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璇芝去拿銅鏡,她忽然又道:「啊!不不不!還是不要了!不想嚇到自己!」
眾人被她孩子氣的舉動惹得哈哈大笑。
左丞相臉上有些愧疚的神色:「悠然,是爹爹不好,沒有好好保護好你,總是讓你受傷害,不是大夫人嫣然,就是趙姨娘怡然,爹爹心中有愧啊!」
她反而寬慰的說道:「爹爹,我能照顧好自己。趙姨娘心狠手辣,確實可恨,不過大夫人與嫣然都不是大奸大惡之人,她們只是出於平常人的嫉妒心而已。而且嫣然現在已經把我當姐姐看了,不會再像以前那樣為難我了。」
左丞相心底不由得讚歎女兒的大方識體:「悠然,她如此欺負你,你還幫她說好話!」
「爹爹,我不是幫她說好話。她是一朝公主,她有她的驕傲,可是爹最愛的人卻是娘不是她,最疼愛的人卻是我跟子君哥哥,而不是她所出的子女,她肯定是嫉恨我們的。爹爹若是不想她以後反覆的為難我們,不應惱怒她之前的所作所為,反而應該善待她們,她才不會與我們爭風吃醋,而且,她們是你的親人,也是悠然的親人!」
左丞相有些震驚的聽著她說出這番話,雖然明白確實應當如此,又不理解她的大方,轉而看了看二夫人的表情,二夫人略略思索了她的話,覺得確實有理,對著左丞相微微點頭表示同意。
「若容,你也覺得我應該好好待她?你不恨她強迫我娶她?你不恨她在先皇面前告御狀,所以我不得不去她那裡過夜?這一切,你都不恨?」左丞相灼灼的眼光看著二夫人。
二夫人歎了口氣道:「她也不過是個想愛又得不到愛的女子罷了,有什麼好恨的。我已經得到你全部的愛,我還有什麼理由去恨她?況且,子軒和嫣然都是你的子女,他們是無辜的。」
左丞相若有所思的點頭,確實,他們是無辜的,只不過他們的出生,都伴隨著他對他們娘親的厭惡而已。
左子君看她一臉疲倦,雙眼浮腫,對左丞相二夫人道:「悠然怕是還沒酒醒,爹娘,我們不打擾她休息了,她今兒也是累了。」
等他們都散了去,她對璇芝初夏道:「你們這兩個月的月俸都在我這拿吧,初夏,璇芝,你們並沒有做錯任何事情,璇芝,是我不好,害你也受罰受累了。」
璇芝搖搖頭:「小姐,不關事的。而且能與小姐一同暢飲,這是璇芝的福氣,就算璇芝被罰也是甘願的!」
初夏則是一臉感激,今天多虧了小姐給她出頭啊,否則她一定會受到責罰!小姐的大恩大德,她實在無以為報!
左悠然笑著點了點頭,又道:「你們今兒早點歇息去吧,冰清雪綾在這服侍著就好。」
兩人領命退下。
送完娘親回房的左子軒本想折回頭看看左悠然傷的怎樣了,不想卻聽到她跟二娘跟爹的對話,雖然他早就知道這個妹妹的與眾不同,還是有一點震驚。
他小時候不是沒有恨過她,恨過左子君,恨過那二娘的,從小到大,爹總是圍在他們身邊團團轉,一臉慈愛的樣子,而對於他和嫣然,卻總是很冷漠。她小時候胖嘟嘟的模樣非常惹人疼愛,又很愛屁顛屁顛的跟在他身後叫他「哥哥、哥哥」,那時他總是欺負她,可是不管他怎麼欺負她或者子君,她和子君從來都不向爹告狀。
後來長大了,略略知道了些娘、爹與二娘之間的事情,才覺得自己當時太過於幼稚,也不再恨他們,認為他們都是心地善良的人,與世無爭,不過娘不喜歡他與他們過於親近,他不想忤逆娘,惹她生氣,所以一直刻意跟他們保持距離。可是想不到他們竟也從來沒恨過這一切,反而在爹面前讓爹對娘好一些……
悠然啊悠然,為何你總是那麼的出人意料?怪不得表哥被你迷得神魂顛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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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醒來,左悠然覺得腦子依然沉重,但意識清醒多了,四肢仍是有點遲鈍麻木的感覺。按捺不住,她照了銅鏡,鏡子裡的她果然如左子君所言,腫的跟豬頭似的,她都有點認不出自己了。
酒氣依然未散,左悠然只覺內心煩躁,讓璇芝拿了一輕紗遮面。無所事事,又無心看書,更不願去大夫人那主動送死,心裡想著等大夫人尋人來催她再說。
最後拿了古箏出來,亂彈一氣。也不知自己彈了個什麼出來,正在懊惱,忽然聽到慕容凌的聲音:「亂彈琴!」
她抬頭望了他一眼,悶悶的道:「又不是彈給你聽!」
慕容凌不怒反笑:「果然,你的心情都是反映在這琴聲上啊!」
她頓時啞然。是麼?她的喜怒哀樂都反映在琴聲上麼?可是——「與你何干?你來這裡做甚麼!」
慕容凌戲謔她:「本宮來看看你變成怎樣一個豬頭醜八怪了!」話是這麼說,眼睛卻有著明顯的心疼之意。
她偏過頭,怒道:「與你何干!」扯到臉部的肌膚又痛得直咧嘴。
左子軒在一邊低低的道:「悠然,對不起,娘親她……」
她掩著怒氣,和聲對左子軒說:「子軒哥哥,我沒事,別內疚了。」
慕容凌走上前,一邊動手揭她的面紗,一邊輕佻的說:「看看傷的怎樣了。」
她甩頭避開,左手擋著他的手,右手隨便靈活發出了攻擊,誰讓他嗤笑她來著!
慕容凌輕巧的化開了她的攻擊,抓住了她的手腕,輕輕一晃,她兩條纖細的手腕都落在了同一個大掌裡,另外一隻手輕輕掀起了面紗。
她不避反迎:「看吧看吧,用這張醜陋的豬臉噁心你!讓你今晚都吃不下飯!哼!」
慕容凌沒笑,臉上也看不出什麼情緒:「看來傷的挺嚴重的。看你以後還敢不敢亂喝醉酒。」說罷,從懷中掏了一個小罐子放在左悠然手裡:「喏,這個拿去擦了,五日之後臉大概就無大礙了,十日之後肌膚更勝從前。」
她打開看了看,一坨黑黑的黏糊糊的藥膏,聞了聞,味道好怪異:「這是什麼東西?金創藥?」
慕容凌嗤笑到:「金創藥算什麼,這可是玉面雪花膏!」
她有些狐疑:「玉面雪花膏是什麼東西,我沒聽過,你可別唬我,毀了容我找你算賬!」
「玉面雪花膏!」左子軒在一旁驚呼:「表哥你竟然給了這個悠然!」
「找本宮算賬?」慕容凌邪氣的笑笑,「怎麼算賬?娶了你對你負責?」
「呸,誰要嫁給你這個自戀狂!」她不屑的說。
慕容凌瞇著眼睛:「不嫁給本宮,大概,你是想嫁給二皇弟吧?你似乎很愛對二皇弟拋媚眼,每次彈琴都喜歡看著他。」語氣似乎有一絲捉摸不定的危險的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