失的背影,心裡歎道,殿下如此疼愛悠然,總算不枉當初接受了聖意,讓悠然嫁給他,算是老懷安慰了……
慕容凌施展輕鬆,不消片刻便到了東宮,左悠然見他不須片刻便回,不免有些驚訝,還來不及詢問,他已出聲道:「隨我出宮一趟。」
「出宮?」她瞬間意識到:「家裡出事了?我娘麼?」
慕容凌點點頭,抱著她迅速往宮門口飛身而去:「邊走邊說。」
左悠然眉目中皆是焦急之色:「我娘怎麼了?身子又出問題了?」
「岳母昨晚與左怡然起了爭執,致使左怡然小產,心中自責不已,昨晚在祠堂跪至三更暈了過去。」
什麼?!娘和怡然起了爭執,還令怡然小產?!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娘她性格如此溫和,怎麼會與怡然起了爭執?她平時柔弱至極,又怎麼會令怡然小產?皇上會責罰娘親麼?」
慕容凌緊握著她的手道:「別擔心,父皇那邊應該不會重罰。如今先去看看岳母的身體狀況再說。等岳母醒了,再行細問,此事應該有蹊蹺。」
左悠然點點頭,心中雖是憂慮萬分,也只得等見到了娘親才說。待慕容凌帶她至宮門口,見了左梓騫,三人急急上了轎子,快速往左府方向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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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加父皇。」不知為何,慕容瑾總覺得每次被召見,總是沒什麼好事,今日他也覺得有一種不祥之兆,眉頭一直在跳動,究竟是何事呢?
「平身吧。」
「不知父皇找瑾兒,所為何事?」難道是瑾王府已經建造完畢,父皇迫不及待想要自己搬出皇宮?
「瑾兒,今日左丞相告訴朕,他女兒左怡然,昨晚與二夫人有爭吵,二夫人失手掌刮了左怡然,致使左怡然小產,孩兒不保……」晉皇看著慕容瑾,道:「你說,此事應該如何處理?」
「小產?」慕容瑾聞言渾身一震,雖然他很反感左怡然,他甚至不確定左怡然腹中骨肉是否是他的,可是晉皇如此一說,他心中仍是難掩初初聽到的震驚。
只是轉念,又想,沒了也好,沒了也罷。他原本就認為那晚是一個錯誤,她不過是悠然的替身,若非如此,他是怎麼也不可能與她發生任何關係的。只是又湊巧讓她懷上了他的骨肉,他縱是厭惡,也只能接受。
他的孩子,他只希望是與悠然所有,縱使怡然是她姐姐,卻是天淵之別。更何況,那晚已是錯誤,又有了孽障,只怕他跟悠然的隔閡會越來越深,甚至,將來他的孩子要喚她一聲皇伯母!
不,不可以!
「瑾兒,你說,左府的二夫人,雖是無心之失,畢竟害了皇家子嗣的性命,應該如何處置?」晉皇的眼睛緊緊的盯著慕容瑾問道。
「處置?」左府的二夫人,便是悠然的親娘,他怎麼捨得處置她?
「父皇,二夫人向來溫和謙恭,此事應該只是一個意外,希望父皇不要怪責於二夫人。瑾兒與腹中骨肉自是無緣,腹中孩兒才無法降臨於世。」
晉皇似乎早就料到他會如此回答:「這個意外確實出人意料。只是,瑾兒,不處罰二夫人,恐怕你那位小妾的心中會不舒坦,更何況她剛剛小產,心情必定不好,你還是多些抽空陪陪她吧。」
「是,父皇,兒臣這就去左府探望她。」
「嗯。你的瑾王府也快竣工了。待你搬入瑾王府,快些迎她過門吧。孩子沒了,可以再有。」
「……是。」他根本不想碰左怡然,還想再有孩子?迎娶她,也不過是為勢所逼而已。
「去吧。」
「兒臣告退。」
從御書房退出了出來,慕容瑾緩步走著。左怡然,自從那日以後,他根本就不曾見過她。就算得知她有了他的骨肉,他也不曾去探望過她。他不想見到她,不願想起那些他不想面對的錯誤。
只是今日,他不得不去。畢竟小產也不是一件小事。他須得擔當起這個責任,與她共同面對。更何況,若他不好好安撫她一番,恐怕悠然的娘親,要受苦吧……
慕容瑾坐上轎子,到了左府門口,轎子停了下來,慕容瑾心中歎了口氣,終於邁出步子,走出了轎門。映入眼簾的那一對璧人,卻讓他當場愣住了。
慕容凌與左悠然兩人一前一後出了轎子,兩人卻是很默契的牽著彼此的手,雖然左悠然眉目之間難掩焦急神色,然而她與慕容凌之間的親密無間卻是顯露無遺。她對慕容凌的信任與依賴,慕容凌對她的包容與支持,饒是再遲鈍的人兒,也能看的出來。
而左悠然頸間還有幾個鮮紅的吻痕,那是歡愛之後留下的痕跡,這個認知無疑對他是狠狠的打擊:悠然與皇兄,兩人已經圓房了!悠然,是徹徹底底屬於皇兄了!
就在昨晚,就在他親眼看見他們牽手離去的昨晚!(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