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悠然與慕容瑾看完桃花與日落回到左府,已是幾近天黑。回到自個院落,卻見冰清在門口兀自著急:「小姐,你可終於回來了!」
「何事大驚小怪咋呼咋呼的?」左悠然慢悠悠的踱著步子入內,最近該也沒別的大事吧。
「公子他在您房裡等您一天了,一直在喝酒,奴婢勸也勸不住,您快去瞧瞧吧!」
左悠然蹙眉,冰清該是說子君哥哥吧。她步入房間,整個房間都瀰漫著一股酒味,果然,左子君坐在椅子上,見她回來,頹廢的眼中有了一絲欣喜:「悠然,你可回來了!」
左悠然眉頭緊皺的看著一屋子烏煙瘴氣,吩咐冰清把所有的窗戶都打開散氣,否則這晚上是無法入睡了,這才坐下問道:「哥哥,你這是怎麼了?」
左子君一把抓住她的雙臂:「悠然,你主意最多了,如今安將軍知道我與墨伶有來往,禁了她的足,不讓她出門,也不讓我出現在百米之內,就是我送給她的信,也被人退了回來,你說,哥哥該怎麼辦?」
「安將軍?」左悠然一邊掩著鼻息一邊皺眉問道。
「安將軍與左府素有仇怨,中秋節那日我送墨伶回家,剛巧被安將軍撞破了,安將軍當場把我罵了個狗血淋頭,還說明不讓她與我再有來往。悠然,你說哥哥這下該如何是好?」
安將軍與爹爹的宿仇,她也略有所聞,不就是安將軍傾慕大夫人多年,意欲娶大夫人為妻,怎知大夫人非但拒絕了。還請旨嫁給爹爹。而爹爹本與安將軍是好友,也一直知道安將軍的心事,這下安將軍以為是爹爹請的旨,奪了他的心愛之人,嫉恨了爹爹二十多年。
這個心結,恐怕一時半會是解不開的。她一人之力。恐怕也是太渺小。更何況。安墨伶真的喜歡子君哥哥麼?她是絲毫不覺。那個雲淡風輕的女子,似乎沒有喜怒哀樂,沒有討厭之物,也沒有喜歡之情。她真的會接受哥哥的一番情意麼?
「哥哥。你聽我說。」她道:「婚姻大事,豈同兒戲,必須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是,安將軍,是絕對不會把女兒嫁給我們丞相府的。安將軍知道你們有來往。已是命人在外攔截你,在內阻止墨伶姑娘。而你若要娶墨伶姑娘為妻,卻必得過了安將軍這一關。為今之計只有求得安將軍的同意,你與墨伶才有可能發展。」
可是,這安將軍會可能同意麼?退一萬步說,安將軍真的被子君哥哥的誠意感動了,按照嫡庶尊卑。安將軍會將自己的嫡女嫁給丞相府的庶子麼?
左子君聽到這話一刻也坐不住了,馬上從椅子上彈跳起來。拔腿就往門外跑,也不管可行性有多大。左悠然看著他的背影微微歎了口氣,只得隨他去了。
這廂左子君風風火火的出去,那廂左嫣然卻急急忙忙進來,還頻頻回頭:「悠然姐姐,子君哥哥這麼趕急趕忙的是要去幹什麼呢?」
左悠然擺擺手:「莫要理會他!」又問:「怎麼,你也是急急忙忙的過來,有事麼?」
左嫣然揚著手中的信箋:「那混蛋安墨麒寫信來道歉,悠然姐姐,你說該怎麼辦啊?」
「他怎麼說?」
「嫣然:上次的意外吾非有意為之,懇請原諒。若你願原諒在下,在下願意做牛做馬,在所不辭。」左嫣然一邊念著信一邊「哼哼」出聲:「還做牛做馬呢!呸!」
左悠然笑著問:「那你可有何主意?」
左嫣然歪著小腦袋看著她:「就是沒主意,才來請教姐姐的。」
「這樣啊……」左悠然沉吟了半響,方才道:「既然他說要做牛做馬,那你便騎著他圍著左府轉一圈,既滅了他的威風,又教別人知他是你的牛馬,以後再也不敢欺負你去了。」
左嫣然瞪大雙眸不可思議的看著左悠然:「這樣……這樣不好吧?那他應該該如何見人?「
「嗯……那就叫他學狗叫三聲,看他以後還敢不敢欺負你!」左悠然繼續出著餿主意。
「悠然姐姐……你……你是開玩笑的吧……」左嫣然被左悠然這麼認真的模樣嚇了一跳,竟不由得有些結巴起來。雖然她對這個安墨麒討厭至極,也是知道若是一個大男子做了這些事情,該會有多丟臉,更何況他還是安將軍的兒子,若她真叫他學狗叫,這安將軍還不要滅了她才怪!
見她有些緊張,她反而會心一笑:「這麼說來,你也不是那麼討厭他嘛!你既是喜歡吃喝玩樂,便讓這安墨麒做你一天的奴僕,帶你去吃香的喝辣的,讓你盡興才算了事,這主意怎樣?」
左嫣然眼睛一亮,如搗蒜泥的點點頭:「嗯嗯,就這麼辦!悠然姐姐你太聰明了!」
左悠然自是欣然一笑,這對歡喜冤家,可真真有趣的緊,看來又是一段佳話了。
左嫣然一刻也坐不住了,正起了身準備走,方巧璇芝又拿了一封信進來:「小姐,有你的信。」
左嫣然邊走邊打趣著:「喲,二表哥對姐姐可真是癡纏的緊啊,才剛剛道了別,又送信過來了,可真是你儂我儂啊!」
左悠然接過信,作勢要打她,她卻一溜煙跑的老遠,一下沒了蹤影。她展開信箋,上面只有十四個字:長相思兮催人老,仍願當初曾相識。
她心頭一暖,覺得心情舒暢,甜絲絲的。雖然她深知慕容瑾有多喜歡她,只是如此甜蜜的情書,仍然教人歡喜的緊。他啊,可真會哄人。上一封信才說了「早知如此絆人心,何如當初莫相識」,今日歸來,竟又變成「長相思兮催人老,仍願當初曾相識」。可真是油嘴滑舌的緊啊。
長相思兮長相依,短相思兮無窮極,早知如此絆人心,何如當初莫相識。
長相思兮催人老,仍願當初曾相識。
想起第一次與慕容瑾初見,她在門外聽曲。只是暗自喟歎了一聲。沒料到開門的竟然是他。那時,她正對林瑾思憶成災,沒料到他就如此撞入了她的眼簾。
如今,她也試圖慢慢適應這裡的生活。試圖慢慢將心裡的林瑾換成如今的慕容瑾,其實兩人幾乎是如出一轍的相貌,語音。動作,神情,也許。慕容瑾早就在不知不覺中取代了林瑾當初的位置吧。
只是她的心反而卻沒有當初的踏實,只覺得某處空落落的,像是缺了什麼,但她又說不上來,那到底是什麼。
這到底是什麼呢?
她躺在搖椅上,信箋落在她鼻尖,那股淡淡的墨香。還有一股若有若無的香味,讓她有一股安心的感覺。這種感覺。竟讓她想起慕容凌那舒適的大氅披在身上的感覺,忽然竟有些懷念。
「呸呸呸,我到底在想些什麼!」那個慕容凌哪裡好了,又霸道又不講理,還強行奪了她的吻,哪裡及得上慕容瑾溫柔體貼,細心浪漫呢!
她把信箋細細折好,收起,與第一封信疊在一起,心中微微一動,也不知道他會寫多少封信給她呢。
「悠然。」
左悠然轉過身,原來是左梓騫。「爹爹。」
待兩人坐下,左悠然問道:「爹爹找女兒有事?」
「悠然,白徵寒與梁泳兒的婚事,你可是幫了不少忙吧?」左梓騫端過桌上的茶杯,不疾不徐的吹了吹,輕輕啜了一口,似是一句無心的問話。
「嗯,婚禮瑣碎的事情可不少。爹爹,泳兒大婚前一晚我想留宿梁府,給她送嫁,可以麼?」左悠然避重就輕的答了一句,又不著痕跡的拉開話題。
「你與梁泳兒交情甚好,自是可以。不過悠然,像這般欺君罔上的事情,斷斷不可以再有第二次,否則,就是有十個腦袋也是不夠砍的,知道麼?」這次,左梓騫卻是目光灼灼的看著她,語氣之中不乏叮囑之意。
左悠然眨眨眼,原來這些小把戲都被看穿了:「女兒知道,下次不敢了。」
「唔。」聽她如此回答,他也不再深究,只是轉移了話題:「眼看這梁泳兒也準備成親了,悠然,你也快及笄了,你可有意中人?」
左悠然本想回答有,並將與慕容瑾的戀情告知左梓騫,可是轉念一想,他分明是想問自己有沒有意中人,若是有,及笄以後便想把自己嫁了出去,若是爹爹瞞著自己與慕容瑾把一切都安排好,難道她還能不嫁?
她本就不想那麼早嫁人,若是告知了,恐怕是由不得自己了,便道:「還沒有呢!爹爹,悠然還小,想多陪著爹娘幾年,而且這未來的夫君,關乎悠然一輩子的幸福,悠然可要仔細的看清楚了,才敢下決定,爹爹不要那麼快把悠然嫁出去好不好?」
左梓騫看著撒嬌的寶貝女兒,寵溺的摸摸她的秀髮,笑了一聲:「好好好!且等你看仔細想清楚了再說,反正此事也不急,你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
皇帝老子那邊,他先耍了會太極,除非皇上真的盯著悠然不放,不然這事應該能緩一緩。能嫁入皇家,自是一份恩寵,但他更看重的是女兒的心意。如今女兒心思未定,他也不好擅作主張。
「悠然,待你心中有了主意,記得知會爹爹。皇上看中了你,怕是要許你給皇室中人,若你是不願,爹爹拼了老命也是要斡旋一番。」
左梓騫這麼一說,她更是不敢把與慕容瑾的事情說了出來,若是告知了左梓騫,哪日皇帝一興起便賜婚,左梓騫明知自己心意更是不會拒絕,那她豈不是要成了十五歲的少婦了?
思及至此,左悠然「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爹爹,終身大事不可兒戲,女兒還需再三斟酌,女兒懇請爹爹莫讓皇上給女兒隨意指婚。」
左梓騫趕緊扶起寶貝女兒:「爹爹自是知道的,悠然不必憂心。」看著她一臉愁眉苦臉的模樣,左梓騫拍拍她的肩膀:「悠然也要好好留意一下合適的人選了,爹爹才從朝中回家,現在要去看看你娘了。」
「是,恭送爹爹。」
待左梓騫一走,左悠然整個人便軟了下來。她始終還是敵不過這思想封建固守的古代,她要如何才能拖延成親的時日呢?(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