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香樓的雅間,蝶影早已坐著一邊彈琴一邊等候,左子君閉目享受著動聽的仙樂,聽到推門的聲音,左子君睜開雙眼,笑著說:「你們可來了。」
慕容瑾上前,蝶影讓了位置給他,他輕輕撥弄琴弦,正是那日的曲子。經過修改之後,確實悅耳許多,看來這二皇子是個很有才華的作曲家。
彈完,慕容瑾抬頭看著左悠然問:「悠然,你覺得怎樣?」
左悠然嘴角微笑,心裡已然有了想法,她輕移蓮步,慕容瑾趕緊讓了位置給她,她一絲不差的彈了方纔的曲子,在某個轉折處她稍稍做了修改,一邊彈著,一邊露出自信的微笑看著慕容瑾,慕容瑾被她的笑容迷惑了,一時竟忘了聽。左悠然繼續低頭彈著,有幾個小地方也做了些修改,最後在結尾處加了幾個音符,讓曲子更加完整的結束。
她微微昂頭,笑容帶著一些自信與得意:「怎麼樣?」
慕容瑾呆呆的看了她半響,才反應過來,道:「極妙極妙!」
她低著頭委了委身子:「謝謝稱讚。」然後一派優雅的回到方纔的座位,大大的伸了個懶腰,慵懶而不失態,臉上享受的表情迷得慕容瑾無法移開視線。左悠然發現慕容瑾在看她,收了收懶腰,露出一絲羞赧的神態。
慕容瑾見到她女兒家的嬌羞,更是覺得欣喜,有股想上前抱住她的衝動,她卻又不再看他。
忽聞樓下有吵鬧之聲,左悠然起身好奇的推開窗,只見一個中年婦女在踢打辱罵一個衣著破爛不堪渾身髒兮兮的乞丐,那乞丐也不還手,只是不停的求饒。婦女還不解氣,越打越激動,越罵越來勁,左悠然有點看不下去了,對左子君說:「子君哥哥,我下去看看。」
慕容瑾道:「天色也不早了,既是如此我們便結賬吧,我與悠然先下去看看。」
左悠然的裙擺很長,腳下的步子又有一些急,一個不小心竟然踩到裙擺,身體失去了重心,眼看就要摔到地上的時候,一雙手強而有力的抱著她。
那雙有力的大手正是慕容瑾。他們的姿勢定在那裡,她眼睛直直的看著他的眼睛,他的眼睛裡充滿關心與說不盡的溫柔,與林瑾平時看她的眼神竟是一模一樣,看到她入了神,竟忘了下一步的動作。
慕容瑾回過神,把左悠然扶起來,眼神充滿關切:「沒事吧悠然?」
左悠然回過神,搖搖頭,提起衣擺登登登登的跑下樓,見那婦女還在打罵,厲聲道:「快住手!得饒人處且饒人!」
那婦女見她衣著光鮮,倒也沒有惡言相向,只道:「這乞丐偷錢!我要打斷她的手!」
「這位大娘,人皆有窮困潦倒之時,這位乞丐小哥也不過是一時想歪了,你且饒過他吧!」
小乞丐啜喏的說:「我餓……」
左悠然又道:「他也是餓成這樣迫不得己才偷銀子的,大娘,你大人有大量,菩薩心腸,定不與她計較,對吧?」
「哼!這次就饒了你,下次我定打斷你的手!」大娘見她身後來了幾個公子小姐,怕也不是能得罪的,於是作罷,忿忿離去。
「這位小哥,你沒事吧?我給你些銀子去買吃的可好?」
「謝謝姑娘,謝謝姑娘。」乞丐抬頭道謝,看到她,忽然瞪大眼睛,「姑娘!是你!」
左悠然疑惑的看著他,問道:「我認識你?」
「姑娘,是我啊!我是初夏!前幾日你在街上救過我的!」
「初夏!是你!你怎麼變成這樣了?那日哥哥不是給了你些銀子麼?」左悠然驚異道。
初夏的身子軟了下來,已是淚流滿面。
她與左子君一起扶她到茶樓,點了些點心給她。見到吃的,初夏兩眼發光,狼吞虎嚥了一番。吃飽了,才把前後發生的事情細細道來:「那天你們走了以後,初夏以為那王公子再也不敢來騷擾初夏了,怎知那個王公子心生不忿,竟然惡向膽邊生,用**藥把初夏給迷暈了,等初夏醒來的時候,初夏已經、已經……」說到這裡初夏已經泣不成聲。
歇息了一會,心境稍稍平復了一些,初夏繼續說:「那一刻,初夏真的是悲痛欲絕,身子被這樣的禽獸強奪了,還不如去死。那王公子卻也耐著性子勸初夏,不如嫁了給他當作侍妾,他說一定會好好待初夏的。初夏尋思了半天,也沒別的法子,只好勉為其難的答應了,開始適應王府的新生活。」
「怎料,那畜生的侍妾們見初夏有幾分姿色,最近那畜生又日日逗留在初夏的房裡,尋了他不在的時候,便對初夏狠狠的一頓毒打。初夏、初夏實在受不了這般的凌辱了,尋了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從王府逃了出來。方纔,初夏實在是餓的慌,所以,才起了念頭想偷那婦人的錢袋的!初夏,不是故意的!」
左悠然拍了拍初夏的背,溫柔的安慰道:「別擔心,別擔心,一切都過去了。初夏,我們回家吧。」
「小姐,不嫌棄初夏?你願意收留初夏?」初夏有點受寵若驚。
左悠然笑著說:「以後你就留在我身邊,跟璇芝一起伺候我吧。」
回到府中,左悠然讓冰清給初夏準備了洗澡的熱水,又準備了幾套衣服給初夏,初夏沐浴更衣完畢,從房裡款款出來,樣貌楚楚動人。
左悠然對初夏說:「初夏,以後這就是你的家了,以前不開心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今後有我在,誰也不敢欺負你,懂麼?」
初夏淚眼婆娑:「初夏謝過小姐救命之恩。」
「好了,今天你也累了,早些歇息吧。明兒再讓璇芝給你介紹府中各事。」
初夏道了個萬福,然後退下了。
璇芝道:「小姐心地真是善良。」
她道:「璇芝,人心都是肉長的,我與初夏都是女人,她受的苦,看著我揪心。」歎了口氣又道,「希望她快點忘記那些不愉快的事情罷。」
門外又聽到梁泳兒歡樂的聲音,左悠然笑意吟吟:「又到練功的時間了。」